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林野之內,本該是清泉流淌,靜謐悠然的地方,可是不知道爲何,在這山清水秀的林野之間,卻是多出了許多奇怪的石堆,這些石堆擺佈均勻,似是有些門道,與一旁的風景顯得格格不入。
亂石堆的南面,一個身穿方士白袍,腦袋瓜子有些禿頂的老頭子正跟四個副將圍繞成一個圈,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握着幾張木製的牌子,聚精會神的盯着,一個個頭頂冒汗,似是正在進行着什麼激烈的活動。
而離着幾人的不遠處,一隊人馬正轟隆轟隆的向着這面飛速行駛,這隊人馬不是別人,正是鄧昶引導着袁尚趕到了這裡。
鄧昶眯着眼睛,盯着那石堆邊的方士和那幾個副將,然後大嘴一裂,指着那五個人哈哈的對着袁尚笑道:“主公快看!左慈那老糟頭子在那邊等着我們呢!”
袁尚長呼了一口氣,道:“還好那老傢伙沒放我鴿子,不然我一定會把你活活雷死!”
鄧昶聞言一驚,道:“爲什麼又是我?”
袁尚指了指身後的馬超,龐德,馬岱三人,無奈道:“在我身邊的幾個人裡,除了你是個戰鬥力是有5的渣滓,剩下的全都是猛將,你說我還有選擇嗎?”
鄧昶:“…………”
隊伍行至左慈等人的身邊,袁尚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的走到左慈身邊,高興地道:“左老兒,我回來了………”
“噓噓~~!”左慈皺着眉頭擡起頭,做了一個重重的噓聲,然後不滿意的瞪視着袁尚,怒道:“咋咋呼呼什麼,沒看着這正忙着呢!”
袁尚聞言一愣,低頭一看,接着呵了一聲。笑道:“哎呦,挺有雅興啊,三國殺啊!會玩嘛你。”
左慈重重的哼了一聲,不服氣道:“笑話,別看這東西是你發明的,但我老人家現在已經是青出於藍了……南蠻入侵!”
左慈左面,一個副將憂鬱的看了左慈一眼。嘆道:“仙師,對不起,我死了,我是忠臣……”
左慈的雙眼頓時瞪的巨大:“啥?忠臣?你怎麼可以是忠臣!你他孃的應該是反賊啊!狗日的你給我說實話!”
“我真是忠臣……仙師,卸裝備和手牌吧……”
“操!”
龐德一臉焦急的湊上前來,對着左慈低聲道:“這位大爺。本將不想打擾您的雅興,但如今後有追兵,形勢緊急,咱們能不能看清楚一下形勢?”
左慈狠狠地白了龐德一眼,然後甩手將三國殺扔下,罵罵咧咧的站起身來,然後一揮手。衝着袁尚等人道:“隨我進陣,跟緊點,都別走丟了!”
袁尚一邊跟上左慈,然後好奇地看了看四周道:“這些石堆都是你佈下的麼?這是什麼陣?我記得遁甲天書人遁片裡好像沒有記載啊?”
左慈老兒扣了扣鼻屎,神奇道:“陣都是人創的,書亦是人寫的,陣法這個東西,千變萬化。難能拘泥而一道,這個石陣乃屬我老人家自創,以八卦爲基,至今尚未命名,今日正好試一試它的威力……對方很厲害嗎?”
袁尚聞言一笑:“厲害,當然厲害了,來人乃是龐統。字士元,綽號鳳雛,不知道你聽沒聽過?”
左慈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啊,龐統…鳳雛…我想起來了,是襄陽鹿門山龐德公那老渣子的外甥……”
“咳咳咳!”龐德聞言,不由得一陣咳嗽,低聲對身邊的馬岱道:“外甥?龐德公和龐統都姓龐,這倆人應該是叔侄吧?”
馬岱無奈一笑,低聲道:“你管呢,外甥就外甥唄,又不是給你找舅舅,你管那麼寬幹什麼?”
袁尚等人隨着龐統來到了陣中,左拐又拐,然後來到一處隱秘的山崗之上,這裡視野廣闊,可以將下方的石陣一望而全。
衆人在山崗上潛伏着,過了不多久,但聽遠處一陣馬蹄聲響,卻是龐統引領着魏延,李嚴,宋忠等一衆荊州將領匆匆殺奔到了石陣之前。
兵馬剛一抵達,便見陣內陰風簌簌,從石頭堆中迎面鋪灑而來,讓人頓時變體生寒,望而卻步。
李嚴眉頭一皺,道:“哪裡來的這麼多石頭堆?”
龐統靜靜的瞅了一圈,道:“此乃人爲所至,有甚奇哉?”
李嚴低聲道:“軍師,看來這石陣乃是袁軍所立,對方既然是早有準備,此處又離河北境內不遠,咱們還是不宜耽擱,速速撤退方爲上策!”
龐統聞言沒有說話,以他的智慧如何能想不通如此淺顯的道理,他更是知道見好就收,此刻收兵乃是最佳的良機。
但是,眼睜睜的看着袁尚的首級從自己的面前飛走,煮熟的鴨子的就這麼飛了,龐統的心裡實在是有些不甘心,不是他貪功,只是他每每一想到自己在劉備陣營中……關羽,張飛等老將對錶面恭敬,實則不闕的態度,他的心裡就像是針扎一樣,說不出的難受。
還有每次議事的時候,不論自己提出的建議多好,多有建設性,劉備總是要再徵求一下諸葛亮的意見,只有諸葛亮點頭,劉備纔敢放心去做………
天賜良機之下,難道還要讓這種局面繼續下去。
想想自己若是提着袁尚的頭顱回了荊州,衆將拜服的神情…諸葛亮敬意的眼神……還有劉備滿意的笑容……
龐統狠了狠心,緊緊的咬住了下脣。
不行,自己的夢想,一定要抓在自己手裡,這是好不容易纔抓到的機會,絕不能看着它眼睜睜的溜走!
“隨某家進陣,追殺袁賊,取下袁尚的首級!”龐統最終下了這個決定。
李嚴聞言頓時一驚,道:“軍師,這石頭陣太過古怪,冒然進去的話,只怕會有什麼疏失的………”
龐統哈哈大笑,搖頭道:“正方不必擔心,區區石陣而已,難得到別人,難道還難得到我?某家自幼熟悉兵書,奇門遁甲,天下陣法,盡在某家胸間,爾等勿疑。只管隨某家進去便是。”
李嚴聞言還是有些猶豫,卻見魏延仰天一笑,道:“軍師這話說得對,區區一堆石頭,有何懼哉?”
龐統不管他們,雙腿一夾,向着石頭陣裡面匆匆而去,魏延,李嚴等將領隨後而入。
石陣之內,各處的石堆顯得格外的相似,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堆子,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堆子,四面八方都是按照特定的格式排列,蜿蜒曲折,表面通暢,實則難通。
龐統耐着性子,引導着衆人在石頭陣內穿來穿去,他一會看天,一會瞅地,一會看風,一會掐指……
荊州軍的表現大致的全都落在了山崗上袁尚等人的眼中,袁尚一邊瞅一邊點頭,笑道:“龐統這傢伙,看天看地看風看物,還會掐指,倒是顯得非常的專業啊。”
左慈嘿嘿一笑,道:“他懂得再多也沒用,此陣乃是經過八卦之法提煉而設,尚未面世,天下無人見過,變化多端,他想要在短時間內熟悉所有的變化,根本就是不可能,今日必然把他憋死於此,給徒兒你出一口氣!”
袁尚精神一陣,道:“龐統本領不小,若是留下,日後必然是心頭大患,今日若是能夠除他,左老兒你便是立下首功了!”
左慈笑了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老人家本不該如此做,但爲了時局,也是爲了你這妖孽,也亦是不能夠不如此,咱們只需要等一會,待荊州軍在裡面乏力迷糊,不辨方向,我老人家便領你們殺入,取其首級。”
袁尚點了點頭,然後突然又道:“這陣法如此厲害,回鄴城後,不如傳給我吧,好歹我也是你的掛名徒弟不是?”
左慈聞言一瞪眼,哼道:“笑話,這陣法乃是我老人家苦心多年炮製,你要想學,需得拿錢來!”
“你跟我你還收錢?”
“廢話,憑什麼不收啊!你多個球!”
……
此時此刻,山下的兵馬已經在陣內繞了一圈又一圈,陣中冷風四溢,而且山中迷霧越來越重,視線與能見度越來越低,荊州軍此刻顯然有些慌了。
李嚴滿頭大汗,急忙快步上前,對着龐統低聲言道:“軍師,咱們現在究竟該往哪裡走?”
龐統顯然也有些慌亂,他剛進陣的時候,曾經以爲這不過是八卦陣,不想經過幾番探視之後,他才發現事情遠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這八卦顯然是經過高人演變,內中變化多端,難以突破,生門若死門,死門若生門,幾無路可走。
此刻聽了李嚴的問話,龐統顯然是更加哆嗦了,他左看又看,上瞧下瞧,卻是偏偏看不出哪裡是生路,一種難以言喻的危機感涌上了他的內心。
眼看龐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李嚴大概也知道怎麼回事了,他的臉變得一片死灰,道:“軍師,若是真破不了此陣,不如分頭行動吧!”
龐統搖了搖頭道:“分頭,更容易出事,某家現在不怕別的,就怕袁軍見我們士氣低落,乘勢殺入陣中,那咱們可就真的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