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行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文稷。
好一員有勇有謀的忠義之將啊,可惜不能爲我所用,不然還是真捨不得就這麼殺了他。
趙雲猛然轉身,壓低聲音:“文稷,不要做傻事,我說什麼一定會保全你。”
文稷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笑容,道:“大都督,請恕屬下日後不能夠在鞍前馬後的跟隨您了,此時乃是非常時期,還望大都督保持清醒,不要被憤怒衝昏神智,文稷佩服大都督,跟隨您幾年,活的值了!……我死不足惜,只是我膝下還有一子,尚在襁褓之中,名叫文欽,我死之後,還望大都督顧念昔日恩情,能幫我照顧一二。”
閻行在一旁,冷哼一聲,心中暗道趙雲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讓他替你照顧兒子?真是笑話!
要不是留下趙雲尚有用處,我第一個就宰了他!
文稷拜別趙雲之後,轉過頭,衝着閻行吼道:“閻行,我的命在這,來拿吧!”
說罷,不待衆人反應,他就大步流星的向着閻行那邊衝了過去。
文稷這一動,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連趙雲都沒有反應過來出手阻攔。
“唰唰唰——!”
閻行身後,數名弓箭手早已是枕戈待旦,見文稷過來,張弓放箭,對着文稷就是一通亂箭射殺。
十餘支利箭紮在了文稷的身上,但見文稷的雙眸驟然收縮,接着緩緩擴散,‘噗通’跌倒在地,嘴角一絲鮮血順着下顎緩緩流出,接着“咣”的一聲身隕在了山道旁的塵埃之中。
事情來的很快,幾乎只是在驟然之間發生的事,讓人措不及防!
趙雲面色一變,快步奔上前。低頭看了看已然氣絕的文稷,連喚數聲,見文稷沒有答應,知其已死,隨即痛苦的閉上了雙眸。
可憐自己的十位股肱之一,忠心耿耿,一腔熱血,不曾死在戰場上,反而是落在了這裡……毀在閻行小人之手……
閻行似是很滿足於能夠看到這樣痛苦的趙雲,他哈哈一笑。滿意的衝着周圍的將士們說道。
“趙都督誅除叛逆,大義滅親,允我等滅了叛賊文稷,還是值得我們擁戴的大都督嘛!”
說着,他向趙雲挑釁的一笑,說道:“大都督,跟我走吧,關中之地,還有許多事情要你來主持呢。”
趙雲此刻明白。閻行之所以殺了文稷,是爲了剪除他的羽翼,而之所以不殺自己,則是要軟禁自己。利用自己,用以達成他迅速控制雍涼的目地。
如此奇恥大辱,自己豈能忍受……
今日,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跟閻行同歸於盡!爲文稷報仇!
想到這裡,趙雲猛然站起身來,提起手中銀槍。雙目圓睜,作勢就要去跟閻行血戰拼殺。
剛要動手,卻見眼前一道影子忽悠一閃,一個又矮又禿的身影攔在了趙雲的面前。
“大都督……你不能動手……別說閻行那麪人太多,就是一對一,你現在是強弩之末,也斷然勝不得他。”
說話的人,是鐵嗓子。
趙雲雙眸一眯:“我管不了那些……讓開,我要文稷報仇!不拼殺一場,如何對得起他?!”
鐵嗓子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拼殺一場好說,一會就有了……且聽俺說幾句,大都督,俺書讀的不多,除了項羽和劉邦之外,俺鐵嗓子知道的古人,還有一個叫勾踐的……閻行不想殺你,你就不能死,你死了,贏的人就是閻行,你要學那個勾踐,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辱,吃常人所不能吃之苦……你日後要親手斬殺閻行,爲文稷和俺報仇!”
趙雲聞言一驚:“爲文稷和……你?!”
鐵嗓子一擡手,握住了趙雲的手腕,手掌慢慢向下滑動,接過了他手中的銀色戰槍。
“嘿嘿嘿嘿!好槍!”
鐵嗓子憨厚一笑,咧着一口黃牙,嘆息道:“大都督,自打從無極營建營開始,至今已經有八個年頭了……當年,俺鐵嗓子殺人越貨,坑蒙拐騙,落草蹲大牢,在牢裡甚至還吃過人,這輩子淨幹錯事了,唯一做的對事,就是在無極縣大牢裡應了主公的招募,跟隨在主公和大都督的身邊,雖然過的是刀光斧影的血腥日子,但俺老鐵也自覺是有福的了,俺知足了!今天,就讓俺做最後這一回錯事,冒個傻頭,替大都督死一回吧……也算是給文稷將軍一個交待!”
趙雲呆愣了半晌之後,眼眶慢慢的溼潤了,豆大的淚珠再也難以控制,從這位一生不曾屈服的名將的眼眶中緩緩滑落。
英雄無不衝動!我定我命途!
輕裘長劍,烈馬狂歌,忠膽義膽,壯山河!
但見鐵嗓子微微一笑,手持趙雲的銀槍,緩緩的轉過了身。
“大都督,還是那句話!原先的常勝將軍沒啥了不起!若天命果真能讓你熬過這一大難而不死!俺相信,那時候的你,無論勇武軍略心性意志,都定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神將……可惜,俺看不到你當天下第一的那一天了。”
說罷,便見鐵嗓子高聲一呼,持着趙雲的長槍衝着閻行殺了過去。
“姓閻的,叛主之賊,你不得好死!”
眼見無極營中的一個矮矬子持着銀槍向自己衝來,閻行不屑的哼了一聲。
“無名小卒,也敢來跟我鬥?受死吧!”
閻行不需別人出手,自己將剛點矛一出,其速如迅雷一般,一個照面,“噗嗤”一聲就扎透了鐵嗓子的胸腔。
鐵嗓子胸腔被穿,口吐鮮血,卻依舊是死死的盯着閻行,他奮力向前,任憑剛點矛的矛身在自己的胸腔穿梭,依舊是向前,向前,再向前……向着閻行逼近過去!
“哈!”
靠近閻行之後。鐵嗓子含着鮮血奮力一擊,手中銀槍一出,重重的打落了閻行肩膀上的一處甲冑,並在上面留下了一個血紅的印記。
閻行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得暴怒無比。
他想不到這挨矬子居然如此兇頑,胸口被刺個窟窿居然還能反噬自己,更想不到以自己上將之尊,竟然會讓這麼個東西給傷了肩胛!
閻行擡出一腳,猛然將鐵嗓子踹飛,然後暴怒一聲:“剁碎了他!”
但見閻行身後。數十騎兵齊齊而上,手中長槍亂刀向着鐵嗓子一陣亂刺猛劈,血光四濺,不一會便將鐵嗓子剁成了肉泥。
“鐵大哥!”
無極營其他的士卒牙呲崩裂,滿面淚痕,皆欲上去與閻行等人拼命,不想,卻突聽趙雲猛然開口喝斥:“誰都別動!”
看着被閻行下令劈殺成一灘肉泥的鐵嗓子,趙雲滿面是淚。但雙眸卻是變得深沉如水,腦中不斷的重複着鐵嗓子臨去之前,對他說的那一番金玉之言。
趙雲虎目含淚,狠狠的瞪着閻行。森然的開口道:“你發泄完了?”
閻行聽了這話,挑釁言道:“沒錯,完了,你想怎樣?”
“好!”趙雲點了點頭。道:“那走吧!”
閻行聞言一愣,似是沒想到趙雲驟然間竟然能變得如此冷靜,他還尋思着趙雲得上來跟自己拼命呢。
愣了一會。閻行回過神來,向後面的諸位將官一使眼色。
閻行身後,一衆人馬紛紛上前,卸下了趙雲和身後一衆舊部的兵器,並有幾個孔武用力,渾身硬甲的大漢走到趙雲身邊,四周站定,將其挾持其中。
閻行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了趙雲的面前不遠處,道:“大都督,請吧!”
嘴上叫是大都督,眼中卻全是奸計得逞的輕蔑和恥笑。
趙雲對於身邊看住他的重甲之士毫無所覺,他擡手拭去了臉上的虎淚,然後深深的看了閻行一眼,道:“我當初沒有看錯,你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閻行笑了一笑,很是得意的道:“大都督對我的另眼相待,閻某一直是記在心裡的,現在終於可以回報了,大都督放心,閻某對你,定當好生報答!不辜負你這兩年對我的好!”
趙雲點了點頭,淡淡道:“閻行,這一局,你勝了我,我趙雲無可奈何!不過你最好不要忘了,你今日做下此事,下一步面臨的,必是主公本人!天下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他能把你捧上天,也定然能把你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閻行仰天長笑,邊笑邊喘着粗氣,說道:“大都督啊大都督,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忘了說這些沒邊的嚇唬我呢?閻某真是比不了你啊!你還是先考慮好你自己吧!”
說罷,閻行面色一沉,轉過頭去,衝着手下道:“來人啊,收了大都督的兵器甲冑,送他到戰車上,日夜看管,別讓他得瑟!都別忘了,大都督可是一頭猛虎啊!啊?哈哈哈哈~~~~”
涼州六郡之內發生了大事,消息焉能不傳的沸沸揚揚?很快,關於關中的消息就傳到了河北的鄴城。
在接到第一手的消息之後,郭圖的臉瞬時就白了,他一向是報憂不報喜,不敢拖延,急忙把消息往袁尚那裡塞。
聽着這一條比一條壞的消息,饒是袁尚,一時間也有些接受不過來。
“涼州刺史兼巡檢趙康,州撫鄧岐在五郡造反,閻行率兵平定……還執掌了五郡兵權?”
郭圖擦了擦頭上的汗,點了點頭。
袁尚皺了皺眉,道:“這是誰傳回來的消息?”
郭圖低聲道:“是閻行上表說奏的!”
袁尚面無表情:“也就是說,這是閻行的官方說法?非官方的呢?”
郭圖的神色有些不解:“什麼是非官方的?”
“就是咱們探子的私查的情況彙報,你這個憨貨!”
郭圖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了。
“咱們的探子回報,在五郡背叛的人,其實不是趙康,鄧岐,而是楊阜,趙昂等在五郡爲首的十四名郡官,閻行以平叛爲名擅殺涼州州官,藉機收攏了五郡兵馬,再加上金城郡,已是掌控了涼州大半的軍政……”
袁尚略微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趙雲呢?他總督雍涼,對於此事他怎麼處理?”
“趙雲與宋建交戰,目前戰報未明,不知本人情況如何,他應該是不知道涼州之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