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剛矇矇亮,湞陽到各縣新建的官道上、水道上,載着士子的牛馬車架、走舸漁船已經開始啓程。
湞陽官道、水道,每十里設有一亭,亭長帶着亭卒路上擺着茶鋪,煮着熱騰騰的茶水,同時還有一些湯粥,供過往士子食用。
一隻近百亮着長矛短刀的護衛,拱衛着一輛兩頭水牛並驅的敞篷車架。
寬大的牛車上,五人年輕士子坐在一起,一位坐在最邊上,生的粗豪,肌肉發達,跟武人一般的士子開口說道:“能受劉公子之邀同行,陳應三生有幸!”
“這點我郭石同樣認同!”說話的是一位身材也算強壯的士子,他坐在陳應對面,也是屬於邊上。
相對於這兩位,另外兩位緊挨着主位劉賢的士子卻淡定的多,一個看着車外茶鋪方向,一位這時候還不忘捧着一卷書簡。
劉賢對陳應、郭石謙虛了幾句,對觀察外面的士子問道:“公琰,可有所獲?”
聽到這話,正在看書的士子擡起了頭,看向了名叫公琰的士子。
“劉公子,這黃龍先生非凡人也!你且看,那茶鋪的亭卒,一個個天庭飽滿,精神十足,完全不似它地的亭卒窮困潦倒的樣子。”
“湞陽我曾經隨家主路過過這裡,那時整個縣都是不能行車的小山路,路邊猛獸、強人橫行,想風平浪靜的進入縣城,只能組成大的船隊,從水路可走,要不是湞陽離湘江不遠,恐怕整個縣城都難有外人造訪。”
說完公琰又指向腳下的官道:
“如今,貫通湞陽東西南北,各有一條官道,加上還有湘江及一些支流,交通方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路兩旁,森林不見了,猛獸不見了,強盜不見了,換來的是大片的農田,成羣結隊的雞鴨,還有那幹勁十足的農人。”
讀書的士子收起了竹簡,摸了摸只有絨毛的下巴:“黃龍先生對湞陽有着再造之恩,馬上這座偏遠南方的邊陲小縣,就要晉級爲中原都少有的大縣,縣中官員都要水漲船高,官銜統一高於周圍各地。
如今更是成將此地千古未有的盛世,荊南各地,各大家族的士子齊聚而來。”
“公琰、子初兩人說的都很在理,就是不知道,黃龍先生將怎樣從各地士子中選出一位孝廉來!”劉賢腦子回憶起加當初見曹性時的場景,更唱起加當初的那首詩。
公琰、子初二人,跟着一起吟唱,陳應、郭石卻有些索然無味,只是跟着唱了一遍,兩人就聊起了江湖之事,可以看出,兩人雖頂着士子的身份,卻更好遊俠之事。
路上的車架越來越多,到達湞陽城門時,更排起了長隊。
一隊百人護衛的車架,在此也只是尋常,比之大的隊伍都有此時,也是老老實實的排着。
等了半個時辰,總算輪到了劉賢一行人。
只建了一半,就有兩丈高的城門樓下,一位身穿百石以上的文官,帶着幾位小吏,擺着書案,在門口登記着信息。
文官拱手行禮,面上帶着笑容:“某是湞陽功曹,遼東公孫恭,家父曾是冀州刺史,名度,幾位公子是從何而來,姓甚名誰?”
陳應最先跳下牛車,有些不敢相信對方的話:“州刺史家的公子爲一縣功曹!”
“陳公子!”剛剛下車的劉賢提醒道,這貨也太魯莽了。
陳應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行禮道歉:“陽山陳家士子,應,在此爲剛纔的衝撞而道歉!”
“不礙事,這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但我要說的是,某主公麾下,人才濟濟,這功曹之位,按理說我都是排不上的,只是沾了家父的名聲。”
公孫恭保持着笑容,開始給他進行登記,之後拿出腰牌,用書刀幾筆刻畫上了陳應的基本信息,遞向了他,說道說:
“它就是陳公子參加後天,二十三早上辯論會的憑證,到時主公會親自座談,二十三日晚上宴會將會公佈孝廉的人選。”
陳應接過巴掌大的硬木腰牌,其一面刻着“黃龍”二字,一面刻着“士”字,士字小號還有一行剛剛添上去的小字,包過了姓名,出身,還有簡單的容貌。
公琰、子初兩人隨後到了這裡,開口恭敬的道:“零陵蔣家士子琬字公琰劉家士子巴字子初,見過公孫功曹!”
公孫恭連連回禮,之後爲兩人登記完,再刻上腰牌,遞於了兩人,身後的劉賢、郭石也是如此。
全完事之後,公孫恭說道:“縣城內建有驛館,將無償讓各位入住,如果不喜歡,城中還有客棧,諸位可自行選擇,恭還有公務,就先不陪諸位了!”
馬車留在了城牆邊上的圈舍內,留下了幾位護衛照看,還有曹軍士卒站崗巡邏,保證安全。
劉度等人腰中佩劍,前呼後擁,步行進入了縣城,兩旁是一座座新建的房屋,工人們正在埋頭苦幹。
走在可供三車並行鋪着砂石的街道上,口渴了,旁邊有簡易棚子的茶鋪,餓了,也有酒莊飯館可供吃食。
路上身穿儒服腰中配劍的士子、提劍挎刀的遊俠、拿着賬本的商人、提着農貨的農民,等等,絡繹不絕,彷彿進入了中原大城一般的繁華。
原本倒塌了的夯土城牆,還保留着,作爲湞陽的一道風景,更襯托着湞陽的變化。
幾人口中滋滋稱奇。
走了一會,一幅“逍遙樓”的旗幟,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這個是?”劉賢呆呆的看着旗幟。
“逍遙樓有何奇怪的?”陳應不解的問道。
劉賢回味過來,看了看只是一個竹製的簡易房屋,後面雖有大塊土地在動工,但離真正建成還早,解釋道:
“逍遙樓是我大漢剛剛新起的一家酒樓,總號在洛陽,同時在各大繁華的城市都建有分號,樓中美食號稱天下第一,菜式五花百門,很多都是聞所未聞,不用於我們往常的用鼎燉菜,怎麼吃都只有一個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