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司馬懿的話,袁尚心中頓時一奇,接着急忙細細詢問。
當是時,在中土邊境的幷州,幽州等地北部,零散着許多除中原漢族以外的各部落番邦異族,其種類繁多,各部複雜,其中包括匈奴、鮮卑、氐、羌、烏桓、羯、盧水胡、西零等各式各樣的民族部落,在這當中又以鮮卑、烏桓、匈奴等部族相對強大,而這位蹋頓,亦正是在各部當中,強大的較爲突出的遼西烏桓的首領,統領三王部。
當年,袁紹攻打公孫瓚之時,曾得蹋頓鼎力相助,後袁紹爲了安撫北地異族各部,威震塞北羣雄,決定扶持遼西烏桓一族,於是下了矯詔,冊封蹋頓、難樓、蘇僕延、烏延等人得單于之職,皆封測爲王,從此,遼西烏桓以蹋頓爲首的三王部落盡皆奉袁氏爲尊,代替他們統領烏桓,巡查北境的各地部落,儼然的成了袁氏在北地的代理人。
蹋頓順從於袁氏,一切自當以袁氏的利益爲先,多年來一直沒有什麼大事,如今他突然派使者前來臨戎城,必然是塞北出了大事,自然會引起臨戎太守張鴻的注視,而趕巧不巧的是,蹋頓的使者和袁尚,幾乎是在同一天抵達了臨戎城。
雖然袁尚身份尊貴,但畢竟塞北之邊的事情比較重大,事關北境安定,臨戎太守張鴻不敢怠慢,急忙親自在府內迎接。
知道了事情的詳細經過,袁尚也是深深地贊同張鴻的作法。不過事情關乎重大,袁尚覺得自己也應該有必要去見一見那位烏桓使臣,看一看漠北各地的部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司馬懿瞭解袁尚也想見一見使者的心意,隨即在前面一伸手,道:“主公先請,在下當爲您引路。”
袁尚點了點頭。隨即跟着司馬懿一同向着臨戎太守府內走去。
袁尚身後,夏子一臉疑惑地看了看袁尚,又瞧了瞧司馬懿。接着三步並做兩步的躥上前去,低聲地衝着袁尚說道:“袁三兄,這個人適才爲何管你叫做主公?”
袁尚一邊走一邊隨意地說道:“主公是我在江湖上的綽號。大家都喜歡這麼叫我,你要是願意,也可以這麼喊。”
夏子一臉迷茫,擡頭看了看雖然有些小,但佈置尚且得體的臨戎太守府,道:“太守府邸乃是一郡之長的所居,爲何你不經通報,就可以隨意的進出自如?”
袁尚面色不變,淡然地道:“這府邸乃是我當年資助太守花錢建的,怎麼算我也是個大股東。一般人不敢攔我。”
夏子皺了皺眉,他當然不會相信袁尚這種糊弄小孩子的荒唐說法,但此刻的他,對於袁尚卻是更加深刻地好奇,雖然有懷疑。但也是毫不猶豫地隨着袁尚一起向府邸內走去。
少時,一行人等來到了正廳,卻見正廳之內已然佈置好了宴席,太守張鴻立身於廳堂正中,下方站立一人,捲曲的頭髮。長髮披肩不束,該顴骨,厚嘴脣,一臉的兇蠻之氣,渾身柔皮革裝敷身,正是從遼西烏桓趕來的使者,他雙手比比劃劃地,正向着太守張鴻訴說着什麼事情。
張鴻一臉的愁苦,一會撓撓頭髮,一會又撓撓下巴,顯得很慌張,似乎有着什麼事情,嚴重的超出了他的計算之外。
袁尚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負手向着張鴻輕輕一笑,道:“張太守,真是久違了。”
張鴻聞言急忙擡首,卻見是袁尚來到了正廳,急忙起身來到袁尚面前,拱手拜道:“臨戎城太守張鴻,參見主公!屬下有失遠迎,還望主公恕罪。”
袁尚笑着擡手,虛手扶起張鴻,道:“張太守不必多禮,事情我已是聽仲達說過,你這裡出了大事,不迎乃屬應當,何必如此拘禮?”
“多謝主公體諒。”張鴻說話客氣,臣禮周全,沒有絲毫的疏漏之處。
袁尚身後的夏子,此刻看到了這種情形,心頭猛然一顫,詫然地瞧了瞧袁尚,似是明白了什麼。
袁尚沒有看見夏子的臉色,他只是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遼西烏桓使者,然後又看了看張鴻,好奇地開口問道:“張鴻,袁某聽說遼西烏桓使者前來臨戎城,想必是有急事相告,你跟他在廳堂裡說了這麼半天,怎麼樣,有沒有問出什麼是什麼事?”
張鴻聞言,臉色頓時一紅,低聲嘆道:“屬下慚愧,屬下與這使者溝通了好半天,卻是一句有用的話也沒有問出來,還請主公賜罪!”
“一句有用的都沒問出來?”袁尚眉頭一皺,好奇地道:“怎麼個情況?”
張鴻的臉色頓時變得通紅,低聲道:“回稟主公,屬下麾下懂得西鮮卑語的那名文官,上個月風寒突發,乍然而猝,這時間太過倉促,屬下一時間還沒有找到懂得西鮮卑語的合適人選,而這名使者偏偏又不會漢語,因而難以溝通……..”
“語言障礙?”袁尚聞言一愣,接着疑惑地走到了那名遼西烏桓使者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開口言道:“你張嘴說幾句給我聽聽?”
那烏桓使者聞言,張開滿是虯鬚的大口,張嘴便道:“呱拉,呱拉,呱拉呱啦米,呱拉呱拉迷迷糊糊~~~!”
袁尚詫然地眨了眨眼睛,接着轉頭看向一旁的張鴻,卻見張鴻滿面無奈,向袁尚輕輕地攤開了雙手,表示沒有辦法。
袁尚皺了皺眉頭,接着開始試探性地跟這名番邦使者進行溝通。
“那個…..哈拉少!朋友!你滴…..哪裡滴乾活?”
烏桓使者瞪着銅鈴大的眼珠子,疑惑不解地看着袁尚。
“呱拉?呱拉呱拉?呱拉呱拉呱拉咪?”
袁尚撓了撓頭,換了一種通俗的溝通方式道:“你滴,喜歡花姑娘嗎?叫起來亞咩嗲的那種?”
“呱啦?呱啦呱啦!”異族使者也是急的滿面大汗,使勁地揮舞着手臂,一個勁地衝着袁尚高聲嘶鳴。
“我來試試!說不定我能跟他說到一塊去!”夏侯涓一臉激動,一下子蹦到袁尚身前,笑呵呵的衝着使者張口。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夏侯涓一張口,差點沒把烏桓使者嚇出尿來,傻乎乎地瞪視着夏侯涓,一臉的迷茫,似是不知道這中原的啞巴丫頭一個勁地衝他咋呼個什麼勁。
袁尚臉色一沉,一把拉開夏侯涓,怒道:“八嘎壓路!沒看這辦正事呢麼?別搗亂,一邊待着去!”
面對這個滿口呱啦呱啦的異族人,衆人正無可奈何之際,卻見袁尚身後的夏子頗有些猶豫地站了出來,試探着說道:“諸位,在下小的時候,曾研究過一些包括匈奴,鮮卑等地的番邦之語,雖然與遼西之言有所偏差,但也有相通之處,如若實在不行,袁兄您介不介意讓小弟試試?”
袁尚聞言,頓時一喜,忙道:“你通曉番邦之語?”
夏子微微一笑,道:“略懂,只是略懂。”
袁尚左右看了一圈,見暫時也是無法,於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指了指那遼西烏桓的番邦使者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試一試。”
夏子重重地清了清嗓子,然後走到遼西烏桓使者的身邊,試探性地開口言道:“呱啦?呱啦呱啦呱呱呱——!”
那烏桓使者適才還是一副無可奈何,很是痛苦地表情,此刻聞聽了曹植之言,立馬來了精神,眉飛色舞地衝着曹植一頓手舞足蹈,開始了熱烈地交談。
“呱啦鼓啊!呱啦呱啦咪!”
夏子也是滿面笑容,回答他道:“呱啦呱,呱啦呱,呱呱呱!”
“古拉呱啦呱啦掛!”
“呱啊啦呱呱呱咕!”
“呱呱呱——!”
“呱呱呱呱呱呱!”
二人在那裡,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好半天,很是投機,不到小半盞茶的功夫,便見二人皆是仰天哈哈大笑。
袁尚見狀不由一喜,一把拉過夏子,道:“你們兩個能夠溝通?”
夏子笑着點頭,神色坦然:“當然了,沒看我倆樂的這麼高興嗎?哈哈,我研習番邦語言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呢!第一次碰到活的異族人,哈哈!”
衆人聞言,不由得一起擡手擦汗。
袁尚一臉的激動神色,興奮滴拍着夏子的肩膀,笑道:“幹得好!幹得非常好!你們倆都說什麼了?”
夏子微微一笑,道:“也沒說什麼,就是嘮嘮異族風光,還有咱們這的風土人情…..哦,對了,我還說找機會用番邦的語言給他寫一首詩,你瞅給他樂的,哈哈的。”
袁尚聞言臉色一沉,道:“你別光跟他作詩的事啊,他不是有急事才從三王部趕來的嗎?你問問他是什麼事?”
“哦!”夏子低頭應了一聲,然後轉頭面對使者。
“呱啦呱呱,呱啦呱啦!”
“呱呱呱,呱呱呱…….”
二人又是如同青蛙一般,好一頓言語溝通,終見夏子轉過身來,對着袁尚沉聲道:“這位使者說,他奉單于蹋頓之命,前來此處,拜會幷州之主袁氏,言明上個月初三,鮮卑三大部軻比能,步度根,素利廣招諸部落,請求會盟,意圖不軌,似是有背反河北,投孝別部勢力之事,整個漠北震動,蹋頓單于請求河北之主早做定奪,以爲尤效。”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