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原本我還認爲那劉備雖然可惡,但至少還道貌岸然,可不曾想其人竟卑劣如斯。”不知何時,呂布的正妻嚴氏來到了貂蟬身邊。見貂蟬一連愁眉不展的模樣,嚴氏也是難忍心中的憤怒,忿忿說道。
劉備將呂布安置在小沛,又施展各種手段提防呂布,作爲呂布正妻的嚴氏對其自然沒什麼好感。只不過她也沒有料到,那個劉備竟會惡劣到這種程度。
對於貂蟬,嚴氏自然不知她是王允派到董卓和呂布身邊的間諜。在她看來,貂蟬只不過是一個被王允許配與呂布,卻遭董卓橫刀奪愛,爲其強行所霸佔的苦命女子而已。因此除了貂蟬佔據了呂布絕大部分關愛一事讓嚴氏稍許感到有些心理不平衡之外,更多的時候她對這個遭遇可憐的女孩是報以同情、憐憫的心情。
而如今,呂布才死沒多久,就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出來爭奪貂蟬了,這更是讓嚴氏感到不平和悲哀。自己的相貌遠不及貂蟬,年紀也比貂蟬大上一些,論身份也稍稍比貂蟬要高出不少,按理來說自己應該不會平白受到什麼詰難纔對。可是這種事誰說的準呢,貂蟬不正可謂是前車之鑑麼。自己說到底只不過是一介孤寡女子罷了,在目前毫無依靠的情況下,誰能保證日後自己不會受到他人的欺侮?
“小女子註定命苦,卻連累姐姐擔心了。”貂蟬略帶歉意地對嚴氏說道。貂蟬的這份歉意倒也是發自肺腑,自己爲呂布所娶之後,於府中受嚴氏照顧的地方頗多,兩人之間的感情縱使談不上親密無間,但也絕對算得上是深厚了。
“你我姐妹之間,又何必見外呢?”看着貂蟬致歉的神情,嚴氏心中不禁又是一酸。她最初決定交好貂蟬,完全是出於婦人家的小心思罷了。她知道呂布十分寵愛貂蟬,自己雖身爲大婦,但嫉妒之類的舉動卻只能平添呂布對自己的不悅,那樣的話倒還不如主動拉近和貂蟬之間的關係,說不定呂布還會因此多關注自己一些。只不過,在和貂蟬來往的過程中,嚴氏逐漸和對方真正交上了心,對其憐愛有加,端的是當自己妹妹看待一般。
能不能改變最終的結局暫且不論,但無論如何,自己一定要爲貂蟬努力一番纔是。嚴氏暗暗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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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裨將軍張遼府中,張遼正神色恭敬地和一個婦人對話。
那婦人,自然就是嚴氏無疑了。呂布家眷雖然是爲曹操囚於許昌城中,但並非全然沒有自由,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曹操也不會管你平日干些什麼。嚴氏等人雖然被禁止出城,可在這座許昌城內,除了皇宮等重地以外,她們還是能隨便溜達的。
張遼此時雖已徹底效忠曹操,但對故主呂布,他心中也一直懷有一份舊情。因此對於嚴氏的到訪,他也是絲毫不敢怠慢,依舊將其視作主母一般,極爲隆重地接待了對方。
“劉玄德身爲當朝皇叔,行爲卻無狀之至!溫侯屍骨未寒,他竟然覬覦溫侯遺孀。今日妾身就是特爲此事前來,還望文遠將軍能在曹公面前進言數句,讓曹公回絕那劉備的無理請求。”與張遼略作一番寒暄之後,嚴氏便立刻直奔主題,道出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嚴氏雖然只是一介婦人,但她也知道張遼其人素來心懷忠義。雖然張遼在呂布死前便已投降了曹操,但卻不能就此斷言他是反覆無常之人。曹操徵徐州時,因有可能與呂布爆發衝突,張遼刻意向曹操上書,請求留守許昌,不願隨軍出征與故主交戰。其忠義之心,可見一斑。
因此嚴氏來找張遼,就是希望張遼能看在故主呂布的份上對貂蟬一事施以援手。
張遼聞嚴氏所言,久久沉吟不語。呂布沒死多久,劉備就公然向曹操討要其侍妾,這固然令張遼感到有些不快,但也僅僅是不快而已。說到底貂蟬不過是一介倡優罷了,王允在時,她擁有一個王允養女的名號,或許還能有些地位。可王允身死之後,饒是貂蟬再怎麼美若天仙,也是沒有什麼地位可言了。即使呂布對貂蟬的喜愛遠勝於對嚴氏及其他妾室的喜愛,可張遼對其仍然遠不如向對嚴氏這般敬重。劉備討要貂蟬,雖然令張遼不悅,但卻並不足以達到令其憤怒無比的地步。
對此陳宮也是一樣,在呂布帳下時,他一直尊重嚴夫人而輕視貂蟬,所以能提出讓劉備求納貂蟬的建議。可如果有誰向劉備提議讓其求納嚴氏,恐怕陳宮會當場問候對方家人。
張遼知道曹操一向重視劉備,也看得出在曹操心裡是偏向於把貂蟬作爲一個優厚的拉攏籌碼,從而將其賜於劉備的。即使是嚴氏向自己請求,可張遼對此還真的沒什麼太好的辦法。難不成讓自己直接跑到曹操那裡,去懇求他不要將貂蟬送與劉備麼?就算自己真的那樣做了,張遼也完全沒有信心能說服曹操改變心意。
“遼無能,對此恐愛莫能助。”張遼回絕得話語才說出口,便見到嚴氏悲傷的神色,心中一股愧疚的心情便油然而生,不忍之下隨即又說道,“遼不過一介戰將,對於這種事情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不過夫人若真不想貂蟬嫁與那劉備,何不去求問下賈詡賈文和先生?”
這是張遼一時情急之下隨口所提的建議,說完之後他心中頓時便懊悔了。那賈詡是何等人物,他以前雖然和呂布一同侍奉過董卓,但彼此之間並沒什麼交情。賈詡自投曹以來,大多數時候都在韜光養晦,以他這種低調的性格,又怎會爲了一介素不相識的女子妄自多事?
不過嚴氏卻將張遼的話聽了進去,俗話說病急亂投醫,雖然嚴氏對賈詡其人並不怎麼了解,可張遼既然說賈詡對此可能有辦法,那自己就姑且去問問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