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認識袁尚也十來年了,說實話,有的時候他真的很想抽他,不是因爲張燕本人暴力好戰,而是這小子真他孃的很欠抽。
一個在即將與敵人展開決戰的檔口,居然會說出把敵人拖死的話,不是欠抽是什麼?
不過說來也怪,就是這麼一個欠抽的小子,居然最終成了天下爭霸的贏家,從當年的官渡之戰開始,一步步一路路,靠着河北一干文臣武將的輔佐外加上一張吃透天下的臉皮,
終於,他win了。
而他的對手通通gameover。
當然,目前還沒有完全的over,但也是相差不遠,只剩一絲絲殘血了。
“對了
。”袁尚似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擡頭看了看張燕,開口問道:“諸葛亮那小子,司馬懿抓住他沒有?”
張燕搖了搖頭,道:“司馬懿派人稟報,諸葛亮事先早有準備,在逃跑的路線佈下了一個八卦石陣,頗爲詭異,愣生生的將我方給阻攔住,不得而過。”
“石頭陣……”袁尚頗爲詫異地眨了眨眼,想了一會道:“他們該不會是在石陣中迷路了吧?”
張燕拱手言道:“主公英明,正是如此。”
袁尚想了想,笑道:“被一羣石頭擋住了去路,真是笨的可以,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懲罰他們?”
張燕認真地想了一下,說道:“若是按照正常情況下,確實應該收拾他們一下,但諸葛亮畢竟與一般人不一樣,頗有一股子異人的味道,說不得那石頭陣有什麼妖法。搞的司馬懿和諸位將軍亂了心神,況且他們畢竟是打了勝仗,不獎勵反倒是懲罰。於公於私,都未免不妥。”
袁尚點了點頭。笑道:“你這話說的倒也是有幾分道理,也罷,就衝你這話,我就好歹放過他們一次……不收拾他們了!”
張燕沉思了一下,道:“劉備那邊,各處戰場均已是大敗,現江陵這邊也是風雨飄動,另外東吳那邊的甘寧和龐德等人傳來彙報。說是已經擊敗了以周泰爲首的東吳守備軍,目下吳地之內,已經沒有兵馬能夠與其抗衡,東吳平復指日可待,如今周瑜和劉備等於後路已絕,只要等到消息完全散播,便可一擊即潰。”
袁尚聽了點點頭,道:“那就在等等吧,等到劉備和周瑜的兵馬皆亂,我這邊就將他們一舉拿下。”
然而。讓袁尚驚異的是,還沒有等袁尚採取行動,劉備居然主動派人送來了書信。他並沒有邀戰袁尚,卻只是坦言想和袁尚見一面。
袁尚大概知道劉備找他幹甚。
一個五十而知天命的人,袁尚曉得劉備目下也明白了天下的大勢所趨,被自己擊敗並超越,是遲早的事情。
約見自己,或許只是想在彌留之際,看看把自己最終毀滅的人一眼,也算是身爲一個梟雄的最終之姿。
袁尚覺得,同樣身爲梟雄。他應該尊重劉備的這個決定。
於是乎,排兵佈陣。相約見面。
兩軍陣前,在兵馬排列整齊之後。劉備和袁尚,當世兩大梟雄從兩邊分別駕馬向着場地中間行進,他們的身後都沒有護衛,只是兩個人單純的約見,僅此而已。
兩馬在互相離着約有三步的地方站定,劉備擡頭仔細地看着對面的小子,當年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汝南之地,那時候的他,雖然面容青澀,略顯浮躁,但已是頗有佔露頭腳之氣,可笑自己那時候還對這小子妄下斷言,說其不似人君之相!
今日再一想當年的事,真是恍如隔世也。
劉備蒼老的面容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輕輕一張口,道:“想不到,當年一個盜馬賊,如今竟然是搖身一變,成了即將一統天下的雄主,實在令人驚歎,無奈也。”
袁尚白眼一翻
。
“有什麼話快點說,我很忙的,沒工夫在這裡陪你回憶往昔崢嶸歲月愁。”
劉備聽了也不生氣,只是淡笑道:“天下都要一統了,你還有什麼事急的過在此與我相會?”
袁尚扣了扣鼻子,心不在焉地道:“我着急回去打撲克貼紙條幹你屁事,有話就快說!”
劉備聞言無奈道:“你還是像以前那麼無恥。”
袁尚聳了聳肩:“你還是像以前那麼虛僞。”
劉備繼續道:“你我之間的一舉一動,事關天下,事關中土未來的走向,值此關頭,你還惦記着玩什麼……撲克?你說你無恥不無恥。”
袁尚慢悠悠地道:“我馬上就要率兵削死你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跟我聊天敘舊?你說你虛僞不虛僞?”
劉備:“…………”
好吧,論罵街劉備一向不是袁尚的對手,這一次依舊也不例外。
“袁尚啊,時至今日,備不得不對你說一聲佩服!雖然你坐握四州之地,手下兵多將廣,但畢竟是子承父業,且面對的都是老一輩的諸侯,而你卻最終能夠成爲贏家,你確實比你爹強了許多。”
袁尚欠了欠身,道:“說實話,你也是很了不起,從身無寄居之地,到如今割據西南半壁江山,一般人怕是絕對做不到。”
劉備沉默了一會,道:“在你的人生中,我算是最強的對手嗎?”
袁尚微微一笑:“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怎講?真話又怎將?”
袁尚立刻露出了一副嚴肅的面容:“玄德公,實不相瞞,你是我袁尚這輩子遇到過最厲害的對手,既耐打,又打不死,怎麼弄都消滅不了你,不但英明神武而且胸襟蓋世,若不是因爲我是老袁家的人,是個官二代,我可能早就輸給你了,能夠和你當世並列稱雄,實在是我袁尚的榮幸!”
劉備聞言頓時面漏喜色:“真的?”
袁尚收起了嚴肅的面容,笑道:‘這是假話。”
劉備:“…………”
良久之後,便聽袁尚又開口:“你想知道真話嗎?”
“聽了假話之後,我發現我對你的真話已經並不感興趣了。”
袁尚嘿嘿一笑:“雖然你不想聽,但是我還是想說給你……真話就是,劉備雖然你真的是個很厲害的對手,但平心而論,你跟曹操相比,還是不行。”
劉備聞言沉默許久,突然道:“那你跟曹操比呢?”
“其實我也不如他,但可能我比他幸運,僅此而已。”
劉備聞言拱了拱手,道:“受教了……袁尚,雖然如今之勢,你已經是必勝之局,但我劉備一生戎馬,只爲漢室,斷然不會與你善罷甘休,即使明知必死,我也要跟你做最後的殊死一戰!”
袁尚點了點頭,收起微笑,道:“我等你
。”
劉備看着袁尚堅定的面容和必勝的眼神,長聲一嘆,換換打馬轉身,一邊走一邊道:“袁家小子,你變了,若是換成原先,依照你那狹隘的心性,少不得要暗算於我,或是沾些便宜,斷然不會這般僅僅是與我對話而已,或許,你真的已經成爲了一個真正的王者,我們這些老頭,或許當真是該走了,我與你的征戰,也或許已經沒有意義了……”
“等一等!”劉備撥馬欲走,卻聽袁尚突然張口喊住他,轉過頭去,但見袁尚面容古怪。
“什麼事?”
袁尚長長的嘆了口氣,滿面無奈地看着劉備,似是有一些不好意思,欲拒還還的表情。
劉備的心瞬時‘咯噔’了一下。
他跟袁尚也打了十來年的交到了,對袁尚很是瞭解。
如果他所猜沒錯,這個就是袁尚將要犯賤的表情。
“你想幹嘛?”劉備說話哆哆嗦嗦的。
“玄德公,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高尚,這次見面,我並沒有不想暗算你的意思,只是剛纔一時聊得太過投入,把這事忘了……”
說罷,便見袁尚從懷中掏出一物,直對劉備!
“玄德公,請着彈弓!”
“嗖!”的一聲彈弓弦聲響起。
“啊!“緊接着是劉備的一聲慘叫。
…………
…………
“姓袁的!賤人!我劉備跟你不死不休!你等着!咱們來日一決雌雄!”
袁尚緩緩地撩下彈弓,舒緩的吐出一口濁氣,似是想通了什麼事情。
“這,纔是真正的玄德公。”
“…………”
劉備與袁尚的會面很快也傳到了江陵城中,周瑜此刻也是眉頭不展,因爲他在剛剛也得知了東吳守備軍大敗,甘寧水軍攻略六郡的事情。
無論是再厲害的都督,一旦失去了後方,也成了無根之萍,難以掌控麾下的兵馬將士。
三日來,周瑜捉拿了二十餘個想要開成獻降的人,面對這種情況,周瑜只能採取士兵逃跑殺伍長,伍長逃跑殺十長,十長逃跑百人長,百人長逃跑殺校尉,校尉逃跑殺將軍,將軍若是跑了……周瑜只能自裁了。
可是這種暴力方法也只能壓制一時,若是長久下去,東吳軍馬還是不戰自潰,周瑜開始着急了。
周瑜的搭檔,魯肅也很着急,面對這種情況,他們只能採取一種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