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楊任道:“王嵩的兵鋒之利,在於精銳騎兵,縱觀王嵩每次與人交戰,多是依靠騎兵取勝,可是在這些關隘險道上,戰馬就是個累贅,更不要說用騎兵衝鋒了。要是騎在馬上過棧道,恐怕有八成騎兵會連人帶馬掉下萬丈懸崖。就算是牽馬過棧道,也會有超過一成的兵馬會掉下懸崖之中。
所以王嵩要進漢中,只能以步兵爲主。要論步兵的戰力,關中平原的士卒,又怎麼比得上我們這些經常在秦嶺山中穿梭的漢中士卒?”
張魯聽楊任如此一說,心中稍安。
功曹閻圃又獻計道:“王嵩來犯漢中,其目標恐怕不只是漢中這麼簡單,必然也會圖謀巴蜀。因此,主公可使人聯繫益州牧劉璋,兩家暫結盟好。如此一來,主公便可從南邊抽調數萬兵力往北,用來對付王嵩的兵力可增加至十二萬以上。以十二萬兵力,憑險而守,必可保漢中無恙。”
張魯欣然從之,立即以楊松爲使,去蜀中與劉璋結盟。隨後,張魯命令楊任爲主將,張英爲副將鎮守陽平關,以楊柏分兵鎮守陳倉故道各關隘,也聽楊任統一號令。又令張衛負責南鄭守衛,擴軍備戰。
張魯帳下大將楊柏,也是有勇有謀的一員悍將。因負責守衛陳倉故道多年,非常清楚故道中關鍵的關隘--散關的重要性,散關被稱爲“川陝之咽喉,漢中之門戶”,掌握了散關,就進可以攻,退可以守,就牢牢地掌握了戰場的主動權。
以往王嵩與張魯之間互不侵犯,相安無事,楊柏雖對散關蓄謀已久,但還是不敢奪取散關惹怒王嵩。如今獲知王嵩欲進兵漢中,楊柏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奪取散關,守住這個川陝咽喉。
對於散關的守將牛金,楊柏是非常瞭解的。牛金這人打仗倒是非常勇猛,也頗有謀略,但此人有一弱點就是好酒。通過多年的觀察,每次有商隊給過,牛金都會索取幾罈好酒抵充一部分“關稅”,時間久了,一些商隊爲了少些麻煩,每次過關都是主動送幾壇酒給牛金。
於是,楊柏買通了一個商隊掌櫃,將一些精銳士兵混在商隊夥計之中,進入散關,並給牛金送了十幾罈好酒。
當天夜裡,牛金及一衆心腹將領都喝得爛醉如泥。
混入商隊的漢中士兵悄悄靠近關牆城門,與城門士兵發生激戰,城外的楊柏乘機攻打關城。
關中守軍猝不及防又沒人指揮,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楊柏乘機帶人爬上關牆,殺散守軍,引漢中兵大舉入城。
宿醉中的牛金被親兵用冷水潑醒,正要發怒,聽得四周喊殺之聲,驚出一身冷汗,登時酒醒了一半。
連忙提起大刀,帶着親兵殺向關門。
牛金力大如牛,勇悍無比,漢中士卒被殺得節節敗退,眼看奪取關城在望,突然一柄長槍疾如閃電般刺向牛金。
牛金用刀一磕,槍上一股大力傳來,牛金登、登、登連退三步,方纔止着腳步,擡眼一看,正是楊柏。
牛金一咬牙,提刀再戰,激鬥十餘合,因宿醉後腳步虛浮,體力不支,被楊柏殺得險相環生,若非身邊精銳親兵相助,險些喪命在楊柏刀下。
此時漢中軍已經大舉入關,牛金知道大勢已去,只好且戰且走,撤出關外。
再說王嵩的先鋒閻行率軍出了陳倉向散關行進,走到半路,便正好遇上從散敗退下來的散關守將牛金,問明情況,得知是牛金醉酒誤事,丟了散關,閻行大怒道:“好你個姓牛的!散關是關中與漢中的門戶,你玩忽職守,竟然把關給丟了?!
這散關乃天下少有的雄關,易守難攻,要奪回散關,需要犧牲多少將士的性命?!你可知道!”
說罷,閻行下令將牛金綁了,押送後軍交由王嵩處置。
看着被先鋒閻行派人押送來的牛金,王嵩也非常惱怒,這邊纔剛一出兵,前方雄關就丟了。
忍了忍,王嵩轉頭看向十一歲的兒子王泰,問道:“若泰兒領軍,當如何處置?”
本以爲年幼的王泰會爲牛金開脫,不料王泰一拍案几站起來道:
“父親常說軍法如山才能鑄就鐵軍,既是玩忽職守丟了要塞,犯下死罪,豈可輕饒?若孩兒領軍,當立斬之以正軍法!”
正當衆驚訝這個小毛孩心腸狠辣時,王泰又開口道:“不過,大戰在即,看在其屢立戰功的份上,可給其個立功贖罪的機會,攻關之時,讓其擔任先驅隊長。”
王嵩問牛金道:“你意下如何?”
“多謝主公及少主,末將自知死罪,願爲攻關先驅。”牛金跪地稱謝道。
王嵩上前扶起牛金,柔聲道:“軍中自有法度,不可不遵軍法。若你戰死,我自會讓人照顧你妻兒老小。”
“願爲主公死戰!”牛金激動流淚道。
王嵩道:“既然如此,就按泰兒的建議辦吧!將牛將軍送去閻行軍中,擔任先驅隊長。”
王嵩爲了提高王泰的威望,在處理牛金的事情上,直接將王泰推到了臺前。
這樣做,對王泰也是巨大的鼓勵,比閉門造車,讀書百遍都要強得多。
閻行領兵來到散關前,但見一座雄關橫亙於大山之間的路口,兩側的山峰如臥牛,如奔馬,又像密不透風的天然屏障。陡峭高大,真不虧是川陝之咽喉。
牛金道:“散關易守難攻,很難靠強攻奪取關隘,不過,末將有些想法也許有助於破關,還請主公及兩位軍師參詳。”
王嵩道:“牛將軍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