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之地,隨着魏軍的大規模北上,以涿郡和代郡爲兩大方向,步步挺進,吳魏之間拉開了一場慘烈的血戰,吳軍兵馬不足,不敵魏軍之強悍,步步後退。
北地草原,開春時節,風景秀麗。
鮮卑部落駐地。
一個不速之客,自代郡進入上谷,從上谷郡出長城,在錦衣衛的護送之下,進入的鮮卑部落,他在鮮卑部落之中恭候的一天一夜的時間之後,順利的進入了軻比能的王帳。
而這個時候的鮮卑王帳之中,鮮卑部落的兩大頭領,軻比能盤坐在首位,而步度根則坐在側位,鮮卑部落的一個個大將左右而立。
“好大的陣仗!”
走進營帳,一股悍然的氣勢撲面而來,龐統心中微微有些驚慌,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了。
“大吳龐統,拜見鮮卑大汗!”
龐統的神色不變,對着的居於首位的軻比能鞠躬行禮。
鮮卑部落自檀石瑰之後,分裂兩部,有兩大首領統領這個民族,其中一個首領步度根經過的幷州一戰之後,連走進部落立足的地盤都沒有,自然不能和軻比能爭鋒。
所以如今的鮮卑汗王位置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幽州草原的霸主軻比能的身上。
“龐統?”
軻比能微微擡頭,一雙蒼鷹冷眸俯視而目,嘴角揚起一絲絲冷笑:“我鮮卑於東吳向來是敵人,你今日是爲何而來?”
對於血狼軍團的參謀長,他可不陌生。
因爲此人,鮮卑人吃了很多苦頭。
在王帳之中的鮮卑大將,基本上都恨不得直接斬了龐統。
“大汗,今日我乃是爲你我之間的和平而來!”
龐統背脊挺直。目光淡然,倨傲而道。
大吳朝乃是****上國,雄霸天下大半壁江山。這股氣勢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改變,哪怕如今是火燒眉毛了。求援而來,她也不會卑微自己的氣勢。
因爲他代表大吳,他不能讓鮮卑看不起,不然這一次就徹底沒有希望求援了。
“和平?”
一衆鮮卑悍將聞言,一個個面露諷刺之色:“我草原上的英雄和你們吳人有何之和平,你們吳人的手中沾染了我們多少勇士的鮮血?”
“諸位所言甚是,但是鮮卑族人又何嘗不是沾染了我們大吳的鮮血,若是要計較的話。此時此刻,我們豈不是應該兵伐草原的嗎?”
龐統淡然的回擊。
“那麼說,你今日來我鮮卑部落,就是爲了問罪的嗎?”
端坐首位的鮮卑大汗軻比能悍然出聲,聲音之中帶着濃烈的冷意和殺氣,身爲超級猛將的他身上還有一股上位者的強勢,整個營帳之中頓時鴉雀無聲。
“問罪?龐統不敢!”
龐統聞言,搖搖頭,並沒有受到軻比能的氣勢影響,神色依舊沉穩冷靜。他沉聲的說道:“我只是不想看到我大吳和鮮卑之間,再起戰亂!”
“一派胡言!”
坐在旁邊,沉寂多時的步度根眼眸之中凝聚着一抹恨意。對着龐統,諷刺性的說道:“你今日前來我鮮卑部落,無非就是因爲曹魏攻入了幽州,你們擋不住了,所以想要我們出兵增援而已,何必說的大義凜然,中原人就是虛僞!”
在鮮卑人之中,他算是最恨東吳的。
因爲東吳的幷州戰役,他幾乎被打殘。兵馬死傷無數,就連麾下的部落族人也應爲呂藍的突襲傷亡慘重。
本來他和軻比能之間是平等相處的。
如今不得已。他只能向軻比能投誠,屈於老二的位置。把鮮卑大汗的位置拱手讓出,心裡面最怨恨的莫過於東吳。
“步度根首領此言差已!”
龐統奇異的臉龐上有一抹幽幽的笑容:“沒錯,曹魏的確攻入了幽州,我們也的確不敵,但是我大吳兵馬百萬,又何懼於區區一個曹魏,今日幽州就算丟了,他日我們也能重新殺回來,但是鮮卑部落可就不一樣了!”
幽州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這些鮮卑人。
自己的來意,估計他們心中都已經清楚,說他自然也不會裝大尾巴狼,說實話有時候還能表現誠意。
“龐統,你此言何意?”軻比能雙眸微眯。
“大汗,大吳和鮮卑之間,雖有些摩擦,但是近些年來的相處還算是融洽,長城以外的兩族交易市集應該也讓你們鮮卑部落渡過了不少的寒冬臘月,沒有我大吳的糧食,你們冬天要餓死凍死的族人,恐怕數不勝數吧!”
龐統在衆將的眼眸凝聚之中,無畏無懼,滔滔而談,磁性的聲音充滿着讓人能聽進去的力量。
面對龐統此言,鮮卑衆將面面相窺。
這一點龐統倒是沒有說錯,幽州建立的兩族交易市集,讓鮮卑人從吳人的手中得到了不少過冬的糧食。
去年冬天是鮮卑人過的最好的一個冬天,就是因爲兩族交易市集的存在。
“我承認這一點,但是這交易是公平的,我鮮卑人不欠你們東吳的!”
軻比能冷漠的說道。
“呵呵!”
龐統目光一臉,笑了笑,軻比能能承認這一點,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我沒說鮮卑部落欠我們東吳的,只是我想要問問大汗,如果幽州易主了,你能確定曹魏會比我們東吳要友好嗎?”
“這個?”
軻比能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深沉起來了。
雖然說鮮卑和東吳之間不斷的開戰,但是平時的交集倒是挺不錯的,特別是吳人建立起來的交易市集,這大大的緩解了鮮卑部落的糧食缺口。
雖然說他也很清楚吳人肯定是不安好心,只是兩族之間,本來就是敵對,人家不安好心也是對了。
“大汗,有一點我不否認。幽州如今危在旦夕,我大吳擋不住曹魏的進攻,這是事實。我也不想瞞着大汗!”
龐統坦然的說出瞭如今幽州的局勢,然後反問說道:“但是大汗。你可要想清楚了,曹魏佔領了幽州,我大吳的兵馬大不了退出幽州,我們還有遼東之地,亦然可以立足北疆,他日待我大吳重整旗鼓之後,捲土重來也不在話下,只是你們鮮卑在幽州之地。能和曹魏抗衡嗎?”
“你想要我出兵相助?”
軻比能目光盯着龐統,一字一言的問道。
“幫大吳,就是幫你們自己!”
龐統點頭,神色之中有一抹希冀。
“大汗,莫要聽他胡言,東吳對於我們草原民族,向來是趕盡殺絕,想想烏丸部落,難道你想要我們鮮卑部落,落得與他們一樣的下場嗎?”
步度根看着軻比能有一絲動搖。連忙冷然的說道。
烏丸部落就是草原上的一個恥辱,被東吳連皮帶骨的吞下去,連一個名字也沒有能留下。
“對。我們鮮卑部落不能成爲下一個烏丸部落!”
“東吳狼子野心,不可信!”
“還不如趁機出兵,以我們鮮卑勇士的力量,奪取幽州之地!”
鮮卑衆將聞言一個個各抒己見。
“安靜!”
軻比能沉吟半響,雙眸一瞪,大手揮動之下,整個營帳之中頓時鴉雀無聲。
如今他獨尊於鮮卑部落,大勢已成,自然而然有這等威勢。哪怕是步度根,也不敢在衆將面前在他面前直面而反抗。
“龐統。你想要我們出兵,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總要給我們鮮卑一個出兵的理由吧!”
軻比能目光看着龐統,沉聲的說道。
“大汗想要什麼理由?”龐統沉着的問道。
“一個能說服我們鮮卑勇士走上戰場的理由!”軻比能淡淡的回答。
“看來大汗想要的不是理由,而是代價吧!”
龐統笑了笑,這些草原民族,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好處,是絕對不出兵了,他心裡倒是有一點準備。
“哈哈,爽快!”
軻比能朗聲的說道:“如今已經是開春時分,我鮮卑十萬勇士隨時可以出征,鮮卑的兒郎,從來不畏懼戰鬥,但是我們不能白白爲了東吳而戰鬥。”
“你想要什麼?”龐統問道。
“第一,糧食!”
軻比能雙眸爆出一抹精芒:“東吳開始天下最富饒之地,糧食多了能堆積整個大草原,應該不會缺乏我們這點糧食吧!”
“可以!”
龐統點頭:“這一次只要鮮卑願意出兵,所有糧食,我們東吳而出,另外,在三年之內,東吳還可以支援你們五十萬石的糧食,這個誠意,夠了嗎?”
“好!”
一衆鮮卑將領目光熾熱,哪怕是步度根的心中也忍不住顫動了起來。
要是有了這一批糧食,足夠他們三年之內的每一個冬天都不餓死一個族人,而且還不用每年到的秋天就出兵去打秋谷,導致勇士死傷無數。
“第二點!”
軻比能深呼吸一口氣,東吳的大手筆的確出乎他意料之外,差一點連他都把握不住,但是作爲鮮卑首領,他這點養氣的功夫還是有的,他很快就說出的第二個條件:“我要上谷郡!”
上谷郡,作爲幽州和鮮卑草原的交界,這裡一直都是幽州了一道屏障,有了上谷郡,鮮卑部落纔有生存的空間。
“上谷郡?”
龐統聞言,面色難看,眼眸一下子變得有些陰霾起來,土地乃是國之根本,大吳的每一寸疆域都是將士拿命拼回來了。
要割掉一個郡,已經超出了大吳的底線。
“我要是不給呢?”龐統冷聲的問道。
“那就送客吧!”
軻比能作爲草原的梟雄,他有着殺伐果斷之氣,很直接的說道:“我尊你們中原的禮數,不殺來使,但是我鮮卑也不會因此出兵,看着你們中原人兩敗俱傷,再出兵把幽州拿下,何樂而不爲之!”
“大汗的中原文化很有造詣!”
龐統聞言。淡淡的說道。
“中原有一句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軻比能咧嘴一笑。笑的很燦爛:“我六歲開始,便學習中原文化。所爲儒門之學,雖有迂腐,但是能讓中原鼎盛多年,必有緣由!”
“大汗聰慧,鮮卑部落得天而眷顧!”
龐統目光森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才說道:“你的條件,我答應了。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三日之內,必須出兵!”
“只要你東吳的皇帝,國書一到,我馬上出兵!”軻比能道。
“不行!”
龐統堅持:“從這裡到金陵城,一來一回,起碼要五天時間,根本來不及,我們的兵馬扛不住,你們必須先出兵!”
“我不相信你!”
軻比能說道:“你說的了不算。必須要東吳皇帝的國書,才能算數!”
“你先出兵,你的兵馬進入了代郡和天河郡之後。也是我們大吳國書到達之日,若是我大吳沒有能應你條件,你大可倒戈一擊!”龐統道。
“此言有道理!”
軻比能聞言,點點頭,道:“好,我就相信你龐統一次!”
……
走出了鮮卑王帳,龐統本來就有些怪異的面容變得更加難看,他把身邊錦衣衛幽州負責人羅明叫入了自己的獨立營帳之中。
他迅速的書信兩份,然後遞給了羅明:“羅明。這兩份密函,一份是八百里加急。以最快的時間送到金陵城,另外的一封。送給司令黃忠手中,這個密函裡面有我的戰略部署,務必小心保密,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諾!”
羅明點點頭,問道:“龐參謀長,鮮卑人真的會出兵嗎?”
“會!”
龐統目光平靜,嘴角勾勒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軻比能這個人比步度根要精明,此人的確是一個草原梟雄,他會出兵的,只是他會拖延時間而已,不過有我在,他想要避開曹魏精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你派錦衣衛的人,盯着步度根,我懷疑他和曹魏之間,有聯繫,他麾下的兵馬可是鮮卑主力的三分之一,要是關鍵時候倒戈相向,我們就麻煩了!”
“諾!”
羅明點點頭。
龐統的目光看着天際,神色之上充斥這一抹濃濃的戰意,只要鮮卑大軍入場,這一戰東吳就未必是輸家:“張文遠,你不是要幽州嗎,我給你,但是來的了,你未必能出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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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陽城。
這一座作爲薊城最後屏障的城池,在魏軍不惜代價的強攻之下,城牆上的防線已經搖搖欲墜,城頭已經數次被攻入,城中守城的第五十六師幾乎傷亡過半。
吳軍將士人人負傷,只能勉強支撐着。
“司令的援兵爲什麼還沒有到達?”
第五十六師師長陳臣手握大刀,左臂包裹着白紗布,血色還在滲透出來,神色疲倦,站在城頭,目光死死的看着城下不斷的涌動的魏軍。
“師長,援軍方面還沒有消息!”
參謀長也是一臉的疲倦,三天三夜的攻防戰,把他們都弄得疲憊不堪。
“該死!”
陳臣一拳砸在城牆之上,目光冷冽:“不是說黑甲精騎和朱雀營早已經出發救援了嗎?”
“按道理黑甲精騎兵和朱雀營的確應該到達廣陽城下了,但是……”
參謀長苦笑:“但是現在完全沒有他們的消息!”
“師長!”
這時候,一個急衝衝的傳令兵走上來。
“什麼事情?”
“錦衣衛送來的密函,是司令部直髮的!”傳令兵遞上一封密函。
“司令部的密函?”
陳臣把手中大刀扔給了親衛,然後拆開的密函,細細的看了看,本來不太好看的面容頓時更加的鐵青。
“你看看!”
“司令讓我們退兵?”參謀長看了看,咬咬牙,有些不甘心:“我們死傷如此嚴重,爲了就是守住這座城池,什麼理由也沒有,這就退兵?”
“軍令如山!”
陳臣咬着牙,拳頭攥緊,手背上青筋暴露,一字一言的說道:“傳令全師將士,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從北門退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