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人心思變

冀州府,韓馥一個人坐在小院中獨酌,此時看着天上的明月,用手輕輕拍擊,輕哼着小曲,頗有幾分悠然自得。

此時一身男裝的韓黛從一旁走出,看到閉目愜意的韓馥,眼中閃過不可思議之色道:“父親,何故自得其樂?”

韓馥看到女兒走出來,連忙正襟端坐,品了一口酒,此時心中有萬千言語不得不一吐爲快,而他的諸子平凡,唯有韓黛可堪大任,然而她是一個女子,所以不禁感慨道:“我韓家祖上本爲袁氏之家僕,我的祖父有幸成爲袁家家主的伴讀書童,以此我韓家纔在士林中崛起,三代奮鬥如今爲父坐上了這一州刺史之位,而我韓家也算是一方士族,當然除了我們韓家歷代拼搏,更重要的是袁氏一族的庇護,俗話說:‘大樹底下好乘涼’,而同樣,爲父能夠坐擁這天下最繁華之州的刺史,也是因爲冀州奇珍異礦無數,乃是鹽礦重地,商賈多如牛毛,袁家一半的資產出於此,爲父不過是爲袁氏看好後門,這也是爲何冀州乃是黃巾霍亂源頭,黃巾之亂後,爲父不僅無罪,而且能將功贖罪依然能成爲刺史,皆是袁氏之功也!”

韓黛眼中精芒一閃而逝道:“當日袁紹率領袁氏親兵第一時間來支援冀州剿匪,原來是袁氏怕自己的產業毀於一旦!”

韓馥點了點頭道:“黛兒,你之聰慧遠在你的兩個兄長之上,爲父在冀州的職責根本不是當好什麼大漢刺史,我只要替袁家守好產業便可萬無一失了!只是如今高句麗得隴望蜀,派遣大軍向邊關逼進,幽州突騎和白馬義從那是何等的精銳,當年征討黃巾時,幽州突騎所過之處,黃巾匪屍首遍野,而白馬義從更是以一擋千之精銳,公孫瓚更是遼東豪雄,如此厲害的兩支部隊,在高麗胡虜的鐵騎下毫無還手之力,劉虞的幽州突騎損失殆盡,公孫瓚更是龜縮在遼東,我冀州之兵又如何能抵擋得了如此虎狼之兵,袁家也已經秘密開始轉移產業,這冀州恐怕朝不保夕,爲父正愁着丟掉冀州之罪太大,袁家卸磨殺驢,而現在劉虞以青龍劍威逼我交出冀州軍政大權,一切罪責由這位皇叔擔當,爲父的一切煩惱消弭於無形,現在我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你也去收拾細軟,我們準備返回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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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韓馥的眼中只有他們韓家的私利,這還是那個平日裡與衆士族高談闊論、兼濟天下的父親嗎?或許這纔是韓馥的真面目,韓黛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今日劉虞以青龍劍威逼劉虞,劉虞在幽州衆臣和士族面前,一副誓死不從的摸樣,還差點被劉虞拔出劍給斬掉,她本來以爲父親在借酒消愁,沒想到韓馥竟然打的這種主意。結合這些天韓馥與劉虞衝突不斷,看來他是故意激怒劉虞,以此讓他脫離冀州而找到藉口。

韓馥與劉虞抗爭不是爲了冀州百姓以及自己的刺史職責,而是爲了自己溜回洛陽找個藉口,到時將一切罪責推到劉虞身上,如此懦弱無恥的摸樣讓韓黛以爲自己在夢中。韓黛腦海中浮現出了秦戈的音容,那道帶着數萬兵馬在夕陽下離去決絕的身影,如此對比讓韓黛爲之深感羞愧!

韓馥看着韓黛露出一笑道:“我現在到洛陽去告罪劉虞,劉氏宗族必定會想辦法息事寧人,我再到袁氏運作一番,到時爲父不僅可以脫離這個苦海,而且能加官進爵,再升一級,進入朝堂中心,我韓家成爲世家的步伐將更進一步!而這一步就看你了,你之聰慧和美貌,冠絕幽冀,那袁大公子已經娶妻,你心高氣傲不想屈從爲妾,而這袁二公子至今沒有婚娶,若是你能嫁於他,我們韓家也將水漲船高!”

韓黛盯着韓馥突然喝道:“如今冀州危急存亡,父親應該全力支持劉皇叔共抗胡虜,幽州之敗,皆是因爲劉皇叔與公孫瓚勢成水火,被外族有機可乘,父親你在冀州經營日久,在此地有威望,若是與劉皇叔再鬧翻,到時將士不和,軍心大亂,幽州之禍將會重演,冀州就真的敗了!”如今外族的刀已經逼到咽喉上了,韓馥竟然還想着通過政治陰謀手段上位,直接將國家生死存亡置之不顧,這便是大漢士族的真實寫照。

韓馥被女兒一吼直接愣住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不可思議的看着女兒,韓黛神色凝重的道:“我雖然崇尚用詭譎的政治手段來謀取家族利益,然而卻一直恪守着爲人的底線,我韓家世代受大漢之祿,自祖上恩寵五代,而父親你更是坐上了冀州刺史之位,一方封疆大吏,現在幽州危難,若是人人像父親如此自私自利罔顧國家危難,大漢恐怕將要亡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異族橫行中原,我韓家覆亡也就不遠了!”

韓馥被女兒的話直接刺中了要害,頓時惱羞成怒大罵道:“你一個婦人怎配討論國家大事,看來是爲父平時太寵你了,你太放肆了!從今日起,你就呆在閨中,做你姑娘家該做的事!”說完憤憤的甩袖離去。韓黛望着韓馥離去的身影,眼中閃着不忿,她的才智冠絕韓氏子孫,然而只因爲她的女子身份,所以走不到人前,這讓有一腔抱負的韓黛憤憤。

……

冀州府,此時炎黃城組織各大勢力進化者正在召開緊急會,因爲戰事頻發,幽州局勢每天都在變化,所以籠聚在冀州山關前的各大勢力幾乎天天開會,而現在劉虞強勢奪了韓馥的軍政大權,開始組織冀州軍民開始主動的抗擊高麗部隊,而韓馥在幽州經營十數年,爲人謙和在幽州士族中頗有聲望,尤其是韓馥重視商業發展,在韓馥治下冀州的經濟甚至超越了荊襄成爲了大漢最富庶的州郡,韓馥雖然爲人懦弱,但是在士林以及中層貴族中頗有聲望,得到冀州各界軍民的擁護,所以劉虞此時搶奪了韓馥的刺史之位,頓時整個冀州軍民憤慨,若不是劉虞身份尊貴,又在天下聲名遠播,恐怕此時早就引起譁變,不過如今冀州人心思變,反而越發的混亂起來,劉虞雖然有魄力,但是操之過急,加之韓馥只想甩鍋,唱了一出大戲,頓時讓局勢火上澆油。

議事廳內,滿滿當當的坐着數百人,國家意志和鐵血軍魂二人正立於主持臺,將炎黃城的最新決策給衆人講述。主要有兩點,第一是經過炎黃城的千辛萬苦終於聯繫到了高麗文明區的聖日城,因爲華夏與高麗世代交好,高麗進化者非常願意與我們和談!第二則是劉虞的積極進攻政策,很可能會打亂炎黃城防禦戰略,讓戰局陷入膠着,高麗文明區的進化者更加難以插手兩大原住民勢力之間的角逐!

“如今高句麗王國大武神王高無恤和高麗王國柱石崔瑀率領四百多萬大軍高歌猛進,更有數百萬進化者勢力追隨,高無恤乃是檀君血脈,擁有金烏聖靈,實力達到神將巔峰,能征慣戰,而崔瑀則是高麗文明四大聖將之一,所率部隊皆是兩國的精銳,如今已經連破兩郡,而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淵蓋蘇文則一直未現身,此時若能何談,自然是最好不過了!”慕容家族的族長慕容龍城憂心忡忡的道。

“不錯!大漢的那些士族最喜歡內鬥,這個劉虞霸王硬上弓,先是搞亂了幽州,現在又讓冀州局面不可收拾,讓本來混亂的局勢變得更是混亂,此時高麗大軍南下氣勢如虹,而我冀州未戰先亂,先機以失,此時若是能和談,可以解一時之憂,等西北邊張韓遂之亂平定大漢再抽調精兵良將或可一戰!”東方家族的代表東方長空附和道。

有人牽頭,頓時很多人開始附和,凡是經歷幽州之戰的進化者勢力首領戰心以失,早就被蓋淵蘇文的血浮屠駭破了膽,誰也不敢再與高麗文明區部隊一戰。

“我覺得還是因爲秦戈那個莽夫,在幽州搞出了個什麼滅絕人性的京觀,激怒了高麗原住民,所以他們纔有了藉口,大軍壓境,此事皆因秦戈而起!”軒轅家族的代表亢金龍不時的煽風點火,這段時間,因爲秦戈樹敵太多,所有人藉機落井下石,加上不明真相的論壇噴子推波助瀾,秦戈已經臭大街了,基本上每次開會都會把秦戈拿出來批鬥,秦戈在進化者中已經成爲了人人喊打的老鼠臭蟲。

雖然秦戈在幽州大敗高麗文明區部隊這件事已經隱隱傳出,然而因爲現在與華夏各大勢力制定的防守戰略格格不入,加上華夏頂尖勢力都被高麗文明區大軍血虐,就你秦戈能,所以也有些險惡用心的勢力組織水軍更加瘋狂的攻殲秦戈,甚至形成了一種默契,有意無意的打壓秦戈,畢竟秦戈率軍深入敵軍腹地,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了動靜,恐怕早就全軍覆沒。

這時候亢金龍也趁機出來踩上兩腳,而軒轅家族發話,頓時很多勢力開始跟風,大會又變成了秦戈的批鬥會,場中很多人神情怪異。

“放你媽的屁!”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只聽一聲巨響,放在面前的桌子直接被拍碎,夜皇奮而站起怒指亢金龍吼道:“你他孃的,上次說秦戈戰略有誤葬送大漢精銳部隊的是你,說秦戈通敵賣國的也是你,現在你他孃的秦戈在幽州陣斬高麗文明區神將淵蓋蘇英,斬殺五萬血浮屠,數十萬高麗精銳部隊,你又說秦戈觸怒了高麗文明區大軍,是華夏與高麗交惡的罪魁禍首,你孃的,不如說高麗文明區入侵大漢四處燒殺搶掠是秦戈引起的,這秦戈的罪也就太大了吧!”有人如此膽敢公然怒懟軒轅家族,衆人紛紛側目,一回頭看到怒發皆張的夜皇,衆人紛紛敬佩他的膽氣。

夜皇憤然的看着這些揣着明白裝糊塗各大勢力首領冷笑道:“指望和高麗和談?你們以什麼身份和談?戰敗者嗎?到時是不是要給高麗割地賠款?那高麗屠戮我大漢數千萬百姓的罪行就抹掉了嗎?現在倒好,高麗成了和平使者!我看到了一羣自私自利、軟弱無能的廢物!與其和你們坐在一起放屁,老子還不如出關與高麗決一死戰!”夜皇憤然而起轉身離開了會議。

夜皇公然扯下了各大勢力的遮羞布,讓很多人顏面掃地,亢金龍、慕容龍城等人正要集體發難,猛然間主持臺上一股恐怖的氣勢爆發出來,一股強大的威壓從主持臺上爆發而出,只見鐵血軍魂身後浮現出一個魔神的虛影,恐怖的威勢如海嘯般壓來,他的實力竟然已經達到一流巔峰之境,沒想到這個不溫不火的鐵血軍魂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勢力,場中衆人修爲最高者不過三流之境,在鐵血軍魂面前猶如螻蟻。

衆人在鐵血軍魂的壓制下喘不過氣來,鐵血軍魂神色陰沉猙獰,猶如一頭暴怒的兇獸,就連一旁的國家意志都被威壓壓得退到牆角,渾身冷汗淋漓,鐵血軍魂猶如兇獸的目光在場中各大勢力代表身上一一掃過,在那煞氣騰騰的目光下,所有人的心臟爲之一滯,此時所有人不明白鐵血軍魂爲何突然發狂,此時他們不敢說、也不敢問,良久鐵血軍魂冷冷的說了兩個字:“肅靜!”

夜皇也被鐵血軍魂展現出的實力一驚,然而鐵血軍魂的威壓壓向場中所有人,卻沒有壓向夜皇,夜皇冷哼一聲,帶着虎煞離開了會場。

走出會場後,一旁的虎鯊憂心忡忡的道:“老爹!如此得罪各大勢力,我們以後的日子恐怕……”

夜皇冷哼道:“難道和那羣無恥之徒高談闊論!”想到剛纔鐵血軍魂的眼神,那是一種憤怒和恥辱,看來他也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只是因爲身份……

虎鯊搖頭嘆道:“老爹!此事猶如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秦兄爲人張揚,又是平民出身,崛起時得罪的人太多了,他們是落井下石,這猶如潑婦罵街,只不過是發泄一些心中憤懣,老爹何故爲這些人動氣呢?我們肩負着自由軍的崛起,還沒找到將軍前,應該暗中積蓄力量!萬萬不可因爲義氣,而因小失大!如今很多白虎一脈的兄弟因爲對抗侵略聚到了冀州,我找到了風雲虎和霹靂虎,他們兩個暗中積蓄力量,也是響噹噹的一方首領,他們初心不改,矢志重振白虎一脈,他們都願意與老爹你合兵,高舉白虎一脈的大旗,我們振興有望了!”現在黑虎與華夏各大頂尖勢力公然翻臉,對於白虎一脈的崛起恐怕會造成很多節外生枝,故而虎鯊纔出言勸諫。

夜皇皺眉陷入沉默,麒麟一脈有四王,玄武一脈有四君子,青龍一脈有九鳳,朱雀一脈有九龍,而白虎一脈則有十虎,是白虎一脈的十大支柱,就連秦戈也是十虎之一,被稱作虎翼!面前的虎鯊、遠征軍中的錦毛虎、烏鴉拯救的嘯天虎,都是十虎之一。加上虎鯊提到的風雲虎和霹靂虎,十虎已經有六人現世,當然這些夜皇等人暫時不知曉。

夜皇心中還是不願意挑起白虎大旗的,畢竟虎翼現在還了無音訊,在夜皇心中只有虎翼纔是正統,只有他才能肩負起白虎一脈的振興,然而他暗中尋找到現在,虎翼的蹤跡依舊沒有顯現,這讓夜皇都開始動搖了,難道這小子根本就沒有進入高階宇宙,如今白虎一脈四分五裂,如果不再崛起,恐怕會泯滅於衆。

夜皇沉默不語,和虎鯊剛走出會場,突然二人只覺天旋地轉,陷入到一處混沌空間之中,虎鯊一驚,從腰間拔出兩把鯊齒分水刀,煞氣騰騰的道:“混賬!難道這羣無恥之徒竟然敢公然行兇!”說着將夜皇護在身後,不過虎鯊額頭已經滲出冷汗,他縱橫高階宇宙數年來,竟然毫無還手之力的陷入一處結界中,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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