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傷口嚇人,卻不是致命傷,再也不能吸引釋普基及其他人的注意。
甚至腹部新開的口子,都沒再那麼重要,因爲他的胯下,已經血淋淋一片。
“額,一不小心,又多了一個太監?”曹性小聲嘀咕一聲。
這時寨門傳來的曹軍用占人語的呼嘯:“殺!殺進寨子!投降免死!”
寨門的呼嘯,宣告了石頭城寨門的歸屬,也預示着,再經過一陣血拼,石頭城就會落入曹性手裡。
“釋普基,願賭服輸!投降吧!我軍中有最好的軍醫!他們能救下你的命!”
釋普基擡起白的發灰的臉,看向曹性。
曹性以爲他要硬到底,可其話一出口,事情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不僅如此,釋普基還拿出了更大的誠意。
“我投降!”說完釋普基看向背後還在拼死抵抗的親信:“放下武器吧!我們投降了!”
親信聽令,放下了武器,想象中的巷戰沒有發生,石頭城千餘戶,男女都可上陣,與漢人又積怨已久,只是失了寨門,就投降了,哪裡有占人、漢人死戰不休的慣例。
指揮騎術差,無法借用馬匹爬牆的九頭蛇八旗與剩下之人,這些人的指揮者曹鷹,收繳了投降占人的武器,剛要領軍殺進寨內。
騎着戰象的苟育、於羅,大聲呼喊:“曹鷹旗主!不能進去!小心有詐!”
曹鷹身體還面向前方,腦袋已經扭轉過來,鷹顧狼視,看着兩人:“從何說起?”
於羅被曹鷹看的心慌,哆哆嗦嗦,到嘴的話,說不出來,用求助的眼光看向苟育。
苟育心也慌,但還算理智,知道此時不解釋,更加得罪曹鷹,鼓起勇氣說到:“旗主!漢人、占人征戰多年,一般能拼到徹底分出勝負的時候,可現在,在下看來,戰局更沒有明朗,不如等下官兩人駕馭戰象入寨,有了兩頭戰象,再多的埋伏,也有殺出一條血路的希望!”
曹鷹看了一片平靜的寨內,點了點頭:“讓他們先進!”
正白旗讓開道路,苟育、於羅,跳下戰象,指揮者戰象半蹲,緩慢往寨內爬,一時間,顯示出了占人投降,卻沒人進寨收降的現象。
這時城頭上的曹性倒是發現了端詳,拿下寨牆之後,命人將釋普基帶進了軍醫營。
曹性領着虎豹義從,立於寨門樓,觀察着這詭異的現象,寨內有一部分佔人已經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一副投降的做派,但細數起來,人很少,根本不像是千餘戶的寨子。
算上寨牆上參與戰鬥的占人士卒,這數量未免有些太少了,只有不到四五百人。
當眼尖的曹性,發現一些身影后,再想起了一些戰鬥時的詭異,讓他肯定他的猜想,其對着寨門下的曹鷹。
眼中露出幾分喜色,喜由心生,其容也甜,曹性微笑着開口道:“阿鷹,發起總攻吧!進寨,收降俘虜,我猜的不錯的話,寨內已經沒有多少男人了!不過還是不可大意,保持隊形,不可過於分散!”
曹鷹不僅是一位卓越的指揮者,還是一位優秀的執行者,曹性一開口,其立馬大聲應諾,帶着大軍,以戰象開路,殺進了寨內。
曹鷹一路小心謹慎,直到整個拿下大寨,也未出什麼意外,更沒有碰到什麼抵抗。
戰鬥結束了,下了近一個白天的暴雨,也停了下來,強力的海風,讓這積累了大量雨水的烏雲,一直在用瓢潑的大雨,被其吹開,露出了黃昏的太陽,昏黃的晚霞,在地面、樹梢的積水裡倒影,一時間分不清,哪個是天,哪個是倒影。
“啪嗒~啪嗒~”
密集的腳步,踏進積水中,讓同樣是有晚霞,但卻是假的天空,暴露了出來。
“快點!老實點!”
生性的占人語響起,一羣只懂幾句現學佔語的曹軍,押解着人數是他們三四倍的占人,集合在寨門處的空地上。
曹性如今還在寨門,從美景中,回味過來,看着門樓下的數千占人俘虜,這是南下以來,收穫最大的一次,其摸了摸堅固青石建立的寨牆:
“這石牆真好!比象林、比西卷都好上很多,離象林縣又近,還靠近大海,想來前世歷史上,區連建立的林邑國之中,這石頭城都佔據重要地位,既然落到了我曹性手裡,那就卻之不恭,笑納了!”
寨門下,俘虜衆江河入海,慢慢從各方向的茅屋,在曹軍的押解下,匯聚而來,正白旗身爲敢死軍,又是贖罪軍爲主,可沒幾個好脾氣,別的曹軍,剛到一個地方征戰,學的當地話,一般都是一些親暱的問候語,這些正白旗敢死軍,學的都是一些惡人惡語。
但直接有效的多,在喝罵乃至鞭打中,占人俘虜,格外的乖巧。
一項提倡優待俘虜的曹性,此時選擇不聞不問,讓一旁深受夏侯蘭、夏侯正,兩位族兄影響夏侯武,疑惑不已。
“張白,阿武,你兩說說,這石頭城該改成什麼名字好?一會我向朝廷上奏,這裡連同與日南相鄰的方圓數百里,將作爲大漢的一座新縣,歸屬我日南郡下,一時間,卻不知道取什麼名字好!”
侍立曹性旁邊,臨時充當貼身護衛的張白,此刻見到曹性,依舊有些緊張,而夏侯武還在糾結正白旗不服優待俘虜的軍紀事情。
曹性一句話,將兩人從自己的世界裡走了出來,投入到了整個大漢,整個華夏民族中去。
建立新縣,且是大漢,乃至華夏從未統治過的土地,實打實的開疆擴土,新疆域、新城池的名字,有着歷史性的意義,哪怕只是參與者,都是很可能被記入史冊的。
曹性此刻詢問他兩的意見,等於將青史留名的機會,給了他們,兩人平微的出身,有此機遇,是幾輩子都沒敢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