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城雖然高大堅固,但此時城中士卒不到三萬,因此,守城戰打得非常艱難。連黃祖黃射父子都親臨城頭,拼死守衛,多次將攻上城頭的江東軍趕下城頭,兩人身上也多處負傷,血染戰袍。
夜幕降臨,周瑜停止了進攻,黃祖和黃射癱坐在地上,有氣沒力地說着話。
“父親,從開戰到現在已經五天了,爲什麼援兵還沒到?”黃射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疲憊地對身旁的黃祖道。
“確實也該到了,也許有什麼變故吧,再堅守二天,援軍一定會到的。”黃祖喘了口氣,甩了甩頭,感覺有些暈,可能是身上的傷口流血太多的緣故吧。
“再堅守二天?難啊!恐怕下一輪進攻,我們就擋不住了。城內只剩下不到二萬的疲憊之士,又怎麼抵擋得住周瑜指揮的十萬大軍?”黃射有些泄氣了。
“父親,你說劉備是不是故意不救我們,畢竟我們不是他的親信。我們若是戰死了,他正好可以把親信安插進來?”黃射突然又開口頭。
“射兒,你是說,劉備要借刀殺人,除掉我們黃家?”黃祖一驚,翻身坐了起來。
仔細一想,還真有這種可能,劉備手下那麼多親信大將,江夏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會放心讓他黃祖駐守?
細思極恐啊,黃祖顧不得身上的傷痛,豁然站起身來,拉着黃射道:“夏口肯定是守不住了,孫權那邊,我們也投靠不得,我們與他有殺父之仇啊。我們趕緊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實在不行,大不了去投曹操。”
於是,父子倆連夜帶兵撤出夏口,向江夏逃去。
江東斥候查探到黃祖棄城而逃,立即進駐了夏口,並讓董襲和劉則帶本部萬餘人馬追擊黃祖。
再說江東十萬大軍來襲的消息傳到江陵,劉備立即就要點兵出戰。程緒暗中勸阻道:“主公且慢,黃祖勢力太大,可趁機削弱之,況夏口險要,也不是馬上就能攻破的。”
劉備略爲遲疑了一下,下令道:“着太史慈,黃忠領六萬陸軍,魏延領四萬水師,做好出徵準備。三天後誓師出征。”
“三天後?”黃忠有些錯愕。
程緒連忙掩飾道:“凡大軍出征,當擇黃道吉日,三天後正好合適。”
諸將並不懷疑,除了信任劉備外,也確因江夏有五萬大軍,夏口又非常險要,不至於連三天都堅持不下。
唯有諸葛亮心知肚明,卻也含笑點頭,贊成劉備的做法。
三天後,劉備點起十萬大軍,誓師祭天,水陸並進,向江夏趕去。
苦戰夏口的黃祖因等不到援軍,懷疑劉備有意借刀殺人除掉自已,便連夜棄城而逃。逃到天亮時,忽見前面灰塵漫天,一支大軍疾馳過來,當先幾人,正是劉備,大史慈和黃忠。
黃祖一見,暗自後悔自己多心,只要再堅守一天,援軍就到了啊!如今棄城而逃,不知劉備該如何處置自己?
不過,黃祖是老江湖了,狡猾大大的!在馬上向黃射使了個眼色,翻身滾落馬下,“昏死”過去。
黃射會意,連忙翻身下馬,摟着黃祖大聲哭喊:“父親,您怎麼了?父親,你快醒醒!”
黃祖緊咬牙關,就是不醒!
待劉備走到近前問起,黃射也開始了一番表演,聲稱自己父子率五萬大軍,與十幾萬東吳兵大戰數場,殺敵數萬,最後寡不敵衆退入夏口城,父子二人親自上城殺敵,身披數創,黃祖傷勢嚴重多次“昏迷”。最後看援兵沒有趕到,只好帶着垂死的父親棄城而逃。
太史慈皺了皺眉道:“你們尚有士卒兩萬,爲何不多守一天?”
黃射連忙跪在劉備面前道:“因父親傷重多次昏迷,軍中無人指揮,末將心念父親傷勢,才擅自代父親下令撤退。都是末將的錯,請主公責罰。”
劉備看了看這兩萬軍隊,再看了看黃射,最後又看了看“重傷昏迷”的黃祖,嘆了口氣道:“先延醫治傷吧!夏口丟了也沒什麼了不得的,打回來就是了。”
說罷,下令軍隊就地下寨,並讓軍醫給黃氏父子及軍中傷者醫治。
大軍剛要下寨,便又有斥候稟報說十里外有一支江東軍追殺過來。
劉備立即下令太史慈領五千騎兵迎擊,又令黃忠領一萬步兵接應太史慈。
董襲和劉則沒料到劉備的援軍來得這麼快,正率領大軍狂追而來,忽聽得前面蹄聲如雷,一支數千人的騎兵排山倒海般衝了過來。
董襲大驚,忙下令列長槍陣拒敵。可是剛纔追得太嗨,倉促之間哪裡能列得出嚴整的長槍陣?
稀鬆的槍陣被太史慈的騎兵一衝而散,太史慈乘機率騎兵在江東軍中左衝右突,縱橫衝殺。不到半個時辰,江東軍便開始出現潰亂。劉則自恃武力來戰太史慈,交戰不到十合,被太史慈一戟斬於馬下。
董襲平日與劉則交好,親如兄弟。今見劉則身亡,目眥欲裂,親自上前挑戰太史慈,交戰二十餘合便力盡不敢再戰,覷了個機會脫身逃跑。
太史慈冷笑一聲,將長戟掛在得勝鉤上,從弓袋裡取了硬弓,彎弓一箭射向董襲。董襲聽到弦響側身避箭,卻只是避過了要害,被箭矢射穿了肩膀,負箭而逃。
董襲的軍隊大部分是步兵,步兵在騎兵面前逃跑,那簡直就是找死,如今見主將一死一逃,紛紛投降保命。
太史慈與隨後趕到的黃忠收攏降兵,得五千餘人。兩人打掃完戰場,押着降卒回營向劉備交令。
既然夏口已經丟了,劉備倒也不再忙着進兵,此地離夏口也就五十餘里,劉備當道下寨,遠遠地放出斥候,然後與諸將商議軍情。
程緒向劉備建言道:“黃祖將軍尚有兩萬兵力,便棄城而逃,導致整個戰略脫離掌控,不可不加以懲戒。”
劉備將目光看向黃射,正要說話,機靈的黃射卻搶先一步跪在地上道:“此事皆是末將之錯,請主公責罰,絕無怨言。”
劉備沉默片刻,纔開口緩緩說道:“黃祖也是老將軍了,爲荊州立下過不少功勳。此次雖有過失,但念在其親冒矢石,傷重昏迷的份上,就功過相抵吧。武陵郡太守馬良,我欲用之爲椽屬。就請黃祖將軍屈尊武陵太守,早日與馬良交接吧。”
劉備不好苛責黃祖,畢竟人家傷重“昏迷”,至今未醒。不過,劉備也乘此機會,將黃祖調離黃家勢力龐大的江夏郡,調到偏遠的武陵郡去同山越蠻打交道。
黃射雖心有不滿,卻絲毫不形於色,反而露出一副萬分感激的表情,再次拜謝劉備。
接下來,衆人討論當前戰事,諸葛亮道:“若論馬步兵戰力,我軍穩勝江東,剛纔太史子義將軍的一戰便是明證。因此,主公不如長驅直進,向孫權下戰書,雙方列陣決戰。料想孫權初登大位,必不敢墜了自家志氣而被人誤作做膽小之輩。所以,我料定孫權必來應戰。”
劉備乃令大軍列陣而進,緩緩逼近夏口城外五里。然後向孫權送去戰書道:“餘嘗聞江東小兒孫仲謀,不學無術,紈絝輕狎,賴父兄之蔭而屈高位也。吾今出兵五萬列陣於此,汝可以十萬兵來戰。若無膽氣出戰,則請早日滾出江夏,何如?”
孫權見到書信,勃然大怒,令斬來使。張昭以“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勸諫,方纔饒了使者。
然後孫權也只點兵五萬,來城外與劉備決戰。周瑜恐有閃失,令韓當率二萬人馬背城列陣,以爲後援。
兩軍列陣之後,劉備有意打臉孫權,策馬而出,以手中劍指向孫權道:“孫堅號稱江東猛虎,孫策號稱江東小霸王,皆驍勇之輩,不知孫權小兒是否有膽出來一戰?”
孫權哪敢出戰?旁邊周瑜開口道:“我江東勇將衆多,何須主公出戰。玄德要親自出戰,莫非是因爲荊州勇將已全部死光了?”
諸葛亮接過話頭,開口諷道:“非也,我主公相邀孫權,是給他臉面而已。你說江東武將甚多,那我們今天就先鬥將吧。”
呂蒙見狀,驅馬上前道:“巴郡呂蒙在此,誰敢來戰?”
黃忠大喝道:“南陽黃忠,前來一會!”說罷,拍馬舞刀,直取呂蒙。
兩人大戰三十餘合,呂蒙不敵黃忠,乘兩馬錯位之機,徑直逃回本陣。黃忠拍馬追趕,從孫權身邊衝出一將,大聲喝道:“甘寧甘興霸前來戰你!”
劉備也不示弱,下令全軍衝峰,卻暗中令鮮于銀領騎兵突襲孫權側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