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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蕭蕭,大地一片蒼莽。
一片片的雪花從空中緩緩的飄落,落在曹操黝黑的臉頰上,帶來的是令人冰涼刺骨的寒意。
“要入冬了.......”
曹操仰望着天上緩緩而落的皚皚白雪,自言自語的嘆出一句。
站在他身邊的郭嘉混身不斷的打着哆嗦,一個勁的裹着身上的衣襟,牙齒被動的咯咯直顫。
“明公,外面冷,咱們還是回大帳吧,何苦站這遭活罪?”
曹操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孤現在心裡很亂,不想進去,站在這裡,心情還略能舒服一些,奉孝你若是受不得涼,便先回帳內歇息吧。”
“那郭某便先進去了等候明公下令。”
郭嘉毫不客氣,轉身就往營帳裡蹦躂。
曹操見狀不由的一聲嗤笑,接着面色一板,不滿道:“客氣一下還當真了,你這浪子,給孤站那!”
郭嘉愁眉苦臉的轉過頭去,滿臉都是苦逼神色的看着曹操,道:“明公,我冷.........”
曹操見他那副樣子,不由得被氣笑了,點着郭嘉道:“你這浪子,整日沉迷於酒色鶯燕,卻是把身子骨弄得這般糟糕,活該受凍,今日便讓你長長記性。”
郭嘉抽了抽鼻子,尷尬的“嘿嘿”的笑了兩聲,道:“明公教訓的是,郭某受教了.......那您如何才肯放過我進去歇息?”
曹操摸着下顎的鬍鬚,淡笑道:“說來也容易,奉孝你若是能替孤解除心中之憂愁,自然讓你進去取暖。”
“嘿嘿,這個容易。”
郭嘉的面色悄然一變,適才一臉浪蕩的笑容不知不覺間變得極爲整肅,整張臉都漫步着睿智之態,低聲道:“明公所慮者,不過是劉備佔領汝南與潁川二郡,勢力大漲,幾近於半個豫州,恐其爲禍而已。”
曹操的嘴角微微上揚:“知我者,奉孝也.......不錯,當今天下,雖是羣雄並起,能者皆出,但能入孤之眼者,唯有劉備一人而已。此人心智堅定,毅力非凡,只因時運不濟,故而輾轉流離,若坐視其勢力擴大,羽翼豐滿,日後必是心腹之患!”
郭嘉聞言點頭,贊同曹操的意見:“劉備此人確是不俗,然在天下英雄之中,算是異數,今拒守二郡,勢力大漲,確實值得我軍關注,但也並不需過於憂慮。”
曹操轉頭看了郭嘉一眼,道:“奉孝此言何意?”
“劉備雖得兩郡之地,然畢竟是新整兵馬,衆心未服,手下關張雖勇,可惜是卻無智謀之士善用之。今番他擊敗了曹仁,夏侯淵,其士氣雖漲,但其驕卻也更甚,如明公親自引兵南征,呵呵,郭某斷言,一戰可定也!”
曹操點了點頭,道:“奉孝之言,孤亦知曉,可怕就怕的是北疆未定,我若輕易南下,袁本初賊心不死,又來舉兵攻襲,卻該如何是好?”
郭嘉白衣一甩,哈哈大笑道:“明公放心,郭某請明公揮軍南下,便是料定袁紹斷然不會起兵!”
“爲何?袁紹此人功心頗重,官渡雖然敗北,卻未必不會有反撲之心。”
郭嘉笑着搖頭道:“袁紹此人心氣足,傲氣重,官渡失利,他報復那自然是肯定的,但他絕不會選擇立刻出兵,一則因爲袁紹用兵蹈矩,不喜用奇,如今天氣將入冬,袁紹縱然是想報仇,也恐耽誤來年的種收,烏巢之戰本就大損冀州糧秣儲備,以袁紹的心性,絕不會造次用兵,縱要報仇,至少在三個月的農務整治之後!而那時,明公已然以雷霆之勢擊潰劉備,攜大勝之師迴轉許都,必不有誤。”
曹操聞言點了點頭,道:“此言.....有理。”
“其二,袁紹用兵方法均正,信奉以勢壓人,不走偏鋒。所謂敗兵不復舉,官渡之戰,袁軍士氣喪盡,袁紹若想報仇,必恐將兵士氣不振,須得操練,如此又是耗費了一些時間。”
曹操深然郭嘉之言:“還有嗎?”
郭嘉不慌不忙,繼續道:“其三,袁紹麾下的衆謀士當中,郭圖、逢紀、審配等人平日裡便是各有間隙,互不相服,如今官渡戰敗,回了鄴城後,郭某料定他們當中必然有人會必然藉此次戰敗之事,大起事端,往來打壓挑唆,明鬥暗爭相互推諉,這些人都是袁紹平日裡信任的重鎮,以袁紹之性,想要捋順他們,嘿嘿,恐怕又是得耗費一段時日,明公,有此三事作保,騰出的數月時日,還不夠明公征討劉備的嗎?”
曹操思謀了一會,嘴角慢慢的升起了一絲笑容,然後又洋溢成了一股豪爽的大笑。
“哈哈哈,不錯,奉孝真乃孤之智囊也,袁紹以及其麾下一衆,卻是被你小子看的真般透徹,天佑孤得此良才益友,就照奉孝的意思來辦........不過爲免出現疏漏,孤還是決定將帥旗安插在白馬渡重鎮,以爲虛虛實實之計,震懾河北袁軍,如此方能萬無一失。”
郭嘉彈了彈袖子上的雪,拱手正禮拜道:“主公此舉甚善,此番平定劉備之戰,郭某必然精心設計,助明公收復兩郡之地,生擒劉備此賊,爲明公去一心腹大患。”
曹操聞言卻是擺了擺手,道:“那倒是不用,對於劉備,孤倒是非常想直接與其正面交手,不需他人助計......奉孝,此番攻取汝南,就不勞你隨軍出征了。”
“啊?”
郭嘉聞言頓時大驚,一張嚴肅的臉頓時又變得浪蕩:“明公不讓我去,那郭某又應當做些什麼?您該不是真讓我閒着吧?”
曹操摸了摸鬍鬚:“廣陵太守陳登前日寫書信與孤,言徐州之地,自今年來便是武事不強,士氣懈怠,兵事難舉,頗有些順水而退之勢,你近來身體不太好,就不要隨軍征戰了,不妨到替孤到徐州去轉轉,順便指點一下各郡的太守,教他們如何操練兵馬,以備日後調用。”
郭嘉心知曹操是看他身子骨不好,不想讓他過分勞累,藉由子放他的小假。
心下感動之餘,郭嘉卻是執拗的搖頭:“明公,郭某乃是軍師祭酒,大軍出征安有不隨軍出戰的道理,視察徐州的事,還望明公另派他人打理,郭某不是那塊料。”
“放肆,孤之將令,你這浪子安敢不從?休說那些廢話,明日你便收拾東西啓程,我自當派精兵強將護持於你。”
郭嘉還想再爭一爭:“可是......”
“好了,休要多言,就這麼定了!”
幾日之後,袁尚一衆終於踏出了豫州的地界,沿着泗水的支流,來到了徐州境內的魯城附近。
魯城並不高大,但與豫州的城池相比,已是很明顯的有了不一樣的氣息,遙遙望去,城牆的土質鬆軟,矮小低靡,雖然沒有堅固磅礴的大氣,卻多了一分寧靜安詳的寧靜。
看着那些灰色蒼半的城牆,袁尚禁不住感慨叢生。
根據張頜描述,到了魯城的附近,就證明青州已是不遠了,曹操如今集中兵力準備南下征討劉備,無暇顧及他們,地方的守備兵馬不強,又不敢將他們怎麼樣,自己終於可以回家了。
自打穿越到了漢末以來,袁尚的經歷看之平坦順暢,實則可謂是步步艱辛,稍有不慎便會闖下大災。
但不論如何,從官渡到烏巢,從兗州到汝南,袁尚覺得自己領悟了很多,也學會了很多,汝南之行看似小來小去,但其中的艱辛和經歷卻會成爲他這一輩子最爲珍貴的財富,這是誰也不能夠搶走的。
魯城西門外數裡處。
袁尚命麾下之衆在隱秘的樹林中安營歇息,畢竟是連奔了幾天的路了,衆人一個個都是緊趕慢趕的,難免失之疲憊。
張頜,高覽這樣的軍中硬漢倒還好說,可像鄧昶一家三口,夏侯涓這些不善軍旅之人,卻明顯有些吃不消了。
所以說,適當的休息還是很有必要的
夏侯涓這幾日來跟着軍隊北上,不但沒有什麼慌張,而且還頗有些隨遇而安的姿態。
只是在整個軍中,除了袁尚和鄧老兒之外,卻沒有人能夠陪她玩耍歡鬧,而袁尚不時的要指揮全軍,鄧老兒還要時刻照顧妻兒,不能陪她盡興,所以夏侯涓時不時的,有些感覺空虛無聊。
慢慢的,她將目光轉移到了呂玲綺的身上。
在整個隊伍中,除了鄧昶的夫人之外,就只有呂玲綺跟她一樣是個女子,而且還年齡相仿。
所以很自然的,夏侯涓有了一種想親近她的意思。可是呂玲綺的性格實在太冷,夏侯涓一直沒有找到什麼機會。
直到今天,全軍紮營歇息,夏侯涓方纔瞧出了一點點的契機。
拿着皮囊在小溪中灌了一些清水,夏侯涓小心翼翼的來到正拿刀削木條的呂玲綺身旁,輕輕地將水囊遞了過去,輕聲的叫道:“阿巴.....”
呂玲綺冰冷的目光微微擡起,落在夏侯涓的臉上,頓時將她嚇得一激靈,怯生生的想要往後退。
但猶豫只是一瞬間,夏侯涓終歸還是輕輕的一笑,又將手送了過去,道:“阿巴阿巴。”
呂玲綺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着夏侯涓:“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明白......”
不遠處,袁尚正拿着舊布條擦拭着盔甲,聞聲擡頭看了過去,接着露出微笑:“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看不懂?人家那是要請你喝水呢。”
呂玲綺愣了一愣,接着擡手接過了夏侯涓手中的皮囊,淡淡的道了聲:“多謝。”
夏侯涓的臉瞬時露出了可愛的笑容,光彩絢麗,惹人疼惜。
袁尚一邊擦着甲冑,一邊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個呆子,你難道看不出來,人家對你示好,是想跟你交個朋友。光說個謝謝就完了,一點誠意都沒有。”
夏侯涓的面色微微有些發紅。
呂玲綺卻是擦了擦嘴,臉色漠然:“我不會交朋友,也從來沒有朋友,更不需要朋友。”
袁尚聞言噗嗤一笑,搖頭道:“連個朋友都沒有,你這二八年華混的可真蒼白。”
“就你多事。”呂玲綺哼了一聲,不滿的白了袁尚一眼。
倒是夏侯涓天真浪漫,用雙手在半空中比劃了一個圈,然後假裝向着自己的嘴裡咕嘟咕嘟一倒,用手指點了點呂玲綺,又點了點自己,然後歡快的一拍雙掌,喜笑顏開的道。
“阿巴,阿巴,阿阿巴巴。”
呂玲綺瞅的發愣,轉頭問袁尚道:“她比劃的是什麼意思,你能看明白麼?”
袁尚拄着下巴,無精打采的晃了晃手中的髒布條,道:“她說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夠,感情鐵,喝出血,千山萬水總是情,聚散也有天註定,不會交朋友不要緊,喝一罈他孃的就會了!”
夏侯涓微笑着連連點頭,衝袁尚豎起了一根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