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之秦國,正是因爲得到了益州這個天府之國,憑藉着益州的糧草,加上強悍的秦卒,方纔奠定了一統天下之勢。
曹操若奪下益州,再征服了羌人,實力倒確實會爆漲,對大魏形成了威脅。
畢竟,陶商所據有的中原諸州,地盤雖然大,但卻長年受戰爭荼毒,雖經陶商多年的休養生息,至今卻還沒有緩過勁來。
而益州就不同了,那裡遠離中原,並未受到大的戰爭破壞,戶口百萬,無比富庶,若令曹操得到此州,着實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曹操所據之地,原本就對大魏戰據着地利優勢,關中之地,進可進攻中原,退可據守三關,本就易守難攻。
曹操若再據住益州之後,就可對荊揚地區形成順流之勢,地利上再對大魏形成優勢。
分析着張良的話,陶商望着地圖,沉吟許久之後,沉聲道:“看來,本王要搶先一步,要先拿下蜀國了。”
聽到陶商說要滅蜀,大殿之中,衆將立刻興奮了起來,彷彿又看到了立功的大好前景。
“幽州方面呢,劉備的動向如何?”陶商的目光又看向了蘇秦。
蘇秦忙站了出來,拱手道:“稟大王,據我錦衣北衛密報,劉備原本已集結了八萬鐵騎,聯絡了鮮卑人,明顯是想對我大魏入侵,但在吳國滅亡的消息傳往幽州之後,劉備卻下令調集丁夫,重修易京防線,又下令他的鐵騎,向遼東一帶移動。”
聽到這個消息,陶商的眼前頓時一亮,劉備的舉動,正中他下懷。
很顯然,劉備跟曹操一樣,皆已意識到大魏實力劇增,對他燕國已形成了壓制之下,強行進攻已不明智,只有轉攻爲守,不然,他也不會去重修易京防線。
至於劉備主力往遼東方向集結,陶商則推測,劉備的目的跟曹操一樣,應該是想吞併高句麗,以增強自己的實力了。
燕國有騎兵之利,易京防線之固,秦國又有潼關等三關之險,哪怕陶商滅了吳國,實力大增,想要強行滅掉這兩國也非易事。
既然如此,那何不先滅掉蜀國,徹底的平定了南方,再滅秦燕二國不遲。
而且,此時的曹操精力集中在羌人身上,劉備的目標則放在了攻滅高句麗上,這兩家皆抽不出身來,正好給了他集中兵力,去滅勾踐蜀國的機會。
“先易後難,正是我大魏一統天下的戰略,況且滅了蜀國,既可以徹底解除南面威脅,又可以阻止曹操變強,一舉兩得,臣贊同先滅蜀國。”張良拱手附議道。
張良一附議,其餘蘇秦、張儀等謀士們,皆是贊同先滅蜀。
諸將們就更不用說了,對他們來說,先滅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們有仗打,有立功就好。
眼下吳國已滅,諸將們天天都大吃大喝,大享着江南美人,休息的都也夠了,熱血漸漸已沸,正巴不得再對誰動刀,當然是無人不贊成出兵滅蜀。
一片叫戰聲中,卻唯有伍子胥,就員能文能武的全才,一直沉吟不語。
“子胥,你有什麼顧慮嗎?”陶商洞察人心,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笑問道。
伍子胥神思收斂,便站了起來,指着地圖道:“大王伐蜀的決策,臣自然是舉雙手贊成,但蜀國不比吳國,可以讓我們兩路進攻,想要進攻蜀國,就只有逆江西進一條路,而蜀國東面又有三峽之險,咱們縱然兵多將廣,但要想堂而皇之的大軍征伐,只怕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伍子胥一席話,提醒了陶商,令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蜀地羣山之間。
他想起了歷史之上,劉備的滅蜀過程。
那時的劉備,有法正和張鬆二人做內應,勸說劉璋引劉備入川,去對付張魯,劉備才能堂而皇之的越過三峽之險,深入益州腹地。
但陶商卻沒有這個運氣。
劉璋已不是“劉璋”,而是勾踐,此人也算英明雄略,法正在他手中已成了首席謀士,根本不可能充當自己的內應。
這也就是說,他想滅蜀國,就只能硬來,一步步殺過去。
只是,以三峽之險,勾踐若是事先察覺,只消於東面魚腹一線增兵數萬,據險不戰,陶商縱有幾十萬大軍,也將無用武之地。
“子胥言之有理,看來明着滅蜀是不行,得花點心思,玩點陰的了……”陶商冷靜了下來,若有所思。
正當這時,蘇秦嘴角卻揚起一抹詭笑,拱手道:“大王,臣倒是有一個法子,或許可瞞過劉璋。”
……
兩天之後,蘇秦出發了,帶着陶商借天子所擬的聖旨,也帶着陶商對勾踐的問候,逆江而上,前往成都。
蘇秦前腳方走,陶商後腳便開始,暗中爲伐蜀做準備。
當然,陶商不會傻到直接喊出口號,號稱要去伐蜀,好讓勾踐早有準備。
爲了迷惑勾踐,陶商已傳下詔令,命向南陽、洛陽,以及河東三地,調運糧草,以擺出一副將要滅秦之之勢。
陶商也沒有大張旗鼓的聲稱要滅秦,以免欲蓋彌彰,反而讓勾踐引起懷疑,故只是暗中的令中原諸地調動糧草。
陶商卻清楚,勾踐在中原也布有大量的細作,定然能偵察到各地糧草轉運的動向,陶商要讓勾踐自己推測出,他要去進攻秦國。
而今陶商的主力大軍,還盡在吳地沒有北返,只要勾踐認定他要去伐蜀,那個時候,他的大軍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逆江西進,大搖大擺前往荊州,讓勾踐誤以爲,他只是途經荊州,要前往南陽一線而已。
當陶商的大軍進抵荊州之後,便可以趁着勾踐不備,突然向西殺向蜀國,殺勾踐一個措手不及。
陶商要對蜀國和兵,其他諸處要害,自然也不會輕視。
鄴京方面,有王妃花木蘭坐鎮,還有穩重忠誠的高順協鎮,陶商自然一百個放心。
幽冀邊境一線,陶商已令善於守城的田單,率兩萬兵馬坐鎮盧奴,以防燕軍的南下偷襲,同時又命樂毅北上,前去統帥冀北諸軍。
晉陽方面,陶商又有衛青與霍去病,這兩員騎軍雙璧聯手,以防鮮卑人對幷州的進攻。
而河東一線,陶商則令張合兼領河東太守,既是防範關中的秦軍,也是從蒲阪一線,形成假意要進攻秦國的假象。
南陽郡宛城方面,陶商也繼續令彭越和陳登鎮守,至於洛陽一線,則由周亞夫坐鎮。
從河東到洛陽再到南陽,這三路兵馬,皆爲防範關中曹操,兵馬有五萬之衆,則由周亞夫統一指揮。
至於新平定的吳地方面,陶商已將商鞅從鄴京調來,令他兼領揚州刺史,撫定人心,並在江東推行商鞅變法,對南方的世族豪強進行打擊。
而爲了確保伐蜀之戰的後勤,陶商又以鎮撫荊州爲名,把善於糧草調運的蕭何,從鄴城調來荊州,兼領荊州刺史。
諸將的任務各自安排下去,陶商便在建業繼續“花天酒地”,令士卒休養精神,只等着蘇秦的出使成功歸來,大軍再西進伐罰。
而這一次,陶商將動用的伐蜀兵力,將達到空前的十八萬之衆!
就在蘇秦前往成都出使的同時,大批錦衣南衛的細作們,已經紛擁的進入了蜀國,開始爲蘇秦的計劃,發動輿論攻勢,四處宣揚,稱曹操之所以要征服羌人,爲的就是再次入侵益州。
蘇秦花了有二十多天的時間,才慢慢悠悠的進入了益州,而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曹操再侵蜀國的“陰謀”,已在益州到處宣揚,人盡皆知。
一時間,蜀國上下是議論紛紛,矛頭皆指向了北面的秦國,對於魏國的警惕心,反而大大的降低。
而這時,蘇秦正好以黃門侍郎的身份,帶着天子的“聖旨”,進入了蜀中。
誰都知道,許都那個天子,乃是傀儡一個,蘇秦乃是秦了魏王陶商之命,纔出使前來益州。
此時的陶商,已接連誅滅了晉楚吳三國,天下震驚,蜀中士民無不爲陶商威名所懾。
包括遠在成都的勾踐。
自前番入侵荊州失利後,勾踐就深深體會到了陶商的強大,退還成都之後,時時刻刻都在關注着楚吳兩國的動向。
赤壁之戰、彭澤之戰、皖城之戰、建業之戰……那一場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千里之外的勾踐,都清清楚楚的知道,更是深爲陶商用兵之神而驚怖。
此時的勾踐,雄心雖然依舊,卻對陶商早已深爲忌憚,甚至還產生了一絲深深的畏懼。
故是,當勾踐聽聞蘇秦出使前來之時,便不敢有一絲的怠慢,當即下令沿途地方官務,務必要厚待蘇秦。
於是,蘇秦一路是美酒好肉,在蜀國地方官們盛情的召待之下,吃吃喝喝的前往了成都。
是日,蘇做乘坐着華麗的馬車,在蜀**隊的開道護送之下,終於抵達了成都之東。
蘇秦的車馬進至成都以東七裡之時,蜀王勾踐,竟然破格出城親自於路邊等候多時。
“這個劉璋,以王者之尊,竟然能屈尊出城來迎,大王說這個劉璋有勾踐之奇,看來果然是沒錯……”看着遠處的“蜀”字王旗,蘇秦心中暗暗感慨。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位大蜀之王劉璋,不僅僅是有勾踐之奇,而是他本身就是勾踐。
蘇秦感慨的功夫,車馬已近。
大道上,等候已久的勾踐,眼見蘇秦已到,當即策馬上前幾步,帶着一衆蜀臣,迎了上來。
蘇秦目光犀利,一眼就認出了勾踐,想着任務在身,便也不自恃大國使臣,當即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向着勾踐拱手道:“黃門侍郎蘇秦,見過蜀王殿下。”
勾踐原還擔心,蘇秦仗着陶商的威勢,會對他頤指氣使,心裡邊還在琢磨着,怎樣才能做到不卑不亢,既不開罪蘇秦,又不致於太失自己王者的身份。
他卻萬沒有想到,蘇秦絲毫沒有自恃,反而有禮的下車,先向他見禮。
勾踐心中暗鬆了口氣,對蘇秦先入爲主的就多了幾分好感,便忙也翻身下馬,將蘇秦親手扶起,笑呵呵道:“蘇侍郎一路辛苦了,何必拘泥於禮,快快請起。
兩人客氣過幾句之後,蘇秦便湊近了勾踐,壓低聲音道:“下官此番雖是奉了天子旨意前來,也不瞞殿下,實際上是奉了我家大王前來,特表對殿下你的敬意。”
接下來的幾句話音,蘇秦自編也好,陶商是真跟他說過也罷,總之是以陶商的名義,將勾踐大大的恭維了一番,聽的勾踐是舒服的不得了,連連呵呵而笑。
陶商,挾天子以令諸侯,大魏之王,天下三分有其二,何等的威勢滔天。
以陶商之威,竟然能對他勾踐,表示出如此的欣賞敬重,這算是給足了勾踐面子,焉能不令他聽着酸爽。
哪怕勾踐心裡邊清楚,蘇秦的話裡邊有不少水份在內,卻也足以令他感到受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