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一副赴死的樣子，昂着頭，朗聲道：“某受主公知遇之恩，決不投降。王刺史，你以爲俘虜了我等，就想讓我們投降，這是不可能的。”
那張相貌兇惡的臉，滿是拒絕。
在文丑眼中，袁紹纔是真正的主公。
王炎道：“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則主而事。袁紹外寬內忌，嫉賢妒能，更不能讓賢能盡展其才。這樣的人，諸公沒必要如此。”
田豐微笑道：“王大人，縱然主公有各種缺點，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主公，卻仍然不失爲一個雄主。”
郭圖道：“王刺史，我等忠於主公，你沒有必要再費心思。”
其餘人等，紛紛附和。
在此時，顏良、文丑等人，都還不知道袁紹已經死去的消息。在這樣的情況下，誰都不可能率先就歸附王炎，否則一旦袁紹真的又脫出困境，他們會非常尷尬。
再者，當着其餘這麼多人，誰也不能出頭。
這樣的情況下，衆人都衆志成城。
王炎看着氣勢洶洶，更鐵了心要誓死效忠袁紹的人，眉頭微微蹙起。忽然，王炎一下笑了起來。
此刻，王炎深信殺死袁紹，是正確的決定。
不殺袁紹，這些人，絕不可能投降。
爽朗的笑聲傳入衆人的耳中，卻是那樣的刺耳。
一衆人，面面相覷，眼神古怪。
田豐繃着臉，肅然道：“王刺史爲什麼發笑？莫非是認爲我等可笑？既然王刺史認定我等是可笑之人，何必再來招攬呢？”
王炎鄭重搖頭，道：“元皓先生誤會了，我並不是認爲諸公可笑。之所以如此，是因爲諸位要繼續效忠袁紹，是關於這一點而發笑。”
田豐問道：“王刺史的話，令人不解。”
王炎沉聲道：“諸位當中，有願意繼續效忠袁紹的人，我可以賜下毒酒一杯，讓諸位和袁紹再續前緣，在黃泉繼續替袁紹效力。”
刷！
此話一出，大帳中的人譁聲四起。
一個個的臉上，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不相信袁紹被殺了。
田豐驚恐道：“王炎，你怎麼能殺死主公？”
沮授也道：“王炎，難道你不知道殺死主公的後果嗎？主公一死，冀州必定大亂。”
其餘人，如顏良、文丑等人，也個個驚愕。
袁紹死了！
堂堂冀州之主，就這樣死了！
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忽然生出不真實的感覺。
王炎眼神銳利，道：“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我俘虜了袁紹，掌握了袁紹的生死，殺死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前幾日，袁紹還在平原城設下圈套，讓我鑽入平原城想殺我。既然袁紹要殺我，現在我殺了他，有什麼不可以嗎？再說了，袁紹死了，冀州大亂，我麾下的大軍，正好可以揮軍殺入冀州。”
田豐頓時啞然，再也無法開口反駁。
沮授握緊了拳頭，旋即又鬆開，最後道：“王刺史，這是真的嗎？主公真的死了。”
到現在，沮授仍然不相信。
王炎輕笑，道：“這種事，公與先生認爲我會說謊嗎？”
沮授忍不住喟然長嘆，垂眉低眼，不再開口。
王炎吩咐道：“史阿！”
“卑職在！”史阿起身，抱拳行禮。
王炎眼神冰冷，吩咐道：“馬上那一壺毒酒進來，在座的諸位中，如果願意給袁紹效忠，願意給袁紹陪葬的人，本官給他們一個機會。”
“諾！卑職馬上去準備。”
史阿笑容戲謔，轉身便離開了大帳。
大帳中的人面面相覷，一個個看向王炎，心中更是一陣驚悚。
王炎這樣的做法，太狠了吧。
不一會兒，史阿帶着一名侍從走進來。侍從雙手託着一個盤子，盤子中擺放着一壺酒，以及一個酒樽。
顯然，酒壺中的是毒酒。
王炎臉上笑意濃郁，吩咐道：“諸位，看到了酒壺中的毒酒了嗎？現在，願意爲袁紹效力的人，可以去斟酒了。本官在此祝願，你們早日和袁紹匯合。”
史阿心中好笑，憋着笑意，眼中滿是期待。
田豐、沮授、郭圖等人，嘴角輕輕抽搐，一時間不知所措。甚至顏良和文丑這兩人叫得最兇的，現在看到盤子中擺放的毒酒，也徹底蔫了下來，再也沒有叫囂的勇氣。
兩人低下頭，再沒有站起身去拿毒酒的勇氣。
大帳中安靜了下來，靜謐無聲。
那情景，詭異無比。
王炎看到這一幕，心中更是笑了起來，也心神大定。
顯然，他賭對了！
袁紹沒有死的情況下，顏良、文丑、田豐等人，都執意要效忠袁紹，死不歸降。一旦袁紹死了，他們心中的支柱崩塌，再沒有替袁紹陪葬的心思。
這，就是現實。
袁紹活着和死去的差距，顯露無疑。
王炎目光掃過麾下的人，道：“既然沒有人主動喝下毒酒，那麼，是不打算爲袁紹效力了嗎？”
大帳中，仍然沒有人回答。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率先站出來，都在等着從大流。
王炎目光一一掃過下面的人，再一次道：“本官問話，老是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既如此，那就換一種方式。不說話的人，本官默認他繼續爲袁紹效力，本官會讓士兵幫助他飲下毒酒。”
“在下郭圖，願爲刺史大人效力。”
忽然，郭圖率先站出來，撩起衣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涉及到自己的性命，郭圖不再猶豫，直接選擇了投降。
王炎點頭道：“公則先生大才，本官是知曉的，公則先生快快請起。”
田豐深吸口氣，單膝跪地道：“田豐願爲刺史大人驅策！”
沮授跪地道：“沮授願爲刺史大人驅策！”
顏良掩上的表情不情不願的，但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再較勁兒，站出來，跪地道：“顏良願爲刺史大人驅策！”
文丑道：“文丑願爲刺史大人驅策！”
其餘的人，紛紛跪地效忠。
王炎臉上笑意濃郁，揮手道：“史阿，把毒酒撤了。”
“諾！”
史阿揮手，端着毒酒的人便退下。
“刺史大人，卑職有一請求，請大人應允。”
忽然，田豐開口道。
王炎問道：“什麼請求？”
田豐道：“卑職想替袁紹收屍下葬，請大人應允。”
王炎哈哈一笑，吩咐道：“袁紹死前，曾請求我將他葬在平原城附近。我答應了他。並且，現在已經開始準備棺槨，等下葬的時候，本官會讓你一同參與弔唁。”
旋即，王炎道：“其他的人想參加弔唁，也可以參加。”
衆人聞言，都紛紛開口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