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袁紹的猶豫與決斷

黃昏時分,冀州的丘縣,位於鄴城東北方的一處大縣,人口稠密,交通便利,距離鄴城大概有一百來裡的距離,此時在丘縣的城外,已經紮起了一頂頂白色的帳篷,綿延數裡之遙,如一條匍匐的長龍一般,散發這一股驚人的威視。

袁紹剿滅公孫瓚,穩定烏桓後,立刻帶兵趕回鄴城,抵達丘縣的時候,決定休整一晚。

只見此時縣城內出現了衆多的士兵,街道上面顯得有些混亂,經常會出現士兵巧取豪奪的行爲,軍紀有些散漫不堪,商家無心經營,百姓們心生害怕的躲在家中,在這混亂的時代,他們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而已,任由上位者來宰割。

在城池的中央之地,威嚴而又大氣的縣衙出現在了眼前,上百位身着堅固鎧甲的士兵將縣衙內外牢牢的守衛起來。

太陽已經漸漸落下,灑下了一片蒙美的餘暉,在那縣衙的後院當中,一處小巧而又安靜的花園之內,依然身着金色鎧甲,披着紅色披風的袁紹正手持着一份竹簡,英武不凡的臉上難看的嚇人,雙手甚至都有些微微顫抖。

田豐和審配兩人疑惑的待在一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混賬,孽子”袁紹狠狠將竹簡摔在了地上,大聲的罵道,眼中閃爍着憤怒的火光。

田豐面色一驚,連忙撿起地上的沮授剛剛加急傳來竹簡,看了一眼後,頓時瞳孔一縮,隨後一縷精光閃過,輕輕將竹簡交了一旁的審配。

“主公不要生氣,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也許真的是外來一夥毛賊,不知二公子的身份,所以冒然出擊,而且二公子也沒受什麼傷”田豐連忙安慰道。

“元皓,你不必多說,我很明白,這一次伏擊熙兒的,肯定是尚兒和潭兒其中一人,爲了世子之爭,他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相互攻擊,現在鄴城局勢,連音菹都控制不住了,可想而知他們有多麼囂張,熙兒的性格我很清楚,老實本分,對世子之位根本沒有想法,如此他們都不放心,未免也太狠了”袁紹失望不已的重重的一揮手,帝王之家,無情義,這一點他比誰都懂,但他沒想到會這麼快,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狠,竟然連親兄弟都要謀害了,甚至到後面,還鼓動謠言,四處攻擊,引發鄴城波動。

聽到這話,田豐眼神一凝,知道時機到了,大聲說道:“主公,此事不可等閒,必須立刻做出決斷,鄴城已然流言四起,這不但對三位公子是個打擊,也會辱及主公的名聲,必須阻止事態的進一步擴大”

一旁的審配面色一驚,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田豐,這算什麼大事,主公一時憤怒,還可以理解,你堂堂主公謀主難道看不出來,這隻需要一張告示就能解決呀!

“元皓,你有什麼建議?”袁紹神色有些疲憊的問道。

“臣有兩個建議,一是立刻傳書大將軍府,讓他們發出告示,平息風浪,安撫民衆,讓一切迴歸平常”田豐說道這裡後,話鋒突然一轉,“不過這樣雖然可以暫時穩住,但確不能解決根本,主公在的時候,還能震住三位公子,然主公一旦出兵之後,三位公子各自勢力龐大,定然還會爲了大位,爭個你死我活,要是正出現了什麼損失,那就不敢想象了”

袁紹瞳孔微縮,整個人嚴肅了起來:“第二個呢?”

田豐臉上閃過一絲激動,雙手合十,神色端正道:“第二個就是主公親自下發鐵令,立刻剝奪三位公子的軍權,取消外封政策,禁止外臣與三位公子的交往,如此一來,就算三位公子在想鬥,也無人可用了,待天下大定之後,主公可以重新恢復他們的權利,那時就算鬧得再大,也無礙了”

聽到這話,審配苦笑了一下,他算是看出來,田豐和詛授是要接這一次機會,合力將世子之爭給徹底的鎮壓下去,但他確沒有多言,雖然他支持袁尚繼位,但就目前來說,這確實對天下一統是個好事,至於天下統一之後,三位世子在這麼爭,也影響不了大局了。

袁紹臉上有些爲難了起來,讓他爲了這麼一件事情就剝奪自己三個兒子軍權,他實在有些不忍。

“主公,當斷則斷,您並不是想害他們,恰恰相反,你是想他們都平平安安”田豐連忙在進言道。

袁紹面色一震,眼神猶豫了許久之後,還是無法做出決斷,輕輕一揮手,道:“你們先下去,讓吾一個人好好想想”

“主公”田豐立刻想在勸,但確已經被審配給強行拉走了。

袁紹獨自一人坐在石椅之上,望着漸漸昏暗的天空,心中糾結無比,剝奪他們的權力,對他說簡直是輕而易舉,但這樣做,自己那三個兒子會有多少傷心,會不會給他的心理上造成巨大的打擊,但要是不這樣做,他們肯定還要自相殘殺下去,即使冊封了世子也一樣,尤其是袁尚和袁潭,更是讓他完全割捨不下。

另外一邊,縣衙的正堂內,田豐望着審配,一臉不滿道:“正南,你幹嘛把我拉出來”

“元皓,此乃主公的家事,我等臣子不便多言,更不能威逼”審配嚴肅的說道。

“主公身系天下,家事就是國事,不能感情用事,我等自當進言”田豐臉上露出了與詛授一般的執拗。

審配頓時眉頭一皺,“元皓,過剛易折,你要知道分寸”

“豐爲主公大業,就是萬死也不悔”田豐重重的一揮袖,生氣的直接離去了。

看到這一幕,審配微微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田豐雖智謀超羣,遠超自己,但實在太過剛烈了,而剛而犯上者,都不會有好的下場。

第二天清晨時分,袁紹再次召來了田豐和審配,臉色很差,很明顯昨天沒有睡好。

“主公,你要注意身體”審配關心道。

袁紹苦笑了一下,“他們再這樣爭下去,我估計永遠都睡不好覺了”

聽到這話,田豐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喜悅,主公終於做出決斷了。

“元皓,傳我的命令,暫時取消外封之策,將玄甲,虎嘯,鐵衛三營歸入府內大軍編制,袁潭,袁尚,袁熙立刻閉門思過,不允許其接駕,府內大臣在有接觸三子這,殺無赦”袁紹艱難的一字一句的命令道。

“諾!”田豐激動的應聲了一聲,本來準備轉身去書寫命令,但眼神一凝,又停了下來,面帶擔憂道:“主公,這樣做的話,豐擔心三位公子會記恨別駕大人,想盡所有辦法進行報復”

袁紹嘆了一口氣:“我不是說了,不允許接駕,讓他們閉門思過,大軍在丘縣在多留兩日,等鄴城事情平息之後在回去”

“主公,英明”聽到這話,田豐徹底放下了心來。

默默看着一切的審配感嘆的搖了搖頭,這兩位實在太精明,如此一來,三位公子失去了權利,閉門思過,就算日後在怎麼狡辯,袁紹也只以爲是他們對失去權力的報復。

田豐離去後,審配望着臉色帶着一絲心疼的袁紹,柔聲道:“主公,不要太難過了,等未來主公一統天下,四海昇平之時,在重重封賞三位公子”

袁紹嘆息的點了點頭,輕聲道:“正南,隨我走走”

“諾!”審配連忙應道。

然而就在這時,袁紹剛剛起身,一位侍衛突然手捧着一份竹簡着急無比的跑了過來。

“主公,鄴城夫人急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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