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蒯氏兄弟的府上,蒯越與蒯良正在府中商議自己家族日後的去向。
曹操大軍南下,荊州必然不保,就算曹操一時敗北了,荊州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孫氏,到時候荊州的政局肯定會面臨重新的洗牌,自己家族的去向就很重要了。
蒯氏是荊州南郡的大族,在荊州根基不薄,但是唯一的不足便是手中並沒有多少的兵權。
荊州是大漢的大州,但是這個州相比較大漢的其他州郡,卻有一點不同,那便是世家的實力明顯弱於大漢的其他州郡。至於原因嘛,無他,只因爲荊州是漢族與南蠻雜居之地。
荊州又名古楚,是戰國時期楚國的地盤,而且與南蠻,百越相連,州內的漢族本來就很少,就算到了東漢的末年,也只是襄陽與江陵一帶以漢人爲主,到了南方四郡,除了郡城之外,都是少數民族的地方。
少數民族有自己的組織體系,並不以農耕爲主的主僕關係,所以荊州的世家並沒有多少的良田與兵馬,特別是東漢末年,荊州的蔡家依靠聯姻,獲得了中央政府的支持,在荊州一家獨大,掌握兵權。所謂荊州四家,只有蔡家能呼風喚雨,其他的三家只是有一些有才能的文士而已,治世可用,但是亂世,沒有兵馬,你一個文官,也沒有什麼作爲。
“二弟,你的計策真的可行?這麼多日過去了,南門都沒有動靜,若是被蔡瑁發現我們這樣的舉動。恐怕?”蒯良做了一個殺的姿勢。
“大哥放心。我自由安排。如今主公病重,疑心四起,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睿智。只要我們抓住蔡瑁想獨霸荊州這一點,我們在主公面前就能立於不敗之地。”蒯越笑了笑,現在的劉表病重,劉琦又沒有什麼威望,劉表肯定擔心自己的兩名子嗣,加上蔡瑁平時的跋扈。只要稍加挑撥,劉表就忍不住了,只不過自己要在曹氏面前立功,不然自己早就行動了。
“老爺,龐先生回來了。”兄弟二人正在商議大事的時候,一名下人急匆匆地前來稟報,龐季回來了。
“龐兄回來了?看來我真的沒有看錯,那一羣人,真的有問題!”蒯越嘴角一揚,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好。請龐先生進來。”蒯越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和自己的兄長一起出迎龐季。
龐季從客棧趕回之後。向蒯越稟報了呂睿的情況,同時將呂睿的絹布畫交給了蒯越。蒯越接過絹布畫,就明白了呂睿的用意。
“蒯兄,在下私自做主,言今夜主人家就要與曹氏的人見面,蒯兄,不會怪在下吧?”龐季是蒯越的好友,此事也是蒯越委託的,所以在臨陣拿主意麪前,還是龐季做主。
“多謝龐兄了,在下也怕夜長夢多,今夜肯定會去會會曹氏之人。”蒯越拱了拱手,向龐季表示感謝後,自己去準備了,做二五仔這種事,要快,不然被劉表或者蔡瑁發現什麼就不好了。
夜裡,呂睿落腳的客棧之中,呂睿的房間時燈火通明,曹家衆小與呂睿一樣,在座椅之上用手託着下巴小憩一會,畢竟晚上會有很重要的人前來客棧,任何人都不敢睡熟,雖然說是親曹派的,但是若是談不攏,恐怕親曹派也會變成親劉派的!
“公子,主人家來了。”呂睿剛剛要進入夢鄉,史阿就進來了。
“終於來了!”呂睿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打了一個盹,示意史阿可以讓荊州的人進來了。曹家衆小聽到史阿的稟報,也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去了去睡意,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
“不知孟德派何人前來?”突然,一個雄渾的聲音傳來,一名戎裝的將軍走進了呂睿的房間。
“蔡瑁?”呂睿一愣,走進來的居然是蔡瑁?蔡瑁難道就是荊州的主人家?蔡瑁此人,呂睿是見過的,不單單是呂睿,在座的曹丕,曹植,曹彰三人也都是見過蔡瑁的,畢竟蔡瑁也是大漢世家子弟的紈絝代表之一,與曹操年輕的時候也有交集,只不過這個交集可能要涉及另外一個女子,蔡文姬!
“哦?”蔡瑁進入房內,見到呂睿與曹家衆小,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虎父無犬子啊!沒有想到孟德居然派自己的子侄前來爲使,這份膽識豈是劉表可比?”蔡瑁微微一笑,向呂睿與曹家衆子點頭示意。曹家衆子也紛紛回禮,只有呂睿一人,盯着蔡瑁,眼珠不停地在蔡瑁身上游走。
“子桓?子建?子文?”蔡瑁在曹家衆子身上游走了一會,說出了三人的表字。
“蔡叔父,難道不認識小侄了?”呂睿突然從主位之上走下,向蔡瑁拱了拱手。
“不凡說笑了,叔父豈會不認識不凡,多年不見,沒想不凡已經是孟德的女婿了。”蔡瑁對着呂睿微微一笑,拱了拱手。
“叔父原來還記得睿,真是睿之榮幸,請叔父賜教!”呂睿突然眼睛一眯,拔出長劍,向蔡瑁襲來。
“不凡?”蔡瑁愣了一下,匆忙拔出長劍禦敵,但是很不幸,呂睿沒有費很多力便將蔡瑁的長劍擊落。
“先生是何人?爲何假扮蔡瑁?”呂睿看着跌倒在地的蔡瑁,將長劍收回,淡淡地望了蔡瑁一眼,此人假扮蔡瑁,果然有一些謀略,就算與自己的密謀被人發現,也可以將此事賴到蔡瑁的頭上。
呂睿緩緩地走回主位,地上的蔡瑁也站了起來。“早就聽聞侯爺天資聰慧,幼年封侯,本來以爲只是坊間傳言,今日一見,才知侯爺厲害,不知侯爺是如何發現在下是假冒蔡瑁的?在下的言行舉止出了問題?”蒯越從地上爬起,心中也是一驚,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本來還以爲可以隱藏得久一點。但是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地方出錯啊?
“先生的言行舉止很像蔡瑁。但是先生的身上沒有殺氣,不像一個將軍!”呂睿微微一笑,自己征戰多年,什麼是殺氣,恐怕沒有人比自己更加清楚,這個蔡瑁的身形,打扮,甚至是聲音。都是十分像的,但是卻沒有殺氣,沒有一個大都督的殺伐之氣,這樣的人豈會是荊州的大都督?
“哎,想不到居然是殺氣出賣了自己,在下文人一名,又豈會有重重的殺伐之氣?在下荊州蒯越,蒯異度見過侯爺!”蒯越見自己的身份曝露了,也不隱瞞自己的身份了,剛纔那一試只是爲了試探呂睿的虛實。現在知道,這一夥人果然是曹軍的使者。
“原來是蒯先生。怪不得有如此鬼斧神工的易容術了。睿有禮了,請先生去掉身上的僞裝,你我再詳談如何?”呂睿一聽,原來是蒯越,荊州第一謀士,劉表帳下的謀臣,荊州的第一文臣。
“那越就聽從侯爺之命!”蒯越拱了拱手,便退出了房間,去將自己的僞裝卸下。蒯越知道,這是談判的第一步,你要談判,都不敢以真容示人,那還有什麼誠意?
原來是蒯越!蒯越離開之後,呂睿心中就有了算計,蒯越是荊州的第一文臣,雖然手中的兵力不多,但是威望確是很高的,可以震懾荊州南部的蠻夷,當年劉表能單騎平荊州,蒯越的功勞不小。
只不過蒯越是個和平派,也是荊州世家的代表之一,維護荊州的穩定,維護世家的利益纔是蒯越的目的。所以蒯越是不希望荊州發生大戰爭的!有了這個基礎,呂睿就放心了,這次談判的重點就是如何解決荊州城內的抵抗派了。
“侯爺!”
“蒯先生請坐!”蒯越很快就卸下了自己的僞裝,前來面見呂睿。
“謝侯爺!”
“蒯先生前來,睿也知道先生的誠意了,先生有話不妨明說,睿的來意,先生的打算,想必都是一致的。”呂睿直接開門見山了,現在是劉表的城內搞策反,什麼事情都要快而準,不然被劉表發現什麼了,自己可就不怎麼好受了,這是深入敵佔區,不是玩遊戲。
“侯爺放心,越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請侯爺指點一二。”隨後,蒯越將荊州的佈防與自己的謀劃都說了一遍。
荊州襄陽城內現在軍事上分爲三股勢力,一股是蔡瑁控制的荊州水軍與襄陽城內半數的守軍。第二股是劉表的親軍,其中包括劉表提拔起來的軍事將領與荊州各地前來支援的將軍。這一股軍力大約佔了襄陽守軍的一半。第三股就是蒯越等荊州世家控制的家兵了,只不過這些家兵寥寥數千人而已,對於荊州襄陽一帶駐守的十五萬大軍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蒯越的謀劃也是充分利用了劉表與蔡瑁的矛盾。由於蔡瑁一直想做荊州的主宰,劉表與蔡瑁的關係一直很微妙,君臣情誼也好,姻親關係也罷,都是一種相互利用的關係。正因爲如此,劉表將蔡瑁的主力與水軍全部佈置在了襄陽城外,同時將自己的軍隊放置在襄陽城與各個堅固的堡壘之中,爲的就是一旦有戰爭發生,能減少自己的部隊的損失。
蔡瑁也不是笨人,自己也做了不少的手腳,加固了自己軍隊的據點,同時將荊州糧草與輜重的分配做了一下調整,讓劉表的親軍補給不如蔡瑁的嫡系。劉表雖然心知肚明,但是也不好發作,畢竟蔡瑁是大都督,抵抗曹軍還是要依靠蔡瑁。只不過,這就給了蒯越機會,襄陽城內的所有輜重與糧草都是由蒯越的親兵控制。
這是二虎相爭的結果,劉表將蔡瑁的軍士當炮灰,蔡瑁降低劉表軍士的供給,但是這暗裡的爭鬥不能明顯化,不然就演化成荊州內部的激鬥了。蒯越就是抓住了這個機會,成爲了二人的調和劑。糧草與輜重是行軍打仗的基礎,蔡瑁剋扣軍餉不能太過分,有蒯越在一旁監視,劉表的軍士不會很難過,蔡瑁也同意這樣的辦法,畢竟自己與劉表的問題不宜表面化,一旦放到檯面上。就不好回頭了。
“先生的意思是火燒糧草?”呂睿很快就明白了蒯越的計策。只要大火一起。襄陽的守軍沒有了糧草,就不攻自破了,哪裡還需要什麼兩軍對壘,刀光劍影的!
“正是,侯爺,此事不勞侯爺費心,只要侯爺約定好了時間與後退之路,越有把握將荊州糧草付之一炬。只需一夜,一夜便足夠了。”蒯越信心十足地向呂睿稟報。
“恩!”呂睿點了點頭,蒯越看來早已經做好了投曹的準備,糧草一燒,確實可以讓荊州軍不攻自破,但是曹操的謀劃可能就止於荊州了。曹操本來想大軍南下,解決了荊州之後,就兩面夾擊在柴桑的孫權,將江東之地全部收入囊中,如果可以的話。直接連交州也收拾了。
曹操的一系列謀劃都離不開糧草與輜重。北方的糧草與輜重只能支持曹操的大軍南下,若是要攻下柴桑。恐怕要更多的糧草,這裡就要依靠荊州的存糧了。自從黃巾之亂後,荊州沒有經歷什麼戰火,劉表也是個守成的明君,荊州富庶與底蘊甚至超過了大漢的其他州郡。如果一把火燒了荊州的糧草與輜重,曹操入主荊州是沒有問題了,但是要繼續南征就有問題了,時間一久,恐怕天下的局勢就會有變動了,劉備返回了河北與袁氏合作,始終是一把利刃懸掛在曹軍的背後。
“先生可知丞相的謀劃?荊州只是我軍的第一步而已,柴桑與交州纔是我軍此次南征的最後目的!”呂睿將曹操的想法告訴了蒯越,他的方法雖好,但是恐怕不能全了曹操的心意。
“這...........?”聽了呂睿之言後,蒯越也愣了一下,他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曹操的謀劃,曹操想一舉平南,要依靠的就是荊州的糧草了,但是荊州的糧草不毀,如何擊敗荊州軍,自己手中兵力不多,這是幫助曹操奪取荊州的最好辦法了。
“侯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今是眼前有擊敗荊州軍的最佳機會,請侯爺決斷!”蒯越突然一跪,跪在了呂睿的面前。
好一個蒯異度!居然有如此的魄力。呂睿愣了一下,蒯越的舉動倒是讓呂睿一驚,這哪裡像來商議反水的,蒯越這人明顯就是尋謀已久,要反劉表的,連計策與後路都想好了,而且不止想了一遍,是深思熟慮的。怪不得曹操得到蒯越後,居然說不喜得荊州,喜得蒯異度!“先生,如今劉表與蔡瑁不合,荊州皆知,若是使用反間計,不知.........?”呂睿還是不肯讓曹操的謀劃功歸一簣,若是能離間成功劉表與蔡瑁,荊州大軍一亂,荊州也就手到擒來了,這是另外一條計策。
“侯爺,在下也知此法的妙用,只不過二人雖有矛盾,要想離間二人也非容易之事,特別是離間之計,恐怕.........。”蒯越就不說下了去了,離間計無非是二人心有芥蒂,內訌之計。但是離間計要實施,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劉表與蔡瑁二人都是聰明人,知道脣亡齒寒的道理,要離間二人恐怕要下很大的功夫,蒯越沒有把握。
“先生,若是睿爲人質,親自實施這離間計,不知先生以爲如何?”呂睿望了蒯越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
“侯爺的意思是...........?”
“或者換個說法,如果我被劉表擒住,先生可否保我周全?”
“越明白了,侯爺放心,只要侯爺是落在劉表手中,越自有辦法保護侯爺的周全。”蒯越拱了拱手,回稟呂睿。蒯越也猜到了呂睿的謀劃,看來呂睿的膽子很大,居然敢用自己做誘餌,引劉表入局。
“好,有異度的一句話,本侯就放心了,本侯有一計策,可以離間劉表與蔡瑁二人,只要異度保我周全便可。”呂睿一拍桌子,下定了決心。
“睿哥?”曹家衆子愣了一下,馬上都站了起來。
“侯爺?你就這麼相信在下?”蒯越也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呂睿這麼相信自己,自己只是說有能力保護呂睿,呂睿就不遲疑了?
“異度,雖然你我初見,但是睿在丞相面前不時聽到讚美異度之言。言異度之纔不在我軍衆謀之下,既然如此,睿自當相信異度,時間緊迫,睿也是無奈之舉。”呂睿將雙手攤開,表示自己只是根據曹操的話判斷蒯越的能力,換句話說,呂睿只是拼一拼而已。
“侯爺,敢問侯爺,不知丞相.........?”蒯越疑惑地望着呂睿,自己與曹操並未見面,若是說認知,只能從情報而得知,或者是自己爲劉表出謀劃策上得知自己的才能,難道曹操就憑此認定了自己的才能?
“丞相曾說若是本相得了荊州,自然是歡喜,但是荊州的人才纔是本相所願,而荊州的第一人才就是先生了。不喜得荊州,喜得蒯異度!這是丞相的原話。”呂睿微微一笑,回答蒯越。
“原來丞相如此看重蒯越,越一定不辜負丞相的重託!”蒯越向呂睿一拜,表示自己的決心。其實,蒯越的心裡像明月一樣,曹操愛才是肯定的,天下皆知,但是這番話可能是呂睿爲了安撫自己而說的。既然如此,蒯越也明白了呂睿的決心與用意,那麼就讓自己展現一下才能,作爲面見曹操的見面禮好了。
“異度請起,睿的安全就交給異度了。”呂睿扶起了蒯越,自己親自做誘餌的反間計,還要蒯越配合才能成功。
“謝侯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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