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小子!快點!快點!快把那捆箭矢給搬過來!快點!要不然,那些鬍子又要攻上來了!”一把粗狂的聲音在城牆上回蕩,與之相應和的,還有無數的喊殺聲、慘叫聲!
“已經到了!別他媽死催!”又是一聲喊聲響起,一個身穿簡易鎧甲的士兵抱着一捆箭矢,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朝着女牆邊跑了過來。可還未等他跑到女牆邊,突然,一支箭矢從城牆外面飛射進來,直接就是射中了他的腦袋,轉眼就是將他的腦門給射了個對穿!這士兵就這麼腦門上插着一支箭矢,還帶着慣性往前走了幾步,最後撲騰一下,倒在了地上。
“張正!把箭矢給老子搬過來!”見到這士兵死了,之前還在衝着他大喊大叫的一名留着短髯的弓箭手也只是愣了片刻,不過很快便是對着身邊的一名同樣穿着簡易鎧甲的年輕士兵吼叫起來。
那年輕士兵也不說話,沾滿血污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便是一邊躲閃着流矢,一邊朝着前方六七步距離的屍首跑了過去!就在還差兩步左右的時候,年輕士兵的眉頭一挑,猛的就是把身子往下面一壓,一道黑影直接就是擦着他的頭皮飛射過去,最後刺中了地上的一具屍首身上!其實不光是前面,在這年輕士兵的腳下,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首,鮮血都快要掩過腳下草鞋的鞋面了!
不過年輕士兵卻是沒有任何不適,從血水混雜的屍堆當中爬了起來,手腳並用地直接撲到了前面一捆綁紮好的箭矢旁,一把就是將那一捆箭矢給抱在了懷中,轉身又是往回跑!這一次倒是順順當當地回到了那名弓箭手的身邊,不用那弓箭手說,年輕士兵便是飛快地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靈活地在那捆箭矢上一劃,便是將捆綁箭矢的牛皮繩給割開,那捆箭矢頓時就是散落了一地!
見到箭矢到了,之前一直貓着腰躲在女牆後面的短髯弓箭手立馬就是撿起了一支箭矢,彎弓搭箭之後,站起身就是朝着女牆外面射箭!看他的動作和速度,可見是經過了嚴格訓練纔有這般水準!而從他所射出的每一箭,都能準確無誤地命中城外的敵人,帶走敵人的性命!
而在旁邊的那名年輕士兵也沒有閒着,再次貓着腰,來回爲身邊的弓箭手運送箭矢!如果有哪名弓箭手被飛射上來的流矢所射中,那他又會飛快地把那名弓箭手的弓箭給撿回來,分給其他弓箭手!
“啊!”一聲慘叫響起,卻是之前那名短髯弓箭手所發出的聲音,年輕士兵回頭一看,只見那短髯弓箭手正單手扶着自己的右臂,斜着倚坐在女牆邊,在他的右臂上,正插着一支短矢!
年輕士兵飛快地跑了過來,蹲在那短髯弓箭手的身邊,皺着眉頭看了一眼短髯弓箭手手臂上的傷,沉聲喝道:“忍着點!”說完,也不管對方是否同意,一手直接抓住了短髯弓箭手受傷的手臂,另一隻手竟是抓住了那支短矢,還未等對方反應過來,一道血箭飛濺出來,那短矢就這麼被拔出來了!
“我操!張正你個王八蛋!”那短髯弓箭手頓時就是疼得咬牙切齒,直接爆了一句粗口。不過很快他就是瞪大了眼睛,閉上了嘴巴,任由年輕士兵雙手靈巧地給自己包紮傷口。等到年輕士兵將傷口簡易包紮好之後,那短髯弓箭手立馬就是提起弓箭,再次探出頭,朝着城牆外射箭!
做完這件事,年輕士兵則又像之前那樣在城牆來回奔走,不時還擡起頭,朝着城牆外張望。而在城牆外,那如潮水般的騎兵,正圍着城牆來回衝刺,戰馬背上打扮奇特的胡人,不時舉起手中的短弓,朝着城牆上飛射,城牆上下所射出的箭雨交織在一起,幾乎可以遮天蔽日!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時辰,原本還在東方的太陽也已經在西面的地平線上了,經過了一整天的廝殺,終於,城外響起了一聲悠揚的號角聲,那密密麻麻的胡人騎兵乘着這號角聲,慢慢從城牆外退了回去。而見到敵人終於是退去了,在城牆上的士兵們卻也沒有因此而歡呼,只是紛紛長舒了口氣,乾脆就是原地一躺,倒在地上休息起來。
那年輕士兵慢慢爬到了城牆的一個角落,就這麼靠着城牆,仰望着頭頂上空,已經漸漸爬上來的那一輪明月,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任誰也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這個年輕士兵的名字,叫做張正,只是隸屬於幷州刺史兼任河東太守董卓帳下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但是,沒有人知道,張正並不是出生於這個年代的普通士兵,而是來自於兩千年後的現代社會的一名職業殺手!
作爲一名職業殺手,張正在後世並沒有名字,有的,只是一個極爲簡短的代號,但他卻是後世全球頂級的職業殺手之一!自幼學習古武,使得張正在自己的職業殺手生涯當中無往不利!
可是常言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就在刺殺一名米**政要員的時候,張正終於是生平第一次失手了!而這失手的代價,就是失去自己的生命!在子彈射穿張正額頭的那一剎那,張正就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是躺在了東漢末年,公元一八四年的幷州平原上了!
剛剛到這個年代,還未等張正適應過來,就碰上了董卓的兵馬在當地抓捕壯丁入伍,而身材還算壯實的張正自然也是被列爲了目標!雖然有足夠的實力擊殺那些抓壯丁的士兵,但身爲職業殺手的習慣,張正還是選擇了低調行事,被董卓軍給抓入了軍中協助修補這座叫做靈石的小城的城牆!同時,也爲自己取了張正這麼一個名字。只是沒想到,這纔剛剛到靈石城,就遇上了北方的胡人入侵,將整個靈石城圍了個水泄不通!而且這一圍,就是整整三天!要不是胡人缺乏攻城手段,而靈石城內的兵馬也不少,只怕靈石城早就被胡人給攻破了!
擡頭看着夜空,張正一向靜若古井,波瀾不驚的心境,也是慢慢蕩起了微妙的波紋。前半生,作爲一名職業殺手,張正顯然是個無神論者,可現實卻是擺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從那種必死的情況下,眨眼間來到這兩千年前的世界!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神?
想到這裡,張正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自嘲,過往的這十多年,自己殺人無數,丟在自己手下的性命那可以說是不計其數!要是真的有神的話,那想自己這般罪孽深重的人,早就該死了,而且死後還要打入地獄受苦,這才合情合理!
拋開這一切,張正又開始考慮起自己現在的處境起來,而在張正的腦海中,立馬就是閃現了一個名字——董卓!
作爲一名頂級的職業殺手,並不是說只要懂得如何殺人就夠了,那是隻有最低級的殺手纔會做的事情!有時候,爲了接近目標,殺手必須要轉化成任何的角色,這就使得殺手同時也必須具備各種各樣的知識,成爲最爲博學的人!所以張正自然知道,董卓這個名字,在這個年代,代表着什麼!殘暴!奸臣!逆賊!好色!無謀!似乎無數的貶義詞都能落在董卓的身上,而很不幸,如今張正卻是正好就在這樣一個人的麾下!當然,這並不代表張正就真的會對董卓忠心耿耿,只是,在沒有更好的去處之前,張正也只有現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了!
“吶!拿着!”就在張正心中沉思的時候,忽然,一把聲音從張正的耳邊響起,緊接着,一隻手抓着一個皮囊就出現在了張正的眼前,在張正的耳邊,那把聲音還在繼續說道:“這是上好的西風烈!喝了它,今天夜裡就不會那麼涼了!”
張正不用轉頭看,光聽聲音,就知道眼前這隻手臂的主人,就是之前被張正救了一命的那個短髯弓箭手。張正輕輕搖了搖頭,伸手將面前的那個皮囊給撥開,表示自己並不想喝。作爲一名殺手,常年的習慣讓張正滴酒不沾!因爲殺手必須要時刻保持着自己頭腦的清醒,喝完酒之後,頭腦的暈眩,對於一名合格的殺手來說,簡直就是要命的症狀!
見到張正不喝,那短髯弓箭手倒也不在意,而是自己拿起皮囊就往自己的嘴巴里面灌。連着灌了好幾口,短髯弓箭手這才把皮囊放下來,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嘴角鬍鬚上所沾染的酒漬,然後一屁股就坐在了張正的身邊,學着張正一樣,擡頭仰望着夜空,說道:“以前的我,也是一樣不喝酒!但後來在戰場上呆多了,我就發現,每次打完仗,聞到我自己滿手的血腥味,兩隻手就會不停地抖起來!唯有喝了酒,才能好!就這樣,我每次上戰場前,都必須準備好這麼一袋酒,而且酒水越烈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