身在金陵的曹操可不知道袁術因爲自己留下的那一堆爛攤子都快瘋了,若是知道他估計還會樂半天。總算也能讓家底厚實的袁術瞭解一下他們這些“貧民”的痛了。
亂世之中,發展與戰爭本就是不可調節的一種矛盾,尤其是在這個羣雄並起的大爭之世,各路諸侯都是死命壓榨着麾下的百姓。只要不餓死,能徵多少糧食就徵多少,能招多少士卒就招多少。特別是在戰事將起之時,手中有三萬士卒一年的糧食都敢招十萬。什麼後果也不管,等到後面糧食不夠用了再想辦法,程昱提出的食人肉就是這麼來的。
絕大部分諸侯麾下的百姓都是僅能苟活的狀態,哪有像袁術這樣在亂世裡一邊打仗一邊還將麾下治理的如盛世一般的?
一邊是竭澤而漁,一邊是飛速發展,這麼僵持下去,袁術不贏纔怪。袁術急於求戰是爲了減少漢人的內耗,而曹操等人同樣急於決戰是因爲他們耗不起,只有一戰將袁術徹底擊潰,打的袁術傷筋動骨,他們纔有迴旋的餘地。若只是小規模戰鬥,就是袁術一直敗,只要穩住局面曹操也撐不了多久,拖都被拖死了。
曹操此時被袁術禁於金陵城中可是一直沒有閒着。金陵城內除了一些禁地他沒法去外,其他地方都逛了個遍。瞭解的越多,他越發的感受到袁術的恐怖,自己輸得不冤,同時心中越發的激起了好勝之心。
一刻沒有閒着,他每天不斷地在金陵城中四處“學習”着。袁術的發展模式對於他來說是一種顛覆概念的新東西,着實令他心嚮往之。而荀彧和程昱等人更是如此,整天死皮賴臉的泡在政務廳內,纏着張昭張紘等人。
“子布,爲什麼這...”拿着一沓已經被批閱過得奏本,荀彧一改平日裡的儒雅姿態,口中不住地問道。
面對荀彧的不斷請教,張昭只覺得頭痛無比。若是一般人,就連程昱之流他還能輕易對付,可面對荀彧這個內政能力幾乎點滿,比他還要更甚一籌的怪物,張昭真是覺得無可奈何。
一開始還好,荀彧剛剛瞭解到這一切,問出的許多問題他還能輕易地回答。可隨着荀彧的不斷成長,特別是在金陵書院的藏書閣內看了不少關於政務的書籍後,問的問題就愈發的刁鑽了,甚至連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文若,你等我處理完這些政務再說好嗎?我這纔剛開始。”張昭看着荀彧手中那厚厚的一沓奏本,微嘆了口氣道。看來今晚又別想睡了。
“好,這些東西我先放在這,你要是有空先看看,等你下班了我來找你。”荀彧彷彿就等着張昭說這句話,直接撂下了手中的奏本,轉身就離開前往金陵書院的方向去了。
看着轉瞬間空蕩蕩的大廳,張昭只覺得一陣寒風吹過,整個人都石化了。
“唉,主公什麼時候能把這羣人給送走啊!再這麼熬下去,誰受得了啊!”張昭輕嘆了口氣,略帶苦澀道。
曹操和荀彧等人的這般做法也是袁術默許的,畢竟這些東西不算什麼機密,不少世家都瞭解了不少。尤其是陸家、蒯家和江東荀家等,這種事情對於他們這種以頂尖謀士多而出名的世家來說完全就是一層窗戶紙,以前只不過是想不到,被袁術戳破後,他們很快就摸透的差不多了。
將來曹操等人都是袁術對外的馬前卒,袁術自然希望他們越強大越好,因爲本身曹操對於袁術來說已經基本不存在什麼威脅。所以除了一些壓箱底的本事,其他袁術都基本對曹操等人敞開,甚至讓張昭等人幫助他們。否則以張昭那對人愛答不理的性格怎麼可能幫忙?
“知足吧,你只需要面對一個,我們可都是好幾個人並肩上。”待到荀彧離開,一直躲在後面不敢出來的張紘這才走出來,嘆了口氣道。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得把他們甩出去。”張昭說道。
“元皓在青州呢,你想甩給誰?”
“子敬怎麼樣?”
“他一個人處理益州那麼複雜的情況已經忙得晝夜不分了,你想累死他啊!”張紘無語道。魯肅是個老實人,所有人都清楚,所以一般的髒活累活都被他們甩給魯肅。
就如益州一樣,這個地方完全是個深不見底的坑。從之前北上涼州到現在的西南諸國,在算上之後即將面對的百乘王朝和貴霜,這個地方一直是個紛爭之地,根本消停不下來。作爲益州刺史,魯肅基本上這十多年是別想輕鬆了。
“也是,要是把子敬給累壞了,陛下估計就要拿你我去頂缸了。益州那個無底洞還是交給自己擔着吧。”張昭點頭道。
“你覺得孔明那邊怎麼樣?”張紘忽的道。
張昭眼前一亮:“對啊!這小子年輕,經得起折騰。而且西南諸國和南蠻形勢複雜,讓荀彧他們在我們這裡上理論課有什麼意思?不如讓他們去實踐一下,反正那麼多的小國,任他們折騰,順道還幫我們幹了活,不錯不錯。”
想到這麼做的諸多好處,張昭愈來愈興奮,忽的看到張紘那一副瞭然於胸的表情,挑了挑眉道:“子綱,還是你肚子裡壞水多,這是你早就想好了的吧。”
“怎麼可能,你想多了。”張紘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事你和陛下去說?”
“還是你去吧,我這兩天偶感風寒,身體不適,先去休息了。”張紘輕輕的咳嗽了兩聲,隨後不待張昭反應過來,直接起身離開。
待到張昭回過神來,張紘已經消失在了門口,其最後的聲音遙遙傳來:“這幾日的政務你幫我處理一下,另外,程昱他們就交給你。”
“好的,什麼?”張昭條件反射的答應了後,忽的反應過來急聲道。
其話音剛落,門口的另一側忽的傳來一陣腳步聲,程昱等人出現在了門口,手中各拿着一沓奏本,面色含笑的說道:“子布兄,辛苦了。子綱兄之前說了讓我們來找您。”
張昭面色一陣鐵青的看着面前的衆人,咬牙似的喃喃自語道:“張子綱,你連我都坑,給我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