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達開奪下了郴縣還嫌不夠,他還要一鼓作氣,連同趙範和他那五千桂陽太平軍,也一併都滅了。
沒辦法,誰叫趙範的一出空城計,深深的羞辱到了石達開了呢。
想他石達開可是曾經號稱天國第一名將,趙範這種角色,給他提鞋都不配,根本就不被石達開放在眼裡。
他被陶商活捉沒什麼,畢竟那可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天下無人能敵的大魏之皇,被其所擒也不算什麼丟人之事。
可被趙範這種貨色給戲耍,石達開就忍不了了,他必須要親手宰了趙範,方纔能重樹自己的威名。
當下石達開便留五千兵馬守城,自率一萬五千餘軍,南出郴縣,窮追而去。
大軍出城南下,一路追出了數十里,正午時分之兵,追至了客嶺山一帶,平地漸收,兩翼的山丘起伏漸起。
石達開則是雪恥心急,只顧着催軍窮追,而忽視了左右的地形變化。
裡許之外,一座小山丘上。
趙範正立於丘坡上,目不轉睛的向着北面凝望,“焦慮”二字清晰的寫在了臉上。
而一旁的鄧艾,卻是氣定神閒,絲毫沒有半分不安。
“士載啊,那石達開真的會中計,真的會窮追而來嗎?”趙範不安的回頭向鄧艾問道。
鄧艾淡淡一笑,自信道:“太守大人放……放心吧,前番他被你羞……羞辱了一回,以那石賊的性……性情,他定會急於雪恥,定會不顧一切的窮……窮追而來。”
趙範微微鬆了口氣,神情卻依舊不安,繼續扭頭向着北面望去。
片刻後,趙範身形劇烈一震,眼中陡然間迸起無盡的狂喜,回頭衝着鄧艾激動的嚷道:“來了,敵軍追來了,士載啊,你當真是料事如神啊。”
鄧艾這才緩緩的站了起來,望向北面的目光中,流轉着一絲自信得意,彷彿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視野中,只見北面大道上,數以萬計的魏軍士卒,正急匆匆的狂奔而至,完全沒有覺察到,兩邊山勢漸起,更沒有覺察到,兩邊的丘坡上,埋伏下了伏兵。
片刻間,那支一萬多人的魏軍,便全部進入到了伏擊圈中,看樣子是沒有任何警惕。
“時機已到,擂鼓,樹起信旗!”鄧艾沒有半分遲疑的喝道。
嗵嗵嗵——
戰鼓聲震天而起,打破了這午後沉寂的曠野,那一面發動進攻的紅色信旗,也被高樹起在了丘坡之上。
信號一發出,埋伏已久的五千太平軍,驟然現身而起,殺聲震破天地。
鄧艾翻身上馬,向着趙範一拱手,慨然道:“太守大人,你且在此看鄧某如何大破石賊吧。”
趙範興奮到臉都笑開了花,擺手道:“士載你去吧,殺魏軍一個片甲不留,這一次本官定將你立下的大功,如實的上奏給天王,你就等着加官進爵,揚名天下吧。”
鄧艾在此激勵之下,自然是豪情更烈,當即撥馬轉身,手提着銀槍殺下丘坡去。
殺聲震天而起的一瞬間,道上的一萬多魏軍將士,便已陷入了驚慌失措當中。
石達開勒住戰馬,耳聽着震天的殺聲,環掃着周邊高地上,那飛舞密佈的太平天國戰旗,一張臉也已駭然變色。
“伏兵!那趙範竟然在這裡埋伏下了伏兵,也就是說他早料到我會前來追擊?這怎麼可能,憑那趙範的能力,怎麼可能有這等智謀,到底是誰在給他出謀劃策?是水鏡?還是那個徐庶?到底是誰……”
石達開心神震動,腦海之中,一鼓腦的迸現出了無數個問號,一時間竟是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中。
就在這片刻的慌亂功夫,兩翼的高地之上,數不清的利箭便已鋪天蓋地而下,向着毫無防備的魏軍射去。
鮮血飛濺,慘叫聲一時大作,數不清的魏軍將士,頃刻間被亂箭釘倒於地。
因是魏軍此來主要目的是追擊,所以並沒有攜帶大量的盾牌,這時面對敵人居高臨下的箭矢打擊,根本沒有任何防禦的份,只能任由敵軍打擊。
左右數名士卒接連倒地,鮮血也濺了石達開一臉,那血腥的味道,頃刻間令他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我軍中計,不得慌張,即刻撤兵——”驚醒的石達開,迅速恢復了名將的冷靜,揮舞着戰刀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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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旗搖動,本就精銳的大魏將士們,很快稍稍平伏下慌張的精神,後隊變作前隊,頂着天空中俯衝下來的箭雨,拼命向北突去。
就在此時,兩翼的高地上,突然間燃起了數十枚巨大的火球。
那些火球乃是鄧艾令士卒以藤枝所扎,內中填滿了乾柴硝石等易燃之物,專門爲了封堵魏軍撤逃而制。
火球一起,在震天的號子聲中,被十餘名太平軍士卒用叉竿狠狠的推了出去,沿着丘坡呼嘯而下,轉眼間就撞入了魏軍隊中。
慘烈之極的嚎叫聲,再度響起,數百名士卒被火球當場撞到,不是被直接撞成粉碎,就是被點燃成了火人,在地上翻滾嚎叫,燒成焦炭。
在火球的衝擊下,綿延裡許的魏軍隊形,如長蛇般被截成了數十段,彼此頭尾不能相顧,又互相推搡擠壓,一時間亂了隊形,一時間陷入了擁堵不前的境地。
一萬五千人的魏軍士卒,已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緊接着,殺聲震天而起,兩翼所埋伏的五千名太平軍敵卒,放完了利箭之後,便一躍而起,漫山遍野的向着魏軍殺奔而下。
頃刻間,敵軍便撲入了混亂的魏軍中,刀鋒無情的斬向了驚慌的魏卒。
一場血腥的伏兵殺戮,就此開始。
魏軍數量雖有一萬五千之從,但被敵軍一頓亂箭和火球的殺傷之後,損失了數千之衆,儘管在數量上仍佔有優勢,但在鬥志上卻已全面落入了下風,處於崩潰的境地。
而面對士氣如虹,居高臨下衝涌而至的太平軍,幾乎沒有像樣的抵抗,便被太平軍砍翻在地,輾壓在成了粉碎。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魏軍便被殺到了血流成河,伏屍遍地,陷入了絕境。
亂軍中,石達開在縱馬舞刀,拼命的斬殺衝涌上來的魏兵,拼命的望北衝突,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來。
只是,火球,屍體,擁堵的己軍士卒,還有狂殺而來的敵卒,把本就狹窄的道路,封成了死路一條,根本就無法衝突而出。
眼見一名名己軍被砍翻在地,眼見圍上來的敵軍越來越多,石達開是越戰心中越加悲憤,就感覺到死神的雙手,已經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難道,我石達開註定不能報答天子之恩,當真不能再我犯下的罪孽恕罪,竟要死在趙範這種人的刀下麼,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死戰之時,石達開是仰天悲嘯,極盡的悲涼不甘。
而在幾百步外,鄧艾卻在舞動銀槍,肆意狂殺,收割着魏卒的人頭。
那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在鄧艾的眼中,統統都是自己揚名天下,封爵拜王的墊腳之石。
“我鄧艾身負不世之才,我註定不是一個平凡之人,我一定要出人投地,我一定要讓天下之人,都知道我鄧艾的大名,我要向所有人證明,即使出身寒微,我也能飛黃騰達,我一定能——”
鄧艾心中是熱血沸騰,鬥志燃燒到爆,在揚名天下的誘惑激勵下,縱槍狂殺,向着最終的勝利邁進。
丘坡之上,趙範欣賞着坡下那場精彩的圍殺,嘴角卻鉤起了一抹陰冷得意的笑容。
看到一面面魏軍戰旗倒下,看着鄧艾的戰旗在敵軍無人能擋,趙範就知道,那個寒門小子的獻計再次成功,再次爲他立下了大功。
“今日這場伏擊,我大破了石賊,就算失了郴縣,那石賊也無力再繼續南下追擊,足以爲天王爭取到足夠的時間退往曲江關,說不定還能殺了石達開這個叛賊,到時候天王封賞下來,我趙範便也能當個天國之王了,哈哈——”
趙範是越想越得意,禁不住放聲狂笑起來。
這時,身邊的郡丞便上前訕訕笑道:“大人,此戰看來已無懸念,勝負已定,屬下請大人示下,這捷報應該怎麼寫?”
“該怎麼寫,還用本官教你嗎?”趙範冷哼一聲,不悅的反問道。
這一句話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如上次那般,把這伏兵計的功勞,統統都算在他趙範身上,對於鄧艾的功勞,則隻字不提。
“那鄧艾先前還在因爲大人,沒把空城計的功勞分給他而不滿,眼下若不寫他的功勞,只怕他又會鬧將起來呢。”郡丞顧慮的提醒道。
趙範卻不屑的一哼,嘴角揚起一絲陰冷,“今日一戰得勝之後,那小子對本官就沒什麼用了,到時候本官已經因功封王,他再不滿又有什麼用,本官還怕他不成。”
郡尉頓時恍然大悟,忙是笑嘻嘻的恭維了趙範一番英明,接着便忙着先把捷報寫下,繪聲繪色的把趙範的智勇雙全,大書特書了一番。
趙範則是負手而立,一臉得意昂然的欣賞着坡下的殺戮美景,眼前彷彿已浮現出自己被封王之後的榮耀,已經開始謀劃着,怎麼讓樊柔那個剛烈的賤婦臣服於自己。
嗚嗚嗚——
一陣肅殺空洞的號角聲在身後響起,打斷了趙範的遐想,身形微微一震,本能的轉過身來,朝着身後望去。
視野中,只見南面方向,塵霧沖天,數不清的鐵騎,竟如神兵天降一般,挾着天崩地裂之勢,從後方襲捲而來。
那一面“魏”字皇旗,在狂塵中獵獵飛舞,那一員金甲騎士,如天神般奔騰在鐵騎的最前方,耀眼無雙。
是魏軍鐵騎!
是大魏之皇,率領着魏軍鐵騎,抄了他們的後路。
趙範愕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