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巢寨前,曹軍兵分兩路,一路由許褚率領步卒登山去對付袁尚,另一路則是張遼,徐晃,于禁率領虎豹騎前往抵擋正面衝擊而來的淳于瓊。
虎豹之騎,乃是曹操麾下最爲勇猛善戰的騎兵,若論平原衝擊之戰,放眼天下,唯有北平白馬義從、西涼鐵騎、幷州狼騎三大騎軍可以媲美一戰。
可惜時至今日,公孫瓚已亡,呂布亦死,白馬義從和幷州狼騎已經從天下除名不存,西涼鐵騎久守邊塞,不入中土,當今天下,再無一支騎兵可以虎豹騎相提並論。
眼見淳于瓊率領騎兵衝來,張遼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陰寒的微笑。
“虎豹營將士——衝鋒!”
張遼話音方落,震天之聲隨即響徹寰宇,虎豹精銳已是紛紛縱馬而出,在揮舞着大斧的徐晃的率領下直奔淳于瓊的騎兵衝殺而去。
眼見曹軍發動進攻,淳于瓊亦是仰天長嘯一聲,高聲呼喝:“兒郎們,這些兗州狗要踩到我們頭上來了!他們不自量力,妄想與我河北虎狼天兵爭鋒,簡直愚蠢!跟着本將軍殺盡兗州狗,撕裂中原曹旗——殺!”
隨着淳于瓊的呼喝,袁軍騎兵亦是猛力加勁衝刺。
霎那之間,利器鐵器相交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烏巢,耀眼的刀槍光寒冰冷了每一個士卒的肌膚,戰馬嘶鳴,人聲鼎沸。
慘叫聲,呼喊聲,刀器入體的鈍鋸血脈之聲,交相影印,彷彿是死神的樂隊正在吹奏一支龐大的死亡舞曲,任誰也休想掙脫而出。
可惜袁軍士氣雖然不弱,但在精銳的虎豹騎面前,委實沒有什麼戰力可言,兩支騎兵的實力確實有着巨大的差距,幾乎只是兩三個來回,虎豹騎兵便在袁軍的前陣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袁軍騎兵前部幾無法抵擋,如潮水般的四下涌動。
淳于瓊見狀,他斷然沒有想到曹軍的騎兵戰力居然如此之強,竟然讓己方的騎兵一觸即潰。
但淳于瓊雖然好酒貪杯,智力有限,上了戰場卻也是不服輸的主,當下身先士卒,一馬當先,揮舞着手中開山戰刀迎面而上,力圖以自己一人之力挽回傾頹之勢。
“受死!”
迎上虎豹騎兵後,便聽淳于瓊一聲怪叫,寒光閃處,一名虎豹騎兵頭顱飛空而去,被淳于瓊一刀連皮帶肉將腦袋削了個乾淨,其人脖頸噴血,但坐下戰馬卻沒有減速,依舊橫衝直撞的碰入袁軍中去,惹得一衆袁軍士卒驚叫躲閃,慌忙散開。
“不許退,都給老子往上頂!”
淳于瓊殺的性起,連連怪叫,擡手之間竟是又砍翻了兩名虎豹騎兵士,怎奈他終歸只是一人之力,面對傾頹的戰勢,也無可適從,只是盡力拼殺,力圖稍作拖延。
可惜的是,曹軍一衆猛將在此,又怎能給淳于瓊這種獨顯勇武的機會?
亂軍之中,淳于瓊左右開弓的來回衝殺,一柄開山砍刀揮舞的虎虎生風,確有不少的曹軍士卒傷在他怪力之下。
正值此刻,忽聽一陣馬蹄聲響,一柄開山大斧當頭衝着淳于瓊的頭顱砸來,猶如泰山壓頂之勢,分外瘮人。
淳于瓊心下猛醒,急忙舉刀去擋。
只聽“啷——”的一聲巨響,淳于瓊只覺得雙臂發麻,一股幾欲昏厥的感覺瞬息涌上腦海,令他幾要栽倒於地。
刀斧分開,淳于瓊剛想反擊一式,不想對方大斧猛然又從右側橫劈過來,直奔淳于瓊下盤腰間。
淳于瓊無奈,只得又豎刀去擋,又是“啷——”的一聲悶響,這一斧的橫掃之力幾乎將他抽下馬來。
對方武藝之高,委實超過淳于瓊意料之外,收手橫刀立於胸前,淳于瓊一臉驚詫的看着對方,喘氣問道:“汝乃何人?”
來將一臉漠然,只是淡淡的回了兩個字。
“徐晃!”說罷,擡斧又劈。
淳于瓊強打精神,與徐晃戰了十餘合左右,越往後越是險象環生,好幾次都差點沒劈翻下馬。
淳于瓊深知對方斧技嫺熟,武藝遠在自己之上,無奈之下只得不在交手,棄了徐晃撥馬而逃。
主將後撤,曹軍乘勢攻擊,虎豹騎橫衝直撞,直奔烏巢中殺去。進了烏巢,曹軍不問其他,四處放火。
袁軍適才燒糧乃是假燒,曹軍進去卻是真點,這一下子,熊熊的火勢頃刻間將天空晃得如同白晝,分外顯眼。
山儷之上,郭援眼見烏巢被燒,心下着慌,一臉急色的對袁尚說道:“三公子,大事不妙!曹軍已是殺進烏巢放火燒糧了!”
袁尚聞言一驚,轉頭看了看烏巢的方向,許久之後長嘆口氣,搖頭道:“燒就燒吧,咱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該留下的後手也已經留了,我麾下只有兩千士卒,能打成這樣算不容易,至於烏巢會變成什麼樣,就看父親在主營的大軍何時能夠趕到了......”
話還沒說完,只聽不遠處的山間一聲震天之吼,差點沒將袁尚的耳膜震碎。
“山上的小賊休要逃走!看我殺你!”
袁尚詫然的扭過頭去,只見許褚手握六十斤虎頭戰鬥,徒步而行上山,直奔袁尚殺來,一路上阻擋的袁軍士卒被他殺的人仰馬翻,其手下幾無三合之將。
對方明顯就是衝着自己而來,而己方卻無人能攔,袁尚不由的擦了擦頭上的汗,道:“好漢留步,歇會別那麼衝動,咱倆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許褚擡手又砍翻了一個袁兵,呲着牙陰險的笑道:“誤會個屁!臭小子,不是你剛纔罵你爺爺罵的歡的時候了?現在後悔,晚了!今夜你必須死!”
袁尚眉頭一皺:“我不就是隨便說了兩句嗎,圖個最痛快,犯得上嗎讓你這樣衝動?小心眼子.....至於麼.....”
許褚大刀一揮,又是震退兩個士卒:“少來,老子不吃你這一套!今日且讓你死個明白,告訴你,爺爺姓許名褚,字仲康,今日要你性命的便是老子!”
“許褚?!”袁尚聞言頓時吃了一驚,那個在曹軍當中以勇武稱雄的虎癡許褚.....我怎麼把他給惹來了?
郭援見許褚一人一刀,如入無人之境的奔己方殺來,心下頓時一沉,隨即高聲呼喝:“左右來人,速速擋住那員敵將,保護三公子安危!”
話音落時,便見左右侍衛紛紛奔上前來阻攔。
許褚冷笑一聲,腳下步伐不停,以一敵衆,一柄虎頭戰刀舞的虎虎生風,左右一時間竟是無人敢近。
眼見許褚萬夫莫敵,袁尚不由擦了擦頭上的汗,低聲道:“什麼情況?我軍這麼多人攔不住他一個.......”
眼見許褚越逼越近,郭援的頭上也是冷汗直冒,道:“回稟三公子,許褚此人我亦聽過,聽說此人被曹操提拔於鄉野之間,武力過人,人稱虎癡,單論武力,實乃是曹軍中的第一戰將。”
袁尚點了點頭,沉色道:“這貨如此逆天,你我不可力戰,需以計除之........來人,給本公子拿弓箭來!”
郭援聞言一愣,詫然的看着袁尚道:“公子想暗箭除之?”
袁尚點了點頭,接着將頭貼近郭援的耳朵,悄聲跟他說了幾句什麼。
便見郭援的臉色立刻有些發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屈辱意味涌上了他的面頰。
“三公子,您這招......是不是有點太....齷齪了?”
袁尚擡手狠狠錘了郭援一拳,氣道:“會不會說話?不會說別說!什麼叫齷齪,我這招叫兵不厭詐!少廢話,快按我說的辦!”
此刻的許褚殺的性起,已然是揮刀奔至離袁尚不足五十步的地方,眼見那臭小子就在眼前,許褚興奮的雙眼通紅,手中戰刀霍霍,已然是有些把持不住,要一刀上去砍翻他了。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牙看着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突聽郭援長吸口氣,一臉正色的猛然衝着山下喊道:“山下埋伏的弟兄們聽着,曹賊的護衛統領許褚已被我等引誘至山上,曹操身邊已無可用之將,爾等快快出擊,作速擊殺曹賊——!”
這一聲大喊,恍如晴天霹靂,好似一道悶雷,深深的在許褚心間猛然炸開。
人的神經裡面,都是有下意識和潛意識的,有時候就算知道是假的,乍聞噩耗,在神思不屬間也會出現一絲狹小的空隙和迷茫,更可況如今的勢態,根本沒有時間讓許褚去思量郭援的話是真是假。
乍聽山下有伏兵行刺,許褚根據身體的本能,下意識的轉身去看山下曹操的情況。
也就是在這一回身的關鍵時刻,袁尚已是彎弓搭箭,緊緊的瞄準背過身去的許褚。
“死豬!想殺我你還嫩點,看神箭!”
“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