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攻向小沛

劉備對於呂布,可謂限制得非常厲害。呂布初至徐州,劉備就又把他牢牢地摁在小沛之內,不讓其有所作爲。當時呂布所擁有的兵力不足兩千,正是一心想擴大軍勢、整頓實力的時候,但由於劉備或明或暗的干涉,大半年過後,呂布的兵力依然只有兩千五百左右。呂布雖然心懷憤懣,但無奈寄人籬下,也別無他法。加上一旁陳宮的勸說,因此對於劉備的作爲,呂布只能忍氣吞聲,恨恨作罷。

直至傳出曹操要攻打徐州的消息,劉備才徹底放開了對呂布的限制,而呂布也趁機大肆招兵買馬,到曹操大軍攻克彭城之時,呂布麾下所擁有的兵馬已逾四千之衆。

不過這些兵馬對於呂布來說,還是顯得太少了。而且這四千人中有近一半都是新兵,在戰場上打打順風仗或許還行,一旦面臨危險,他們根本成不了任何氣候。

此時劉備讓自己去對抗曹操,呂布一點都不意外,陳宮早就對他提過,劉備突然對自己的擴展不再有所限制,其用意就是讓自己當肉盾,使其能在曹操面前獲得更多苟延殘喘的時間。可要知道,呂布此時只有區區四千人,而曹操可整整有五萬大軍啊!

但呂布還有其他的選擇麼?事到如今,他只有戰鬥和投降兩條路可以走。讓他投降曹操,以呂布的傲氣來說,雖然並非沒有可能,但必須要到山窮水盡,徹底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纔會這樣做。而現在情況雖然糟糕透頂,但還沒到徹底絕望的局面。更何況,呂布手下還有一個陳宮,陳宮其人可是視曹操如死敵的,他們兩人之間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轉圜的餘地。

小沛,別稱沛縣,也是徐州境內一座較爲有名的城池,其傳奇色彩不下彭城。沛縣是漢高祖劉邦的故鄉,其麾下重臣蕭何、曹參、樊噲、周勃等人也都是沛縣人。後世的明太祖朱元璋,其本人雖不是生於沛縣,但傳聞其祖上卻爲沛縣人,因此沛縣在後世有着“漢湯沐邑,明先世家”的崇高讚譽。一座城池,出了兩位開國之君,想想對於城中的居民而言,那是何等有光彩的事。

當然,現在距離朱元璋出生還有這足足一千一百多年的光陰,如今的小沛,正值風雨飄搖之時。呂布在小沛城中,要以其區區四千軍勢,直面曹操的五萬大軍!

勝算何其渺茫也!想當初,呂布在濮陽面對曹操回援兗州的大軍,彼時雙方的實力懸殊遠沒有如今來的巨大,但呂布還不是輸了,而且是慘敗收場。而現在呂布的軍力更是不足曹操的一成,可以說在曹軍面前,呂布即使個人實力再怎麼勇猛無敵,也無異於是螳臂當車。

或許是連劉備在最後時刻終於覺得這樣對待呂布實在是太不厚道,於是令陳到領四千人馬進入小沛爲援。這樣一來,小沛城內就有了八千守軍。八千人在城中死守的話,多少是能堅持一會了。而劉備最終也向呂布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如若小沛終不可守,即率軍撤往下邳,在下邳與曹軍決一死戰。”

對於曹操而言,雖然只要揮軍攻克下邳,那麼基本上就等同於佔據了整個徐州,而從彭城進攻下邳,未必要經過小沛。曹操大可置呂布所在的小沛於不顧,直接進攻下邳。但是駐紮在小沛的呂布始終是曹操心中的一根刺,謹慎是曹操的個性特點之一,在進攻下邳之前,他要將一切後顧之憂盡數剷除。

除了上述的原因外,呂布,虎狼也,如果曹操棄之不理而攻下邳,呂布趁機逃往他處的話,那麼日後他便又有可能再度成爲曹操的心腹之患。而劉備此時長跑健將的名聲還沒顯露,曹操對其並不擔心,料他終究不可能棄一州之地而逃。因此曹操決定,在進攻下邳之前,先將呂布所在的小沛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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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坐在戰馬上遠遠望向小沛城牆,曹操高聲喝道。

呂布在小沛城樓上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好生相似,只不過當時自己纔是那個坐在馬背上下令攻城的人,而攻打的目標正是曹操所統轄的城池。

一回憶起當初的東郡城攻防戰,呂布就想到那個將自己推下城牆的敵將,一想到高順,呂布的面目在剎那間便變得異常猙獰。

“哼,既然曹操手下的傢伙都能以數千人死守住城池,我呂奉先比那些雜魚強了百倍千倍,自然也能做到!”呂布猙獰過後,等到心情平靜下來,反而豪氣頓生。守小沛不比當初守濮陽,彼時曹操回援,一路克復城池,自己在兗州境內最終只剩下濮陽這一座孤城。在其餘城池皆爲曹操所掌控、自軍錢糧日益短缺的情況下,一座孤苦伶仃的濮陽城根本沒有守住的可能,被攻破只是時間問題。正是在知道這一點的前提之下,呂布才決定鋌而走險,向曹軍發起衝擊的。而現今情況與先前大爲不同,徐州至少還有一半領土在劉備的手中,因此還不必考慮孤立無援的狀況,只管守城即可。那名曹將既然能以數千軍勢扛住數萬軍勢的猛攻,自己又怎麼可能做不到!

一想到這些,呂布神情立時就變得極爲豪壯。呂布就是呂布,無時無刻不充滿了自信,哪怕這自信沒有絲毫根據且膨脹到極點。他視高順爲雜魚,認爲他能以弱勢兵力成功守住東郡城,那麼自己如今也能保住小沛。可是他也不想想,如若那高順真是雜魚之流,那麼被他推下城牆的自己又能算作什麼?

而且,所謂今時不同往日,呂布算漏了很重要的一點。當日他趁曹操出征之時,突然起兵攻入兗州,由於事起倉促,並未攜帶太多攻城器具。可此時此刻,曹操攻打徐州,可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當見到大量的衝車、井欄出現在小沛城外時,呂布先前要以八千人死守城池的豪氣頓時消失得乾乾靜靜。

衝車不斷撞擊着小沛的城門,每撞擊一下,小沛城的城門都會發出巨大的聲響,而城上的守軍心中則會隨之響起一陣猛烈的驚顫。

而位於井欄上的弓兵則是射出一輪又一輪的弓箭,無情地收割着城上守軍的性命。

一架架雲梯被搭起,曹軍士兵們爭先恐後地向着城樓之上攀爬而去。而城樓之上,檑木、滾石之類的守城用具也是不斷被擲下,在城下掀起一團團的血霧,場面慘烈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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