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馬的要求十分嚴苛。要求達到五匹馬的四蹄能夠同時行動,踢蹬的動作必須完全一致。若是其中一匹馬的動作與其他四匹馬的有差別,就很容易使整個連環馬的速度變慢,甚至會導致五匹馬大亂。這樣,連環馬反而不戰自敗。而能使連環馬達到進退自如、動作一致的,天下只有西涼軍中的唯一一部重騎兵,常由馬超率領。
劉範下令讓十萬騎結成兩萬組連環馬,自然不可能讓十萬騎都訓練達到西涼重騎的水準。這兩萬組連環馬,只是堪堪訓練到能夠衝鋒、戰馬的動作沒那麼無序的程度而已。故而,這兩萬組連環馬雖能衝鋒,但速度比起單騎,要慢上許多。
但即使如此,連環馬還是讓驟然相遇的安息騎兵大敗。這時,安息人才明白,爲何在開戰前西涼軍的陣型看起來如此整齊,整齊得如一堵牆。當這堵牆推進時,而且牆面上還插着數不盡的槍頭時,安息騎兵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坐等被槍頭捅進身體。當然,驍勇善戰的安息騎兵也並非坐以待斃。他們都試圖衝破連環馬的結陣,衝進西涼軍陣中。但連環馬牢固的結陣,始終死死地把安息騎兵擋在陣前。即使偶爾有人真能把連環馬殺敗,但連環馬結陣之後是爲數衆多的刀騎兵。安息騎兵根本反衝不了西涼軍。
看着安息大軍被連環馬逼得後退連連,小沃洛吉斯焦急地喊道:“父王,我們怎麼辦?”
“全軍聽令!回馬射!”沃洛吉斯四世高聲下令道。
事到如今,沃洛吉斯四世唯一的憑仗,就是曾經擊敗過克拉蘇的安息回馬射了。
一聲令下,一敗塗地的安息騎兵紛紛扔下刀槍,手忙腳亂地摘下弓箭,隨着將軍們的命令朝西涼軍齊射。
頓時,連環馬身後的刀騎兵被射倒一大片,因爲他們沒穿着明光鎧。而裝備明光鎧的連環馬槍騎兵卻損失極小。沃洛吉斯四世這才鬆了口氣。
安息騎兵頻頻放箭,致使西涼軍開始出現了成千上萬的傷亡。傷亡率就是所有的成敗的關鍵!故劉範大怒!下令讓中軍的弓弩手收起弓弩,上馬;又命連環馬砍斷繩索,恢復成單騎狀態。
環顧四周,見西涼軍兩翼加上中軍,已經以一個新月之形,將安息大軍收入囊中,安息大軍之敗,幾乎已然可見。
劉範奮然抽出腰間寶劍,向着全軍高喊道:“將士們,我軍即將克敵制勝!現在,我軍只要發動總攻,敵軍必敗!”
全軍爲之一振。劉範又高喊道:“全軍聽令:出擊!孤與衆等同在!若孤前進,追隨孤;若孤後退,陣斬孤;若孤受傷,護衛孤;若孤陣亡,祭奠孤!”喊聲高亢入雲,藉助鐵皮捲成的巨大的擴音器,戰場上大多數人都能聽到。
聽了劉範的話,全軍士氣大振,所有士卒均忘我地高聲迴應道:“遵命!”
“好,給我殺!”劉範嘶聲高喊,喊聲如雷。他話音未落,就立即催動黑雲馬,率先殺向已經亂作一團、驚懼不已的安息騎兵。
西涼軍全軍一看,劉範跨着駿馬,一人單騎就殺向安息大軍陣中,寶劍左右開弓、上下翻飛,立即就殺死了十幾個安息騎兵,英勇無畏。主帥如此,士卒們的士氣就更高了。西涼軍立即人人奮勇爭先,爭先恐後地殺奔安息大軍,全軍壓上。
安息大軍本就人陷入重圍,驚懼不已;西涼軍再全軍壓上,安息士兵的恐懼就更無以復加了,人人爭相逃跑,亂成一團,不斷有人被互相踐踏而死。
此時,從天空上看,西涼軍已經把安息大軍給四面包圍起來,從四面八方向安息大軍發動瘋狂的進攻。西涼軍發動了猛烈的衝鋒,將安息大軍殺得大敗,把他們不斷地擠在垓心之中。原本安息大軍鬆散的陣型,被西涼軍那麼一衝撞,頓時被擠得嚴密起來;加之安息騎兵都不敢同西涼鐵騎短兵相接,一味地向後退縮,安息大軍的陣型馬上就變得緊密起來,陣中居然達到了人馬摩肩擦踵的程度。
劉範一馬當先,駕馭着黑雲馬,飛快又靈活地穿梭在安息騎兵之間,手中寶劍不斷揮舞,凡是擋住他去路的敵軍,都無一例外死在他的劍下。此時,西涼軍已經不需要他的指揮了。西涼軍只要不斷地往前衝,就自然能把陷入重圍、甕中之鱉的安息大軍殺得慘敗。於是劉範索性單騎殺入敵軍陣中,盡情享受這場他籌謀已久的殺戮盛宴。
全軍都在將軍校尉們的率領下,如海浪般涌向敵軍,或用馬槊、或用彎刀、或開弓矢,殺得敵軍如刈麥般紛紛倒下,逼得安息大軍頻頻後退,其勢摧枯拉朽、勢不可擋、勢如破竹。而典韋卻發現,主帥劉範一個人單騎殺入敵軍陣中,讓典韋大吃一驚。
他連忙率領虎衛軍緊追劉範,生怕敵軍傷害到劉範。虎衛軍是西涼軍之精銳,遠勝於安息騎兵。三千騎便跟在劉範和典韋的身後,如一把利劍,深深地刺入安息大軍中。
劉範正在安息軍中殺得性起,酣暢淋漓。手中的寶劍狠狠一劈,就把阻攔他的一騎劈成兩半;黑雲馬又一衝,將一個墜馬的安息士兵撞得遠遠彈開。溫熱的血液,像雨滴一樣淋在劉範的劍刃上和身上,讓他成了個血人。
安息大軍根本無人能擋住劉範。劉範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揮劍斬殺了數十騎,殺到安息軍中深處。劉範猖狂地發出大笑,爲自己的戰績感到興奮。正當劉範又把一騎砍掉首級,突然,從人羣中閃出一騎,刺來長槍,險些刺中劉範的首級。
劉範一驚,抽回寶劍,格擋住銳利的槍頭。斜睨一看,是一個安息帝國的大將,正是馬爾吉亞那總督阿爾達班。阿爾達班是個極爲高大健壯的漢子,短髯滿臉,高鼻深目,雙臂長而結實,手中的長槍極爲犀利。他見劉範居然不帶一個侍衛,就敢殺去入軍中、如入無人之境,大怒,想要一舉殺掉劉範,開挽回安息的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