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郡以北五十里處,有一座巨大的營寨佇立在那裡,這正是羌人在這裡設立的營寨。
在這座營寨中大概有四萬羌人,因爲羌人長期與漢人打仗,所以也從漢人那裡,學得了不少寶貴的東西,就比如說這建立營寨。
在他們的後方百里處,是他們羌人王朝的居所,爲了防止他們的羌族王城被漢軍所偷襲,所以在前方設立了營寨。
而如今北地郡的郡守,在幾年前剛剛戰死,北地郡雖然有防禦的兵馬,但大多數都是幾股勢力交織而成,不能形成統一的戰鬥力,所以羌人在這裡設立了營寨,不僅可以做好防禦工作,還時不時的可以入境劫掠,豈不快哉。
但是就在這樣一個軍防營寨的中心處,此刻卻是歌聲渺渺,大廳中鶯歌燕舞。
羌人的首領亞侗坐在主位上,一隻手拿着豬腿大快朵頤,一隻手握着美人,樣子十分逍遙快活。
而在這間大廳的下手則坐滿了無數羌人,這些羌人大多數都是他們部族中的貴族,所以纔有資格坐在此處,亞侗從上面走了下來,託着酒杯,先是來到了下方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坐在這個位置的人,倒並非它的部族之人,但是這個人卻異常重要,他把他奉爲座上賓,因爲這個人就是哈多力。
只見亞侗舉着酒杯,笑着對哈多力說道:“哈多力兄弟,在這裡住的可還適應!”
而哈多力看着亞侗前來,也連忙站起來,舉着酒杯笑着迴應道:“承蒙你的照顧了,我在這裡住的非常習慣!”
而亞侗聽到這話則是哈哈大笑,再度拍了拍哈多力的肩膀說道:“哈多力兄弟,既然住的習慣那就好,那就好,不過很快我們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了,不應該這麼客氣,你說是不是啊!”
而哈多力聽見這句話,心中卻是猛然一沉,但是亞侗可不會管他這麼多的,直接舉着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將酒水一飲而盡,隨後便從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亞侗走到一個四十多歲中年人的面前,笑着說道:“軍師大人啊,這一段時間真的是勞苦功高,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好好的犒勞一下你!”
“呵呵,少主說的哪裡話,很快,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哪裡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杯酒我敬你吧!”說着這名中年人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敬了亞侗一杯。
這名中年人竟然稱亞侗爲少主,這和中原人的叫法頗爲相似,其實這名中年人的名字叫做鄒格雲,在亞侗的部族中素以智慧而著稱,算得上是亞侗部族的軍師。
不過鄒格雲的父輩,並非土生土長的羌人,而是漢人,只是因爲避難,所以跑到了羌人部落,羌人部落將其接納了,後來鄒格雲的父親娶了一名羌族女子,所以最終生下了鄒格雲,鄒格雲的血脈其實也和馬超一樣,有一半的羌人血統。
鄒格雲不僅精通羌族語言和漢語,年少之時他還專門到中原學習過,讀過不少兵書,知曉不少兵法,所以回來之後搖身一變直接成爲了羌人部落智慧的代表,一躍成爲了軍師,在亞侗部落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
而鄒格雲似乎也非常看好亞侗這個年輕人,知道他未來將會繼承部落首領的位置,成爲新一任的首領,所以他也是非常支持亞侗的,而亞侗對於鄒格雲,也是重重的提拔,如今幾乎可以說是亞侗身邊的紅人。
亞侗敬完鄒格雲之後,又往下走,一一敬他們族中的那些貴族,而他們族中的那些貴族,似乎都非常給這個亞侗面子,每個人都是笑着還禮。
坐在最前排的哈多力,一臉笑意的看着這一幕,但卻無人知,他心中卻是無比的苦澀,甚至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表面上在笑,但心中卻在不斷的埋怨上天不公,他真的有些羨慕嫉妒這個亞侗。
若論出身,其實哈多力和亞侗的出生有很多驚人之處,兩人都是出身於部落之中,並且都是部落首領的長子。
但是這個亞侗的運氣偏偏就比哈多力好,父輩是部族首領,但亞侗的父親就只有亞侗這麼一個兒子,所以對他自然是百分疼愛亞侗,等他父親百年之後,他父親的首領之位,肯定是由亞侗繼承。
而亞侗部落中的那些權貴,似乎也非常支持亞侗,因爲他們都很看好亞侗,所以說亞侗到現在,他的人生可謂是一路順風順水。
而哈多力的人生則完全是反着來的,他不僅有兩個不爭氣的弟弟,但那兩個不爭氣的弟弟,偏偏還得到了他父王的喜愛,他的兩個後母也在他的父王耳邊不斷的吹枕邊風,哈多力的地位搖搖欲墜。
本來想拉着部隊出去打一仗,好好的挽回一下自己的聲譽,然而卻被曹性所敗,最終爲了自保,他不得不和他的父親以及部族中的人鬧翻,直接起兵造反。
雖說現在好歹有一個安身之處,不過哈多力知道,亞侗之所以接納他是有個人目的的,就像亞侗剛纔對哈多力所說過的話一樣,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了。
的確,只要亞侗把哈多力的部族佔領,那麼大家豈不是都是自家兄弟了嗎?想到自己永遠都只能在亞侗手下當一個無名之輩,哈多力胸口就是一陣氣悶啊。
“呵呵,哈多力,你可有什麼心事!”就在哈多力喝着悶酒的時候,突然對面的鄒格雲笑着對他說道。
哈多力心中一驚,他絕對不能讓人看出他的真實想法,所以連忙向鄒格雲看去:“沒,沒什麼!”
然而當哈多力看着鄒格雲那雙閃着精光的眼睛之時,哈多力的心中就覺得一陣窘迫,他感覺他的心思似乎都被這個鄒格雲看穿了,哈多力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但是拿這個鄒格雲卻是毫無辦法。
他只感覺鄒格雲比亞侗還要危險幾分,畢竟這是一個智者,很會揣摩人心,若是稍不注意,就會被他看出破綻。
“哈哈,哈多力真的沒有什麼事嗎?你來我們這裡住了這麼久,是否有些想家呢!”鄒格雲半眯着眼睛說道。
鄒格雲月說,哈多力心中越慌,他有些想不通,這個鄒格雲究竟想要幹什麼,若再繼續被他這樣問下去的話,恐怕遲早會露餡兒啊。
不過也就在哈多力焦急無比的時候,突然從外面跑來了一名急匆匆的羌族士兵,只見那名士兵一進來就半跪在地上,向亞侗等人報告道:“首領大人,外面有漢軍將領叫陣,說讓你出去與其一戰!”
“什麼!”亞侗聽到這話之時,臉色逐漸的陰沉了下來,手中的酒杯也緩緩的放在了桌上,他來此駐守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在這兩年中,還從未有漢軍主動來挑釁的事情。
哈多力望了一眼大廳中的衆人,隨後對其一揮手說道:“走!大夥兒隨我出去看看,究竟是哪個漢軍將領不知死活,竟敢來挑釁與我亞侗!”
在亞侗的帶領下,一羣人浩浩蕩蕩的走出了大廳,隨後來到了柵欄之上,放眼望去,只見在距離營帳兩百步開外,此刻正有一千餘騎兵駐守在那裡。
爲首的曹性正在軍陣前,不斷的撥馬遊走。看着在高處哈多力終於冒頭,曹性也停住了馬匹,直接大聲的對上面的人說道:“哈多力,你爺爺在此,可敢出來一戰!”
哈多力也是懂漢語的人,聽見曹性竟然自稱是他的爺爺,整個人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不過他還來不及向亞侗報告,旁邊的鄒格雲便笑呵呵的說道。
“這些漢軍不過才一千餘騎兵,就敢來我們營帳外面挑釁,這說明他們在外面絕對有伏兵,正所謂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既然他們在外面叫陣,那就由他們叫陣好了,反正我們就是不出去,他拿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鄒格雲此言說的甚爲有理,周圍的羌族將領都忍不住對其投去了讚美之詞,畢竟人家是懂兵法的人,也是這個部族中的智能代表。
而亞侗也正要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突然他覺得底下的曹性不自覺的將眼神瞄向了他。
之前在戰場上,其實曹性和這個亞侗見過面的,只是曹性不確定,現在看着亞侗這個傢伙,竟然站在這羣人的中間,想必的確是他們的首領無疑了,看着亞侗的模樣,曹性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個羌族的首領,我說咋長得這麼醜啊,大腹便便,滿臉絡腮鬍,竟然還在那裡袒胸露乳,你以爲你很好看啊,亮出來給誰看,我看着都有一種想吐的感覺,我真心覺得你長得醜,趕緊回去換一個將領吧,這個人的模樣長得太過於兇了,會給你們部族帶來災難的!別看了,說的就是你!”
本來亞侗的心情還算平靜,但聽見曹性的這一番話,頓時就炸了。而周圍的無數將領,此刻有很多人都忍不住憋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