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時候都有發國難財的人,現在諸侯討董天下大亂,也是有着不少河內本地豪強也在打着撈一筆的歪主意。
河內某土豪劣紳的代表人物張乾也是準備發一筆小財,不過漢室威嚴尚在,他還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便把主意打到路過逃難的一些普通人身上。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普通百姓想找人出頭也是麻煩。
雖然都是一郡的鄉親,但是張乾卻沒有善待同鄉的情分,就在他們從自家附近路過的同時,帶着自己手下的宗族兵卻是洗劫了路過的楊俊一行人,雖然沒有殺人,但是除了劫走的財物外,還擄走了差不多六戶三十多人,用來充作自家的奴僕。
此時此刻,楊俊便站在張乾家的塢堡前,焦急得等待着張乾出來與自己見面。這些鄉親們都是跟着自己出來避難的,現在卻被抓去做了奴隸,楊俊自是覺得對不起他們,在昨天發生這事後也是積極奔走。
作爲河內名士,楊俊還是有些門路,忙了一下午,終於託人把話帶到張乾那裡,他願意用財物把那六戶鄉親給贖回來。
現在楊俊便帶着約定好數目的財務,來到張家塢堡前面,在那裡等着張乾的到來,一直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張乾這才姍姍來遲的從自家塢堡裡面帶着五個屬下出來,對面的楊俊只帶了兩名僕役跟着,他這麼做已經算是非常重視自己的安全,尤其是張乾本人在河內也算是個小有勇名的豪強。
“楊季才,你倒也有幾分膽色,也不怕我直接把你也給幹掉,然後把你的財物給昧下來?”
“自然是非常害怕,不過你抓得那些人都是因爲信任我纔跟着我避難的鄉親,我怎麼能夠放棄他們,哪怕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不過我楊季纔在河內也算薄有名聲,我這次也是找了保人,張公你要是做出什麼毀約之事,自己的名聲也是臭大街了!”而楊俊也是畏懼得懟道。
“好!算你有種!”聽了楊俊的話之後,張乾也是叫了一聲好,然後又朝着身後塢堡打了一個手勢,緊接着塢堡再次被打開,張乾的手下押着楊俊的三十餘個親族朋友從裡面走了出來。
楊俊馬上開始清點起人數來,這三十餘人他都認識,很快便確定被張乾擄掠的親友全都在這裡。
於是楊俊的一個手下便趕緊領着這三十餘人朝着那邊早已經準備好的幾輛大車走去,這次楊俊帶着一百餘家集體避難,也是緊急勻出來這麼些車子,準備趕緊把這些被擄掠的鄉人們帶走。
看着楊俊等人在那裡飛也似得逃走,張乾也是乾笑了幾聲,然後站在邊上看着手下清點起楊俊帶來的財物來,感覺沒有太大問題,張乾也是隨口向楊俊問道:“楊季才,這幾十萬錢都是你出的?”
“是!”楊俊默默點了一下頭,沒再說什麼,卻是扭頭朝着那邊遠去的鄉人又看了一眼。
“你也真是仗……”
本來張乾還想着誇獎一番楊俊,卻是話只說了一半,楊俊身邊站着的另外一名僕役卻是突然出手,一拳便掄到張乾的臉上,直接轟掉了張乾幾顆牙齒,整個人也是被一拳打翻在地再也動彈不了。
說實話,當走出塢堡的時候,張乾便注意到楊俊身邊這個身高將近兩米的壯漢,不過張乾自持勇力,再加上身邊還有五個跟隨自己也是打過很多仗的好手,所以張乾還是大搖大擺得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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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雖然一直都輕描淡寫得說話,但張乾眼睛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那個壯漢,哪怕是看到這人身上並沒有帶武器。
當這個壯漢出手的時候,張乾其實已經有所警覺,只是他的對手實在太快了,張乾的胳膊還沒有擋出來,那個壯漢的拳頭已經砸到他的臉上,一下子便成了一個滿臉是血的血人。
發生這麼一個驚變,張乾在旁邊的五個手下,除了兩個正在清點財物的,另外三人也是馬上掄着環首刀便朝着這個壯漢砍來。而這個壯漢卻是一下子便拎起地上的兩個錢袋,重重得朝着這三個人砸去,近距離捱了這麼幾十斤的兩塊鐵蛋,這三個張家家丁便被砸成滾地葫蘆,再也站不起來。
當剩下兩名家丁站起來準備拼命得時候,那個壯漢已經撿起地上的一柄環首刀,一手扯着張乾的衣服,像是提着一個孩童一樣把也有一米八高的張乾給拽走了。
哪怕是單手拎着一百七十來斤的張乾,楊俊身邊的這個壯漢也是奔跑如飛,如果不是要護着楊俊先跑,他已經跑在空着手的楊俊前面。
“快點兒把老爺救回來!”
“弄死這幫修武人!”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也是驚動整個張家堡的人,本來緊閉着大門也是再次大開,又出來了三四十幾個張家的家人,其中還有五六匹駿馬在其中,也是發了狠要把被劫持的張乾給救回來。
這三四十人分成兩撥,一幫人去救張乾,另外一幫卻是追趕先行跑走的那幫被劫持的修武人。
一時之間場面非常混亂,尤其是那些先前被張乾綁架的幾十名修武人大多是些老弱病殘,雖然提前跑了一陣子,卻也架不住後面人的追趕。
只是就在追兵快要追上來的時候,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裡卻是突然間殺出來五十餘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朝着衝出來的張家家丁反殺了過去。
只看這羣士兵的服裝,張家家丁便認出來他們是河內本地的郡兵,現在歸太守王匡調遣,這是王太守要對付他們了。
一般而言,張家家丁這樣的豪強武裝,戰鬥力是高於普通郡兵的,雙方還是能夠打一下的。不過這些郡兵是王匡用來彈壓全郡的,可以說是郡兵中的精銳,再加上主將是能稱得上名將的歷史人物,有心算無心之下,第一輪的強弓硬弩便把張家家丁打倒了過半,然後這五十多名郡兵便馬上掩殺過去,將剩下的張家家丁也是瞬間給打得全軍覆沒。
而這還不算完,等把這出塢堡的三四十人幹趴下之後,這隊郡兵更是朝着張家塢堡殺了過來,塢堡中的主力部隊剛纔都殺出去救人,沒想到中了埋伏被一下子打垮,剩下的老弱病殘也也是失了士氣,沒怎麼抵抗張家塢堡便已經宣告失守。
當被揍暈的張乾悠悠醒轉過來,整個張家塢堡已經被郡兵完全攻破,全部的張家人都被從塢堡裡面帶了出來,一個個摁在地上被郡兵捆綁,出現在張乾眼中的郡兵也不是之前埋伏的那五十人,不知從那裡又來了五十名郡兵,正一個勁得從張家塢堡裡,把他們家積攢了近百年的家底統統往外面搬。
看到這一幕的張乾,眼淚一下子便淌出來,模糊之中卻是看到了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楊俊,還有那個楊俊戰力竟然的奴僕,正簇擁在另外一名青年身邊說着什麼,就像是在討論肥羊的問題。
——我們是復仇者的分界線——
“宗族知故爲人所略作奴僕者凡六家,俊欲傾財贖之,後爲郡從事秦誼所救。”——《季漢書·楊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