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今年高壽啊?”
就當秦誼在那裡建議杜畿好好學習一下游泳技能時,蔡琰也是不聲不響得坐到杜母身邊,向杜畿的後母詢問起來。
蔡琰容貌秀麗,彬彬有禮,再加上是隨着一個年輕的兩千石亭侯,雖然不知道蔡琰的具體身份,當想來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所以當蔡琰主動靠過來打招呼時,杜母也是笑眯眯得回答道:“今年四十五了!”
“看着您是一點兒都不像啊,就像是還不到四十歲!”蔡琰也是不動聲色得拍了一下杜母的馬屁。
“哪裡哪裡,都老了!不行了!”被蔡琰誇了幾句胖,杜母馬上便喘上了。其實杜母底子很好,年輕的時候絕對不差。
“我剛纔聽我家良人和杜明廷聊天,您和杜明廷這是到荊州去嗎?”
“是啊!我弟弟在荊州安家,聽阿畿說關中不太平,恐怕會發生戰亂,這才決定到荊州去投靠我弟弟!我弟弟在荊州也是當了一個小官,過去之後能有個人照應着!要不然貿然到外地,恐怕會被人欺負!小細君怎麼稱呼?”
“我姓蔡!荊州那地方可不錯,尤其是南陽郡更是帝鄉。就是這荊州山高路遠,想要走過去可是不容易,這些年路上非常不太平,萬一在路上遇到什麼賊寇可就麻煩了。你看我們這麼多人結伴而行,就是害怕路上遇到歹人!我聽說現在荊州也是在鬧宗賊,並不安全,不知道伯母您和杜明廷有沒有準備?”說着,蔡琰便開始不動聲色得威脅起杜母來。
不過這倒不是危言聳聽,歷史上杜畿在荊州過了幾年後,他的後母也是在荊州去世。思鄉的杜畿在局勢安定之後,也是帶着後母的棺槨返鄉,
即便是和許多老鄉結伴而行的,路上依舊遇見強盜,同伴們都嚇跑了。杜畿帶着棺木,沒法跑,乾脆就站着不動。因爲杜畿身上也沒有什麼錢財,那些強盜也是憐憫他是個孝子,所以把他給放過了。
不只是杜畿,曹魏另外一名高官司馬芝,也是帶着老母到荊州避難,來到南陽郡魯陽時,也是遇到了賊寇,同行之人也是先後逃跑,只有司馬芝一個人坐在那裡守護着跑不動的老母親,這夥賊人也是感動於司馬芝的孝道而放過了他。
可以說現在天下大亂,整個社會秩序已經不復存在,即便是在政局相對穩定的荊州郡,也是存在着大量的賊寇,出趟遠門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被蔡琰這麼一說,杜母果然有些猶豫,於是蔡琰也是抓緊時間繼續說道:“我曾經在揚州生活過一段時間,這北方人到了南方去,很多不適應的,還有很多人會染上不明不白的惡疾,我見過一些得了水蠱的人,肚子漲得嚇人,痛起來痛不欲生!”
這點兒也不是危言聳聽,因爲古代衛生知識的匱乏,很多人遷移都會產生水土不服的症狀,嚴重時都會直接身死,即便不死壽數也會大減。東吳四大都督,只有吳地出身的陸遜活到了六十歲,其他三個都是流亡北士,統統只活了四十歲左右,不能不說和這個有關係。
“這個……”被蔡琰一說,杜母卻是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我曾聽我阿翁說過,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杜明廷現在辭官到荊州避難,到了那裡就是一介白身,恐怕只能靠種地來爲生,供養起伯母來也會非常吃力。雖然有伯母您的弟弟照應,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伯母您弟弟未嘗不能照應得面面俱到,如果發生什麼事情,恐怕還會傷了伯母你們姐弟之間的和睦。我家良人現在身居兩千石的郡守之位,非常欽佩杜明廷的見識和爲人,想要徵辟杜明廷爲官,想來至少也會任命杜明廷一個功曹的職位,到時候杜明廷一方面可以大展所爲,不至於埋沒了自己的才能,還能拿着不菲的俸祿孝敬您,何樂而不爲呢?”
“對了,蔡家小細君,你家良人是在上黨做太守吧?我曾經聽聞上黨那地方非常亂,以前還鬧過黑山賊的,我們一家過去不會沒事吧?”蔡琰一番話下來,也是讓杜母有些意動,擔心水土不服、生活不順的她也是考慮起秦誼伸出的橄欖枝。
“怎麼會呢?我家良人在上黨一戰降服五萬黑山賊,也是將這些黑山賊安置在西河和上郡兩地屯田,現在上黨已經不像之前那樣亂了。之前我家良人更是在西河一戰斬俘兩萬匈奴人,收復了上郡,現在幷州整體的形勢還是比較穩定的。伯母如果您如果不相信,可以問一下杜明廷,他肯定知道幷州的詳細情況,知道幷州適不適合避難。”
蔡琰也是馬上把皮球踢給了杜畿,剛纔秦誼招攬杜畿時,蔡琰發現杜畿的眼神之中還是有些意動的,雖然不知道杜畿爲什麼會拒絕秦誼的招攬,但蔡琰卻是很快便選擇了杜母作爲杜畿的突破口。
雖然杜母不是杜畿的親媽,平日裡對杜畿也不是很好,但是杜畿卻是非常孝順,於是便主動接觸杜母,從南方未知的自然環境,養家餬口的艱辛來打消杜母南下的決心,同時又拋出招攬杜畿爲官的橄欖枝來。
“蔡家小細君啊,我算是聽明白了,你是給你家良人來做說客的吧!避難這事是阿畿做的決定,但是南下荊州卻是我的主意。只是也是難爲這孩子了,我這個做後媽的脾氣一直不好,他還是那樣孝順我,順着我的意思做事。算了,我還是去問問他的意思吧,如果他要真想要去上黨,那我們就去上黨吧!”
“伯母您深明大義!”而從杜母口中聽到這麼一段話後,蔡琰也是向杜母行了一個禮,而在行完這個禮後蔡琰也是給秦誼打了一個搞定的手勢。
——我是走後宮爭霸的分界線——
道遇上黨太守秦誼,論天下事,喜曰:“真吾主也。”由是以驅馳。——《季漢書·杜畿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