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各路人馬到齊,這一天都集合在議事廳,韓遂這才從書房出來,這十幾天不見,看上去卻以彷彿老了一些,精氣神大不如從前,這十幾天呆在書房裡不出來,韓遂卻是一隻在下最後的決定,而這個決定相當困難,這個命令一出,也就意味着自己將勢力大減,如果還不能拿出可行性的東西,甚至可能一蹶不振,對於這個決定,韓遂這些太嫩都沒有睡好,就是一直在琢磨,但是人到齊了,這個決定也必須下了。
議事廳之內,韓遂還沒有到,一百多個將領在大廳裡四下議論,猜測着各種可能嗎,這還是韓遂第一次將人叫的這麼齊,究竟是有什麼大事,不過無外乎也就是於劉巖的僵持,不過沒有人往好的一方面猜測,畢竟如今大軍被新軍壓制的擡不起頭來,雖然明着大軍比並州新軍多了兩萬多人,但是實力上卻是不如幷州新軍,而且糧草是困擾珍格格韓遂軍的主要問題,如果不是冬天到來,雙方都不適合大規模的廝殺,誰知道現在是個什麼狀態,這些人心中也很沒有底氣,說白了,就是對這一場仗沒有信心。
韓遂走入大廳的時候,所有人都住了嘴,生怕自己所說的話被韓遂聽到,萬一給按一個擾亂軍心的大罪,誰也承擔不起,只是一起站起來朝韓遂一抱拳:“末將參見大帥。”
點了點頭,韓遂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板着臉徑自走到了大椅上坐下,這才一擺手:“諸位都坐下說話吧。”
只待衆人落座,韓遂面無表情的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儘管每個人都感覺到不安,但是卻沒有然敢表現出什麼,只是竭力保持着臉上的嚴肅,卻聽韓遂忽然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暗淡,衆人心中一沉,便聽韓遂沉聲道:“諸位,今日將諸位招呼來是郵件大事於諸位分辨,不知道諸位對眼下咱們的情況有什麼建議?”
衆人一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麼建議?他們能有什麼建議,一切聽命令就是了,該上陣打仗的絕沒有人後退,只要韓遂一聲令下,他們也就是聽命行事,遲疑了半晌,這纔有人咬了咬牙:“大帥,只要您下令,就算是前面是刀山火海我們也會下去——”
韓遂皺了皺眉,擺了擺手並沒有讓這人說下去,眼見衆人不敢說話,只是苦笑了一聲:“算了,我也不多問了,你們也不敢說,這樣吧,我就直說了,如今咱們的情況很是不容樂觀,糧草已經不夠堅持到今年麥收的,我問過大司馬,咱們的糧草,最多也就是隻夠捱到一個月之後,但是如今把能收上來的糧食已經都收上來了,想要在徵糧卻是根本不可能了,但是一個月之後,在沒有糧食補給,咱們就都帶餓肚子了,所以,我想了這麼多天,卻也只有一個辦法暫時拖延一下——”
衆人一驚,只是伸長了脖子望着韓遂,等待着韓遂說出來究竟是什麼法子,不過韓遂如此鄭重其事的說,衆人便知道絕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的,嚥了口吐沫,韓遂才吁了口氣:“爲今之計也只有精簡兵員,將所有老弱殘兵全部放棄,讓他們自謀生路去吧,只留下精兵,當然,咱們也不能虧待了老兄弟,每個人發放一千錢的遣散費,讓他們回家也能有個生路,所以從現在開始,諸位回去之後,只留下十八歲到三十五歲的壯年兵卒,其餘的老弱病殘全部放回去,由的他們自謀生路——”
“大帥,這怎麼能行,要是這樣的話,咱們的三萬七千大軍豈不是登時就要縮水一半,甚至更多,那——”一名校尉按耐不住,如果照韓遂的意思去做,那麼他的隊伍,本來有五千人的,算來算去,就算是留下兩千人都不錯了。
“是呀,大帥,如果那樣的話,萬一新軍來攻,咱們拿什麼抵禦。”又是一名將軍按耐不住,猛地站起身來,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一時間衆人都站起來揚言,決不能這樣,不然的話,大軍連一半也剩不下,到時候駐守三郡,根本就方法不過來,一旦新軍進攻,甚至無法阻止有效的防禦,反正各種理由,只是不肯放棄那些兵卒。
韓遂沉着臉,深吸了口氣,眼光在衆人身上打轉:“夠了,諸位,咱們也都是老弟兄了,說句難聽的話吧,不放棄他們又能怎麼樣,你們誰能拿出糧食來養着他們,三郡如今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糧食,你們以爲我願意讓這些老兄弟都自行回家嗎,但是如今糧食不夠了,留下他們除了徒增消耗,根本於事無補,這有什麼辦法,你們以爲我就是心甘情願的嗎,不是,我也不想的——”
“咱們的糧食連一個月也維持不下去了,放棄他們,只保留精兵卻還能堅持兩個月,到時候也就差不多快要到了麥收的時候,如果咱們節省一點,再加上到時候能有野菜了,那麼咱們也就能捱到麥收,只要到了麥收,咱們就能去田裡搶收糧食,甚至可以輕騎去安定郡那邊搶糧食,這也是唯一的辦法。”韓遂頓了頓,眼中閃過一道戾氣,這是自己的第一步,走出這一步,自己還有些打算,當然這不可能告訴這些人。
衆人一起沉默下來,韓遂說的不錯,如今誰也養不起這麼多的人手,不然的話,就算是韓遂也捨不得,畢竟這隻大軍是韓遂一點一點的拉起來的,到如今只怕最難貴過的是他,但是有些人心中卻不是這麼想的,鑑於這支隊伍是叛軍的事實,其實每一個人都把自己的隊伍當成了自家的私兵,如今要裁撤許多人手,那等於將他們的勢力一下子縮小了很多,這些人又怎麼可能接受,只是被在心裡不敢在此時說出來。
“好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回去之後將人手都給我放回去,將才裁撤的人員報上來,我會將錢撥過去的,如果你們非願意留下,那你們就自己去養活這些多出來的人,我的話你們都聽明白了嗎。”韓遂眼神掃過每一個人,警告的意味頗濃。
等衆人散去,只剩下韓遂一個人長長的吁了口氣,整個人癱在大椅上,剛纔雖然看上去很堅強,但是心中卻是已經散了架,做出這番決定,再沒有人比他更累更苦,卻沒有人能夠安慰他理解他,作爲一個掌權者看上去很風光,其實風光的背後卻是無數的危機四伏,韓遂只感覺自己有些力不從心,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雖然韓遂已經這樣宣佈下去,但是這些回去的將領,卻終究有一部分不願意縮小手中的兵權,雖然有半數的將領很是很聽話的,將老弱病殘全部裁撤,但是有一半的卻在觀望,這些人心中所想不過是看風色,真的不行,就乾脆去當山大王,反正他們也都是叛軍,造反也是他們的老本行。
當這個消息反饋回來的時候,韓遂嘆息了一聲,看來自己猜的還真不錯,那些不是和他一條心也基本不差,那些裁撤過後的也不過剩下五六千大軍,但是都是精壯,而且是多年能征善戰的老卒,這正是韓遂真正想要的。
先不說韓遂這番動作傳回顯陽,讓張遼和徐庶有些不解,究竟韓遂想要幹什麼?二人商議過後,雖然猜不準韓遂的意圖,但是不變應萬變,只是派出探馬時刻監視韓遂軍的動向,隨時準備廝殺,同時暗間司全面啓動,盯緊了韓遂,涼州的局勢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甚至領另一股勢力馬騰也緊張起來,可憐馬騰此時還沒有剿滅程銀的叛軍,哪有精力關注這邊的事情,但是消息確實不敢放鬆。
再說劉巖返回幷州,這一路上也是風平浪靜,幷州雖然缺糧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但是始終有糧食發下去,雖然又恢復了一餐供給制,但是並沒有發生劉巖所想象的那種動盪,在幷州原來的老居民的影響下,那些災民也沒有發生一丁點的騷動,各方面的秩序還是很穩定的,不過也多虧了劉巖下的命令,取決於幷州森嚴的法令,讓整個幷州的情形爲之一清,宵小不敢出現,更沒有山賊路霸,當然這也和幷州太窮困有關。
這一路回到美稷城,路上很平靜,雖然因爲缺糧多少有些影響,但是根本上還是有一種欣欣向榮的景象,原本很是荒蕪的幷州,如今看上去人煙興旺了不少,很多地方看得出過年的喜氣,連接兩年不曾手鮮卑族的侵襲,對於幷州恢復生產還是很有效的,很多地方可以看到綠油油的麥苗從地裡鑽出芽來,整個幷州還是很有希望。
到了龜茲,李靈兒於樑歡便自行告辭而去,不過臨走前,樑歡有和劉巖董白詳談了一番,取了劉巖的手令,也好和甘寧取得聯繫,畢竟從益州賣糧,就必須從鄠縣屯兵,並且在子午谷接應,出入益州也只有這一條路,如果沒有人接應的話,真的很怕西涼軍會動手行劫,不過在這一點上,董白卻有辦法嗎,一旦糧食運回來,在接到消息之後,董白就會請樊稠和胡珍東進爲董卓報仇,無論樊稠胡珍怎麼選擇,那麼都會有一定的空隙,只要有着一點時間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