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光沖天,將原本的黑夜照射如同白晝。
熊熊烈火的秦峰本寨外,數萬蜀兵探頭探腦張望。
“怎麼裡面沒有一點動靜?”
“也許都被燒死了吧!”
“諸葛軍師真厲害,看這火勢綿延百里,縱深進入不止數百里過火。燒死秦軍三十餘萬,真乃神人也!”蜀兵議論紛紛。
諸葛亮聞言十分得意。
待馬一旁的劉備,亦是心頭激盪,心說秦子進真的被燒死了嗎?他忍不住問詢:“孔明……。”
諸葛亮修長的手指顫抖中輕搖羽扇,他目視火場,眼中是難掩的亢奮,道:“主公,死了,一定是死了。只需火勢燒過去後,追擊殘餘秦軍即可。”
劉備當然知道,諸葛亮所說是秦峰被燒死。但他依舊不免嘀咕,心說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是秦子進死了,不是主公我死了。
就此,沿江兩岸,二十餘萬蜀兵,大眼瞪小眼在蔓延百多裡的火場外等待。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大火將各處秦軍大寨連同四周的樹林子全部燒盡,近處逐漸依次熄滅。然而,密林遠處,大火還在蔓延。
秦峰本陣外,劉備已經急不可耐,身旁有蜀軍部將張南、傅彤跟隨,便傳令道:“火勢熄滅,汝二人可命士兵進入探察一番,也好大部隊進兵。”
於是,蜀兵嘗試走進星星點點的灰燼火場內。然大火雖然熄滅,但地表溫度極高。一千多年前的士兵又沒有皮鞋,很快就被燙了回去。
“主公,一時恐無法進入。”
劉備無奈,只能繼續等待。
另一方面,秦軍本寨內。
大火漸漸熄滅,秦峰低聲傳令各部,散開在各處,只等敵人進來。出其不意突襲。秦軍將士不畏艱險,忍着劇痛,踩在滾燙的地面上,漸漸散在四處。
又半個時辰,大火漸漸燒入密林深處。而近處餘火也漸漸熄滅,煙霧繚繞中大地重新陷入黑暗。
“已經可以進兵了!”劉備真的等不下去了,一馬當先進了焚燒一空的秦峰大寨。
隨後兵士一窩蜂的涌了進去。
劉備與諸葛亮進去後。左顧右盼。
劉備本以爲會看到很多燒焦的屍體,但入目一片狼藉,帳篷、柵欄、旗幟等等殘骸都可以分辨出來,唯獨一具屍體也沒找到。他心裡一驚,道:“孔明,怎麼唯獨不見人?”
這時一片拇指大的灰燼飄了過來。諸葛亮微微一笑,伸出羽扇接住,送到劉備面前,道:“主公,如此大火,凡人豈能倖存?想來皆化作灰灰,此刻昏暗。一時看不清楚。”
劉備回憶剛纔的滔天大火可燒日月,聞言笑道:“孔明所言甚是。”他禮賢下士,拱手道:“此次擊潰秦軍三十餘萬,蓋世的功勞,皆是軍師之力也!”
諸葛亮倒拿羽扇吹飛灰燼,也是抱拳一禮,道:“實乃主公洪福齊天,秦子進合該當死。”
君臣二人相得益彰。彼此誇讚。
張南、傅彤趁機巴結,帶領蜀兵呼道:“主公洪福齊天,軍師神機妙算。火燒連營數百里,三十萬秦軍化爲灰灰。此不世之功勳,千古難得一見也!”
這時一聲冷哼傳來,“天下就沒有見過你們這樣不要臉的,真刀真槍還沒有開始打。就把自己誇成了一朵花。”
蜀兵吃了一驚,急忙舉起手中的武器。
而劉備嚇了一跳,張望過去看不清楚,急忙命令士兵將火把舉高一些。
火光遠處。便見秦峰騎追雲駒,獨騎而立。金盔金甲,手中金色大槍,泛着光華。
“嗚哇!”劉備心臟撲通猛跳幾下,臉色頓時一白,驚叫道:“秦子進,你怎麼沒被燒死?”
秦峰手中大槍一轉,笑道:“你怎麼沒被燒死?”
“嗯?”劉備聞言大怒,道:“本皇叔放火燒的你,本皇叔當然不會被燒死了!”
秦峰哈哈一笑,大槍一指未曾燃盡的木炭,道:“你沒有聽說過玩火自焚嗎?”
話說之時諸葛亮早就左右探察,未見動靜,輕搖羽扇道:“秦子進,你狗屎運沒被燒死,但你的兵馬都已經化爲了灰灰。今夜本軍師活捉了你,哼哼,讓你知道知道生不如死的味道!”
秦峰目光一冷,怒斥道:“你這反骨仔,有何面目在本相面前犬吠?今夜,拿了本相的什麼給我送回來,吃了本相的什麼給我吐出來,你這二臣賊子欠的帳,本相一筆一筆慢慢算!”
“什麼!”諸葛亮頓時面色潮紅,全身哆嗦,顫抖中羽扇極點,“誰……誰是反骨仔,誰是二臣賊子!”
秦峰仰頭大笑,手中大槍一指諸葛亮,道:“不就是你嗎!看你眉清目秀,斯斯文文,實則內心奸詐,卑鄙無恥之徒天下無人出其右也。你幼時家境貧寒,朝不保夕。不是本相送你吃穿,你早就被餓死了。不是本相送你書籍,你有今天的成就?”
“你這個小烏龜王八蛋,本相養條狗還會搖尾乞憐,就當養了你一條白眼狼!”
蜀軍數萬人驚呼,齊刷刷向諸葛亮望去。心說還有這樣的事情,真是驚世駭俗。
饒是諸葛亮口才了得,在鐵證事實面前,亦是瑟瑟發抖,口不能言。
劉備大怒,呼道:“秦子進!”
秦峰更怒,罵道:“一隻耳賊,掰開手指從頭數,出了關張,你身邊全是二臣賊子,你還好意思出來找罵?你那個紅戳一蓋,就叫囂自己的皇叔?天下怎麼竟然也有你這些卑鄙無恥的東西。”他罵到這裡大槍一轉,嘆道:“不過你跟這諸葛反骨仔,倒是相得益彰……。”
“哇啊呀!”劉備雙股劍猛掄,五官猙獰中狂怒,就差氣吐血了。
這時諸葛亮緩和了過來,怒道:“秦子進,少呈口舌之利。今夜你的人馬焚燒一空,本軍師倒要看看,是誰。來還賬!”
秦峰臉色一變,裝作慌亂中強撐的模樣,大槍遙指身後,大笑道:“你活捉本相?豈不知本相已經在這密林中埋伏下了千軍萬馬,只爲捉你!”
劉備本來還有一絲驚疑,但見秦峰面顯慌亂,又指身後的火場。火場中豈能埋伏兵馬?他也跟着再次大笑。道:“果然不愧卑鄙無恥的秦子進,本皇叔豈會上當,衆將聽令,併力上前。活捉秦子進者,賞千金,萬戶侯!”
秦峰目光閃爍。坐下追雲駒不斷倒退。
而劉備變的越來越激動,只因抓住了秦峰,北方八州唾手可得。他按難不住心情,雙臂轉圈輪着雙股劍成亂披風之狀,一隻氣死如來的獨耳亂甩。最後猛掄的雙股劍定格身前,一在上,一在下。遙指秦峰,面龐漲紅起來,呼道:“活捉秦子進,就在此時。衆將士不必顧及,衝鋒”
“衝啊!”
“殺呀!”
“活捉秦子進啊!”數萬蜀兵一擁而上。
張南、傅彤二人,更是一馬當先,心說抓住了秦子進,便能升官賜爵。不在話下。
秦峰面色漸漸凝重,高舉起手中金色大槍,喝道:“決戰就在今夜,全軍突擊!”
諸葛亮見狀哈哈大笑,道:“秦子進,你還在玩小把戲,本軍師就在這裡看着。看你那裡來的兵馬!”
誰知話音剛落,四周殺聲大震。咻咻箭矢,破空而來。
“哇!”
“啊!”蜀兵紛紛中箭。
下一刻,人影晃動中。四周埋伏的秦軍一起殺奔而出。
只見典韋帶領三百虎衛,就從秦峰身後殺出。
一馬當先的張南、傅彤措不及手,待住馬的時候,典韋已經殺到。“典韋在此,納命來!”只見他爆喝一聲,右手鐵戟急刺,便將張南刺了個透心涼。
“有埋伏!”傅彤肝膽俱裂,急忙撥馬,回身撞入了本方戰陣之中。
“嗚哇!真有埋伏!”諸葛亮潮紅的小臉頓時蒼白一片,因爲他能夠想到,若是此處有埋伏,那麼他處一定也有佈置,“本軍師的計策失敗了!”他頓時在馬上坐不穩了。
典韋緊追傅彤,帶領三百虎衛殺到。
秦峰這三百虎衛,乃是近身宿衛,個個身手矯健以一當百不在上將之下。撞入蜀軍前鋒之中後,如同虎入羊羣,只是幾個呼吸之間,便斬殺兩千餘人,本身未死一人。便是著名的三百斯巴達相比,也是汗顏。
血雨腥風,殘肢斷臂,屍首如山。
蜀軍便對三百虎衛膽寒,齊齊轉頭躲避,頓時與後來者撞在了一起,蜀軍因此混亂。
這時左右的秦軍大隊人馬殺到,就此秦軍本陣三萬人,開始圍殺蜀兵五萬人。
屠殺!
宰殺!
屠宰!
被反突襲的劉備已經臉綠,他幾乎無法相信眼看到的一切,尖叫道:“怎麼可能,秦軍是怎麼躲開大火的。孔明!怎麼躲開大火的!”
諸葛亮雖然有才,但有很強的侷限性,此刻也是琢磨不出自己的計策怎麼就失敗了!只是說道:“主公,秦子進有了準備,咱們趕快撤退吧!”
“什麼!”劉備憤怒,指着諸葛亮的鼻子罵道:“可惡,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如今秦子進怎麼又有了準備?”
諸葛亮頓時尷尬。
這時傅彤一身是血的跑了回來,呼道:“主公,計策已經失敗了,咱們還是快跑吧!”
劉備眼看四周的本方士兵越來越少,心驚膽寒。遙望對面金甲的秦峰,此刻臉上的笑容對於劉備來說,如同惡魔一般猙獰可怕。他也顧不上去罵諸葛亮了,呼道:“全軍撤退,撤退!”
就此,劉備本陣開始撤退。他退出去後,便打算召集附近的蜀兵來支援。
然而,圍攻秦軍各處大寨的蜀兵,也已經同劉備一樣,被突然殺出的秦軍殺了個措手不及,紛紛大敗。
火光之中,只見一羣羣的蜀兵被秦軍追的雞飛狗跳,潰不成軍。
二十餘萬蜀兵混亂了。
劉備和諸葛亮疾馳過三撥本方混亂的士兵,便能夠猜出全部。此刻再沒有一絲火計得逞的得意,只剩下彷徨與驚恐。
一聲暴喝傳來:“一隻耳,哪裡走!”
劉備回頭急望,便見一人金盔金甲,手持大槍追了上來。身旁還跟着一個手持雙鐵戟的黑大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劉備驚悚,打馬疾走。
諸葛亮惶恐,高叫撤退。
這時四周傳來震天的呼聲,“抓劉備!”
“一隻耳的是劉備!”
“拿扇子的是諸葛亮!”
呼聲中,秦軍重點圍攻一隻耳和拿扇子的小年輕。
因此,劉備身邊親兵越來越少,他肝膽俱裂,一手拉着馬繮,一手捂着耳朵。諸葛亮也是心驚膽戰,心說我這扇子礙眼,還是扔了吧。
於是劉備捂耳朵,諸葛亮扔了心愛的鶴羽扇,兩人加速逃竄。這一路上,遇到的全是似二人一樣逃竄的蜀兵。
劃分兩頭,就說秦軍大將趙雲,領數萬人馬從密林中小路奔襲劉備大寨後。他此行的最重要的目的,便是燒燬劉備大寨。只因蜀軍又二十餘萬,夜間不可能殺的乾淨。若是讓這些敵人返回大寨,據寨死守,秦軍必然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全殲蜀軍。還有就是,燒燬大寨阻擋蜀軍退路。
此刻劉備全軍出動,各處營寨無兵馬守,正是最佳時機。
然而,諸葛亮謹慎,他在大寨後的三處山頭,安置下了三處鹿砦。佈置下兵馬把守,防止敵人偷襲。這三處山頭,合在一起,後世便叫馬鞍山。
這馬鞍山地形複雜,又距離蜀軍大寨很近,乃至於秦軍斥候並沒有探察出來。
此刻馬鞍山上,孟達、張鬆、李嚴三人悶悶不樂喝酒。從山頭望向東南方向,火光紅透了半邊天,顯然是諸葛亮火計已經得手了。
“諸葛亮立下大功,我等這輩子恐怕就要在他之下了。”孟達鬱悶道。
這時,一員小校闖了進來,焦急拜道:“將軍,探馬偵查到有一支秦軍,從山下經過。”
三人聞言吃了一驚。
李嚴放下酒杯,道:“此必定是秦軍來偷襲的一支兵馬!”
“阻擋下來便是大功一件!”
就此秦軍迂迴於後的軍事行動被察覺,若是本敵人阻擋,敵人潰敗的大軍就能夠順利返回營寨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