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遜聽聞蔡瑁話語,微微一笑,說道:“在下的計策,說起來也沒什麼,無非是以弱示強,先詐敗一陣,待得誘敵深入後,再圍而殲之罷了。
這計謀聽上去雖然簡單,而且也是那種前人經常使用的計策,並沒什麼新鮮之處。但這種誘敵深入之策, 往往卻是能夠行之有效,即使是一些智謀匪淺的將領,有時也會中計遇伏。而且對於眼下這種情景而言,此計更是非常合適。
江東水軍,縱橫長江已久而無有匹敵者,在江東將領看來,自軍陸戰能力或許比不上曹軍,但水戰能力乃是天下無敵。
雖然不能說江東將領們驕傲自滿,但他們對於自己的水戰能力的確頗有自信。
在江東諸將眼中,普天之下,根本沒有能在與江東軍水戰時取勝的部隊。如果江東水軍和另一隻水軍交戰並擊敗之,在那些將領看來實屬正常之事,未必會懷疑得到是對方的詐敗。
當然,如果周瑜在江東軍中的話,應該能區分得出敵人是詐敗還是真敗。不過,這只是一場前哨戰而已,身爲江東大都督的周瑜怎麼可能親自來指揮一場前哨戰呢?
蔡瑁依從陸遜之計,帶着四萬水軍,前去和江東水軍作戰。
而三江口內剩下的一萬曹軍,則攜弓箭埋伏於水寨之內,一等到江東軍進入水寨,便萬箭齊發,予對方以痛擊。
原本蔡瑁不打算帶四萬人出戰,他認爲這個數量太多了,多安排一些人做伏兵的話,待得誘江東軍進入水寨的埋伏圈之後,伏擊效果會更好。不過陸遜知道,自軍和江東水軍有着差距,按常理來論在這種情況下作爲己方將領定會全力作戰,如果保留的太過的話,說不定詐敗的時候就會被對方看出來是誘敵之計了。
兩軍的船隊在江面上迅速地靠近着,戰鬥一觸即發。
水上作戰,弓箭是必不可少的利器,在雙方相隔還有二十餘丈距離的時候,兩軍前排船隊上的弓箭手便紛紛開始彎弓搭箭,朝着前方的敵軍射去,一時之間,大江之上箭枝來往絡繹不絕。
不過這種遠距離的射擊,所能造成的傷害終究有限,更何況作爲前哨戰,雙方佈置的弓箭手並不多,幾輪箭雨下來,雙方也就各產生了百餘人的傷亡而已。
很快,兩軍最前排的舟船相繼撞在一起,士兵們在船身上架起木板,舉着武器便朝敵人殺去。
如果是平地上,近身搏殺江東軍不及曹軍,但如今廝殺的地點是在舟船之上,船身隨着水面起伏而搖擺不定,其餘各方面的因素都和陸戰有着極大的不同,甫一交鋒,曹軍便落了下風。
雖然蔡瑁操練水軍已有一段時日,但和江東水軍終有差距,更重要的問題是,蔡瑁手下的水軍,除了原本荊州的降軍之外,新練的水軍根本沒有實戰經歷。
因此交手沒多久,曹軍便被江東軍所壓制。舟船之上,不斷有曹軍士兵的屍體墜入大江之中。
“撤!”蔡瑁苦笑一聲,雖說一開始就做好了詐敗的打算,但自家水軍和江東水軍的實力差距,卻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來得大了一些。
隨着蔡瑁撤軍命令的下達,曹軍調轉船頭,撤向自家水寨。在撤退的時候,江東軍又趁勢一陣殺戮,來許多來不及撤走的曹軍士兵紛紛殺死。
“將軍,敵軍已退,此時追擊正是時候,說不定還能一舉奪下對方水寨,將其五萬先鋒盡數殲滅,若如此,則可立下天大之功!而曹賊先鋒盡滅,亦會失了銳氣,屆時破其大軍,非難事矣!”見到曹軍撤退,副將陳武向主將太史慈提出了乘勝追擊的建議。
太史慈聞言,並未立即答應,還是沉吟不語。
太史慈的性格並不是那種十分莽撞的類型,雖然談不上冷靜沉穩,但遇事終會有所考慮。
自軍雖然在方纔的戰鬥中穩佔上風,可是對曹軍來說,還沒到支撐不住的地步,他們撤退的時機,似乎稍顯快了一些。
“恐有埋伏啊……”太史慈沉吟着說道。
“敵軍心怯而逃,哪來的埋伏?”另一員副將淩統憤憤說道。他的父親凌**於曹軍之手,他自然對曹軍恨之入骨,巴不得能將其殲滅。
“將軍,蔡瑁方纔帶出來的兵力甚衆,想必沒有設伏的餘力。更何況,我軍行船縱舟之術,天下無雙,即使彼有埋伏,我軍亦可迅速撤退,敵軍也留不住我們。”陳武也繼續勸說太史慈追擊。
“好,那就依二位之言,追擊曹軍!”太史慈見二人心意如此,遂也下定決心,向全軍下達了追擊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