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惜了!這酒給我喝了就行了!這樣子清洗傷口實在浪費!”
伏擊烏桓人的戰鬥已經告一段落,從樹林裡走出來的伏兵們也是在收集他們的戰利品,這一戰秦誼方可以說是大獲全勝,前面黃忠、典韋兩人加起來殺傷了能有四十多人,在樹林裡一陣箭雨下去,又殺傷了三四十人,剩下的烏桓人也已經嚇破了膽,慌不擇路得逃跑去了。
黃忠又撿了一個箭囊袋,靠着自己的馬弓追殺掉了五個烏桓人,典韋的戰績要差點兒,只是砍死了一個烏桓人,沒辦法,人家跑得太快了。典韋還想着繼續追殺烏桓逃兵,卻是被秦誼給叫住。秦誼可是看到典韋肩膀上被折斷的箭桿,把他給叫住。
傷口感染這事可大可小,有時候完全是個概率問題,秦誼的五叔秦幼達就是死在這上面的,所以秦誼非常小心,在雒陽的時候便燒製過蒸餾酒,隨時帶着以備不時之需。
在秦剛熟練得將典韋肩上的箭頭給剜出來之後,秦誼也是馬上用蒸餾酒給典韋沖洗起傷口來。而看着這上好的烈酒就這樣白白倒掉,典韋一方面有些心疼這好酒,一方面也是頗爲感動,自己這個主公對自己還真是不錯,捨得用這麼好的酒給自己清理傷口用。
“有些事情絕對不能省!這個處理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家裡還有的是酒,回家給你管夠!都帶傷了還要去追殺烏桓人,沒必要這麼拼!”典韋捱了這麼一箭,秦誼也很是心疼,也是忍不住埋怨起典韋來。
“沒事!黃老爺子都上了,我不上不行啊!”看着秦誼用準備的白紗布將自己的傷口包紮起來,典韋心裡也是暖洋洋的,自己真是沒跟錯人。
聽典韋的口氣,似乎也是對黃忠心服口服,秦誼也沒再說什麼,重重得拍了一下肩膀,然後帶着典韋去觀察起那些被埋伏後射翻在地上的烏桓人來。
“這是阿誼嗎?長得都這麼高了!”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看上去能有五十歲的老者,也是跟着秦騰走了過來。
“鄭公好!”這個人秦誼也認識,就是這次秦騰去搬救兵的莊子的里正,也就是村長。鄭家莊莊上人少,勢單力薄,平日裡也是依附於秦家,兩家關係還算是密切。
“阿誼找的這兩個外鄉人,也真是厲害,我看他們前前後後加起來差不多殺了能夠有五十個烏桓人,真是當得起勇士二字!”鄭里正也是忍不住稱讚起典韋和黃忠來。十年前鄭里正也沒少和鮮卑、匈奴作戰,披甲全身武裝的漢軍士兵的確能一漢當五胡,而秦誼手下這兩個外鄉人,那可是沒披甲就殺了五十多個烏桓人,不是一般的牛逼。
聽了鄭里正的話後,秦騰笑了一下沒說什麼。有時候家裡面豢養的死士,也是一個家族實力的體現,他們原平秦家現在有兩個以一當百的勇士,自然能顯出他們秦家的厲害來。
“這次也是多虧鄭公了,要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或許我們父子能跑得了,但是其他人恐怕不能全須全尾得活下來!”而秦誼也是再次向鄭里正感謝道。這次連典韋都受了傷,要不是他們的支援,最後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結果,要是把黃忠、典韋折在這裡,秦誼哭都沒地方哭去。
這次的埋伏,鄭里正真得是出了大力,在接到秦騰的求助後,鄭里正馬上便召集村人過來埋伏,因爲有些輕壯下地幹活,拉來的這一支三十多人的隊伍,有一小半都是婦女。
不過也不要小看原平婦女,現在離檀石槐身死還不到十年,這些三十來歲的婦女,大多也都經歷過檀石槐入寇那段時期的戰亂,和史書上明確記載的涼州婦女一樣,都能“戴戟操矛,挾弓負矢”,然後就是這麼一支摻雜了將近三分之一婦女的隊伍,一陣近距離的齊射,就把這支烏桓騎兵給打蒙了。
也不得不說黃忠選擇的這個設伏地點實在不錯,藉助着樹木的掩護,這些力量比男人小不少的婦女,能夠近距離射出弓箭,保證了她們的弓箭還能有一定的殺傷力。而樹木和灌木的遮擋,也讓烏桓人不知道埋伏他們的敵人中有一些充數的,在樹林中發揮不出威力來的烏桓騎兵也是被一下子給嚇走了。
烏桓人真要殺進樹林,這在裡面埋伏的伏兵,恐怕也會傷亡慘重,好在之前黃忠、典韋造成的大量殺傷,也是讓他們心生忌憚,一陣近距離弓箭齊射,就把這幫烏桓人給打崩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鄭里正絕對夠意思,竟然帶着這麼一幫子烏合之衆來支援己方,這份情誼是真沒的說。
“沒事,只盼着仲達和阿誼沒事就好!”而面對着秦誼的感激,鄭里正也是輕描淡寫得說道。他們鄭家村和秦家村在過去抗擊鮮卑的戰鬥中也是接下了很深的情誼,在鮮卑勢大的時候也曾經舉族躲進過秦家塢堡之中,可以說是結成了某種意義上的血盟。
“大人,一會兒讓鄭里正去我們家拿回來十石糧食來酬謝一下大家吧?”這次鄭里正有恩於秦誼,所以他也沒客氣,馬上向秦騰請示道。
“阿誼你看着辦吧!”被老子和兒子架空的秦騰也是馬上把這個任務交給了秦誼。
“鄭公,這戰利品咱們大家也分了吧!看看那些馬匹,活捉的和能救活的咱們兩家平分,跑路和種地都可以,救不活的和死了的怎麼也平分,殺了吃肉也不錯。再就是那些烏桓人了,你們鄭家村太小了,給你們少留幾個做奴隸,剩下的我們秦家來消化吧!記住,把他的大拇腳指給砍了,這樣子跑不了!”
剛纔樹林裡的埋伏,有一些烏桓人受傷卻沒有死掉,按照慣例這些人一般都不留着,只是秦誼卻是忍不住善心發作,準備給他們一個活路。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秦誼要罰他們充作奴隸。接下來秦誼要在原平做不少事,又是要募兵,又是要開工坊,他們原平秦家可能也會缺少勞動力,這些現成的奴隸殺了怪可惜的。
“全憑阿誼做主!”鄭里正也是對秦誼的分配非常滿意,他們這下子能分到十幾匹活馬,雖然馬不太適合耕地,可也不是不能用,還有十石的糧食和大量馬肉,他們鄭家村的村民能吃上一段時間的飽飯了。
“對了,這幫子烏桓人爲什麼要找我們的麻煩?”見兒子這麼大方,秦騰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便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他們主動避開這夥烏桓人,結果他們還是追上來,明顯是針對他們。
“對!這件事得拷問清楚!不能馬虎!”秦誼也是點頭稱是,這次要不是有黃忠、典韋兩個牛人,再加上鄭里正的支援,他們這二十來號人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必須要搞清楚。
也就在秦誼在這裡做主分配戰利品的時候,秦剛卻是拎着一個穿着烏桓人衣服的俘虜過來,一把把他扔到了地上。
“X的!是老趙家搞的鬼!”也不用說什麼,只是一看抓到的這個俘虜,秦騰便認出他是老對頭原平趙家的管家趙興來。這次襲擊他們的烏桓人,不用說是老趙家找來的。
“老趙家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絕對不能和他們善罷甘休!”看到趙興之後,在場的幾個秦家人,還有鄭里正也是義憤填膺起來。
“改天怎麼也去埋伏一下趙家的運鹽隊!把這場子找回來!”而秦騰也是咬牙切齒得說道,現在回想一下,他也是覺得有些後怕。
發生了這麼一次恐怖襲擊,秦騰能想到也只是報復回去,因爲這個走法律手段一點兒用都沒有。
這事告到高崇那裡,恐怕高崇這個縣令也只會和稀泥,高崇沒有徹底解決趙家的實力和決心,最終多半會不了了之。
趙家和他們秦家勢力相仿,本身也有一座易守難攻的塢堡,邊上也有不少像鄭家一樣的附庸村落,秦家想要徹底把趙家給打垮也很困難。之前遇到類似的過節,秦家都是用自家的私兵對着趙傢俬下里報復一番,等和趙家打一陣打累了也就揭過去了。
“阿翁這事我們不能就這樣過去,我們得去高明廷那裡告狀去!”只是聽了父親私了的決定之後,秦誼卻是開口否定了秦騰的決定,還是要走法律程序。
“你找高明廷告狀沒用,他不會管的!這老小子說不準還盼着我們和趙家開戰呢!”按理說秦誼應該知道這裡面的潛規則,聽了兒子的話秦騰也是不以爲然得說道,總覺得兒子是不是在雒陽讀書讀傻了。
“他會管的!我們佔理!”而秦誼也是斬釘截鐵得對父親說道。
——我是要走法律途徑的分界線——
“郡民趙盛有怨於秦氏,接連烏桓,糾集百騎,伏兵於道,欲害誼父子。”——《季漢書·秦誼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