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哥,真是許久不見了!”秦誼對龐舒這個豪爽的關中大漢印象非常好,也是主動走出大門將他給迎了進來。
“文合現在已經是兩千石的郡守,堂堂的都亭侯,竟然能夠走出房門迎接我這麼個白身的商賈,真是夠朋友!”而被秦誼迎進來之後,龐舒也是非常感激得說道。
有漢一代,商賈就是賤業,和贅婿、罪犯一樣當做炮灰的消耗品,哪怕龐舒這種事業有成之人,那還是地位低下的商賈。
平日裡應付各路達官貴人,龐舒也是勞心勞力,別人送他個白眼,龐舒還得老老實實受着。現在也算是個小紅人的秦誼,竟然如此尊重自己,也是讓龐舒有些感動,當年秦誼結婚時送的喜錢真是沒白送。
而這也讓龐舒心生感慨,三年前的秦誼還只是一個大將軍府的臨時工宜祿,只不過短短三年時間秦誼便實現了階級跨越,成了兩千石的郡守,名副其實的一方諸侯。
“龐大哥,您這是何意?”
隨着龐舒被秦誼引進了院子,龐舒的下人也是向秦誼的院子裡呼啦啦得搬進來十幾個箱子,也不由得秦誼有所疑問。
“文合你忘了嗎?三年前你曾經教給我一個製糖的秘方,當時我曾經向你許諾,要給你一成乾股,這些年我利用你的秘方,大概賺了二百萬錢,按照約定也得給你二十萬錢,這是給你送這收益的!”
秦誼有時候喜歡用最壞的惡意來猜測別人,如果不是龐舒曾經冒死救了呂布一家的話,秦誼准以爲他這是知道自己發達了後,這纔過來送錢過來拉關係的。
“龐大哥您客氣了!這錢我不能收下!”秦誼也是客氣道。
“文合你別客氣,我拿到你給的秘方之後,便回了京兆老家,也是用了半年的時間才把石蜜這東西給弄出來。也就是因爲甘蔗都是從南方運過來的,產量上不去,要不然這兩年我絕對不會只賺這點兒錢。不過等我靠這個秘方賺到了第一筆錢時,董卓就上臺執政了,文合你又居無定所,我一時之間聯繫不上你,也是把該給你的分紅都擴大投產。這次董卓伏誅,哥哥我這才知道你在長安城中,這不趕緊過來看看你嘛!順便把你的錢給你,要不然我這心裡始終過意不去!”
“也不瞞龐大哥,我最近可是窮得很,那這筆錢我就收着了!”
二十萬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原先秦誼在雒陽外城的大宅子也就賣了二十萬錢。龐舒還能想着自己,把這錢送過來的確比較仗義。
自從秦誼起兵以來,可是花錢如流水,哪怕是從河內狠狠得撈了一筆,也是花了個乾淨,現在上黨、西河和上郡這三個郡還在大筆投入,也就原平和廣武兩個縣能夠給秦誼帶來不少收益,秦誼真是窮瘋了。尤其是接下來的關中大災,秦誼也是在全力蒐集糧食做準備,當真是非常缺錢。
“文合要是缺錢,以後每半年我就把分紅給你送過去!一年十五萬錢絕對是能夠給你賺到的!這兩年年景不好,如果是太平年景,絕對不會只賺這麼點兒!我一年能給賺個三十萬的分紅也不在話下!”
“來!龐大哥咱們坐!我這邊還有不少事要和您談一下呢!生意上有沒有什麼難處,兄弟要是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一定出力!”聊了一會兒後,秦誼也是趕緊招呼龐舒坐下慢慢談。
“這些年生意的確是不太好做,到處都在打仗,不只是稅收的狠,那些達官顯貴們要的分紅也是多的嚇人。而且你不知道所謂的達官顯貴什麼時候會倒黴,就像是這次董太師倒臺,我原先的一些關係都沒法用了!”
隨着坐下來之後,龐舒也是滿腹的牢騷。龐舒一直都是做西域生意的,石蜜最早便是從天竺經西域進來的進口貨。
龐舒想要做這個生意,必然要在涼州地界上有些大人物罩着,而以董卓爲首的涼州幫,自然是龐舒所要巴結的對象,龐舒認識幾個董軍軍官,其實一點兒都不奇怪。
“沒事吧?王司徒是我長輩,我找他說話,一般的事情都能給龐大哥擺平!”秦誼是越發想要和龐舒搞好關係,不只是因爲他仗義,可能會救自己心上人一家,更是因爲他在涼州和西域地頭非常熟,日後收復涼州、經略西域,都有可能用的到他。所以秦誼也是主動向龐舒打包票道。
“是有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吏想找哥哥的麻煩,我和董卓手下的樊稠關係不錯,這不是董卓死了嘛,還是作爲十惡不赦的逆賊死的,樊稠他們這些軍頭也要跟着倒黴,結果長安城裡面有幾個小吏要追究哥哥我和樊稠的關係,想把我辦成董卓一黨!我看他們就是垂涎我的家產!哼!”說起這事來,龐舒也是氣呼呼得說道。
這種趁火打劫的事情,秦誼也會幹的,聞聽此言也是笑道:“還需要我出面嗎?我想龐大哥已經擺平了吧!”
“那是當然!哥哥也算是手眼通天的……,算了,當着文合你的面有點兒吹牛的嫌疑了。不過別的不說,溫侯呂奉先我是能夠找上門的,那幾個不知死活的小吏已經被我給辦了!當時威脅要把我辦成董卓一黨,殺我全家的那個郎官,看着溫侯派過去給我撐場面的那隊士兵,差點兒嚇尿了!我也就是想着和氣生財,那個郎官要是真把我惹毛了,我絕對給他弄個董卓餘黨的罪名!”
聽着龐舒在那裡得意洋洋得描述自己裝逼打臉的經過,秦誼也是點了一下頭,難怪龐舒肯冒死窩藏呂布的家眷,這也是有關係在裡面的。
明明已經抱上呂布這條更粗的大腿,龐舒依舊還能想着來給自己送錢,這份情誼秦誼自然是要記住。更重要的是,龐舒似乎給秦誼提供了一個生財的套路來。
——我是又要開始動歪腦筋的分界線——
“舒出身卑鄙,然亦有大節。”——《季漢書·龐舒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