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糧草確實不是在自己手中的,但是他李傕的糧草是從哪兒來的,那還不是從自己手中給搶走的嗎。所以在劉協看來,那其實就是自己的糧草,是大漢的,但是卻一直都被他李傕李稚然這個李賊給霸佔着。
而這時候劉協一聽張濟說是來給李傕和郭汜兩人和解的,他也不得不來了興趣,所以忙問道:“愛卿真是有心了,朕看此事有愛卿出馬,那麼必然是馬到功成!”
張濟趕緊說道:“陛下謬讚了,只是此事卻還需陛下點頭應允才行!”
劉協一聽,怎麼這裡還有自己的事兒呢?於是很是疑惑地便向張濟問道:“不知愛卿所說爲何?”
張濟一笑:“陛下,臣之意便是,懇請陛下遷都弘農,那麼如此一來,這李將軍和郭將軍自然馬上便會和解!不知如此,陛下以爲如何?”
這個弘農是司隸的一個郡不錯,但是弘農城又是弘農郡最大的一個城,所以張濟所說遷都弘農,這個其實特指得是弘農郡的弘農城。
而在城頭的李傕一聽張濟所說,他心說好你個張濟啊,打得真是好算盤,真是打得叮噹響啊。讓陛下遷都到你的地盤上去,然後自己和郭汜那廝確實也馬上就能和解了,但是皇帝卻讓你給挾持住了,你想得真美,不過有自己在這兒,這事兒可能成嗎?呵呵,李傕在心裡冷笑着。
說實話,劉協聽了張濟所說之後,他還真是有些動心了,他不動心那都是假的。他李傕李稚然,他旁邊的這個李賊,他劉協很清楚其人是什麼樣兒的,這些年他早就瞭解得不能再瞭解了。而且說實話,李傕對劉協是特別得差,劉協那生活水平還不如董卓當權的時候呢。所以劉協對李傕可以說是恨得深,而且也很是懼怕。
雖然張濟他其實也是個權臣,但是劉協卻知道,如果自己遷都到弘農了,那麼至少他張濟對自己肯定是比李傕要好上不少,而且如今更爲重要的是,長安已經遭受了戰火了。不說是飽受摧殘吧,但是確實是被李傕和郭汜兩人給整得太不像樣兒了,所以還真得是遷都才行。
但是劉協顯然,他還沒有忘了自己如今的處境,畢竟他旁邊就是李傕本人,而他自己更是在其人牢牢地控制中。所以怎麼可能逃脫其人的手心呢。而在李傕看來,他覺得張濟就是不識時務。爲什麼,因爲皇帝還在自己的手中攥着,自己所掌握着最根本的東西,他張濟有什麼本事能讓皇帝不顧自己的想法,而去擅作主張呢,所以張濟的提議必然是要失敗的。
果然。劉協一看李傕的樣兒,他就知道,這個遷都弘農肯定是行不通了。他也只能是暗暗嘆氣啊,心說這事兒自己做不了主,你張濟難道不知道?不過這時候劉協突然想起了另一種可能,也許這樣兒可以,他心想。
於是他便說道:“這遷都弘農,朕以爲不妥。不過如今遷都卻勢在必行。朕認爲如果遷都回雒陽,那麼應該還是可以的!卻不知兩位愛卿以爲如何啊?”
劉協直接拋給了李傕和張濟兩人一枚張榜炸彈啊,而這話一從他的口中說出後,也確實是讓聽到的兩人,是李傕也好,還是說張濟也罷,都是吃驚不小。什麼玩意?遷都雒陽?長安就。就這麼不要了?那雒陽如今是個什麼情況,反正目前來看,就算是強吧,但卻也比長安強不到什麼地方去啊。兩人可都不知道自己這個陛下到底是如何想的。真是太不懂他了。
其實劉協剛纔他就是覺得自己腦袋裡面是靈光一閃,然後就有了這麼個好主意(他認爲的),而且算是當前最爲妥帖的了。劉協他提議遷都雒陽,其實有這麼幾個用意。
這第一,就是他確實是想讓李傕和郭汜兩人暫時和解。所以他也知道,他們同意自己遷都雒陽了,那麼自然就是要先和解了才行,所以這個沒太多說的。
第二,劉協這就是想趁機脫離李傕的控制。而這個也是他當前最想做得事兒,因爲從長安一路向東,越往雒陽去那麼就距離關東諸侯們越近。自己在去雒陽的途中看看能不能趁機逃走,要是有關東諸侯的接應那就更好了,自己可不想再在李賊的手中了,哪怕是冒着大風險,自己也要離開司隸,去中原腹地。
這就是劉協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就像那句話說的,“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劉協怎麼說也是一任帝王,但他確實是受了李傕壓迫多年了,而且也是忍受了那麼多年,他要是不找機會去反抗的話,那他可真就不配當這個帝王了。其實就別說是皇帝了,有幾個人願意是受人壓迫的,就算有,那也只是極其少數人吧。所以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況他劉協了。
而在劉協看來,這一路向東,那就是個機會,而且一直都有機會。他堅信,關東諸侯中還是有忠於大漢的臣子的,至於西邊的,他是想都沒想過。其實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馬超馬孟起這個名兒在他劉協的眼裡,雖然不像是李傕郭汜他們那樣是亂臣賊子,但是在他眼裡看來,馬超還真就絕對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劉協可不願和他涼州打什麼交道。
至於這個遷都的提議,李傕能不能接受,劉協覺得必然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而以他對李傕的瞭解,如今在遷都這事兒上,他應該還是能接受。因爲形勢,因爲實際,就是不得不如此。
他和郭汜兩人,如今實力都被削弱了一些,所以他們此時心裡都很是害怕,害怕馬超趁虛而入啊,所以兩人爲何至今都沒有什麼動作,不敢繼續大戰,主要還是因爲馬超的原因,度此刻劉協他都是知道的。
所以自己提議遷都了,兩人先是能議和,和解之後,便會一起兵進雒陽,而這期間也算是讓雙方的人馬都休整一下吧。至於馬超。那已經考慮不了那麼多了,他們應該不會覺得馬超能帶兵去追殺他們,因爲沒有必要。這個劉協都早感覺出來了,馬超就算進兵,他主要還是在長安,甚至整個司隸。但他對李傕和郭汜他們,興趣應該不是很大。
其實劉協想得倒是也沒錯。其實不應該說馬超對李傕和郭汜兩人興趣不大,而是他對劉協這個皇帝還有李傕和郭汜乃至是張濟,他都是沒有什麼興趣。因爲在他的眼裡,最爲重要的還是司隸、長安。至於一個破敗的長安城,也不是他不能接受的。畢竟馬超更看重的是其地理位置,至於其他的。只要有錢糧,那麼時日久了,長安早晚還會恢復往日的繁榮的。
可劉協也好,還是說李傕、郭汜和張濟他們也罷,對馬超來說,那都是麻煩。而劉協就是那個最大的麻煩,所以馬超巴不得劉協趕緊走。劉協不想和馬超打交道,而馬超何嘗想和他見面呢?所以其實大家所想得也都差不了多少,也就是彼此彼此吧。
張濟聞言說道:“陛下所言甚至,臣附議!遷都回雒陽,如此甚好,臣定當爲陛下保駕!”
李傕一聽,心說好啊,你張濟果然夠狡猾的。你這就是賴在皇帝這兒不走了。不過他如今也沒辦法,其實想想,遷都也許就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了,要不能如何。
首先來說,自己肯定是要和他郭阿多和解的,然後一起防備馬超,這個卻是重中之重。沒說的。那麼如此遷都雒陽,這樣一來,兩樣卻是都能做到了。而且旁邊還多了個張濟,最後只要三方合力。那麼就超過了十萬的人馬,就算是他涼州牧馬超馬孟起也不敢輕舉妄動吧。至於關東諸侯,李傕確實,不是沒看在眼裡,只是沒有像怕馬超那樣,那麼懼怕。
所以他此時說道:“陛下,遷都提議甚好,臣覺得如此可以,只是在此之前,卻還要和郭汜和解才行!”
劉協聞言,直接便看向了張濟,張濟明白,於是趕緊說道:“陛下,臣請陛下下旨遷都,然後臣帶陛下聖旨去郭將軍大營,必將此事辦成!”
劉協笑着點點頭,“愛卿如此,朕就把此事交託於你了,有勞愛卿了!”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此乃臣分內之事,臣必不負陛下所望!”
劉協點頭,然後即刻便命人擬旨,最後把聖旨交給了張濟。如今傳國玉璽早就遺失了,所以劉協用得都是其他的玉璽,而因爲張濟在城下,所以這個聖旨也是從城頭上慢慢吊下來的。至於從城頭上扔下來,如果劉協不在這兒的話,那麼李傕還真能幹這事兒。但是畢竟皇帝就在眼前,所以怎麼也得給他留點兒面子不是。要不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那麼做了的話,那確實是,丟得不只是他劉協的臉,連帶着大漢皇室的臉面,他李傕的臉其實都丟了。
拿到了劉協的聖旨後,張濟對城頭的劉協施禮,“陛下,臣這便告退了!”
劉協微微點頭,“愛卿自去吧!”
說完後,張濟便帶兵離開了,而劉協和李傕也都回去了。畢竟皇帝不能總在城頭上待着,那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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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濟帶着聖旨回了自己大營,而回營後,他也沒急着去找郭汜,只是讓己方大軍休息了一日後,他這纔拿着聖旨去了郭汜的大營。
郭汜得知張濟再次來到了自己大營後,他是親自出營迎接他。
“張兄,等你好久了,果然是來了啊!”
張濟一笑,“昨日和陛下還有稚然兄談過了,這不帶着陛下聖旨來你這兒了嗎!”
郭汜眼眉一挑,他倒是知道這個。知道昨日張濟在長安南門,城下,和皇帝還有李稚然說了不少,但是具體他們最後商談了什麼,郭汜倒是還真就不太清楚。
“快請!”
“請!”
兩人進了大帳,張濟先把聖旨遞給了郭汜,然後便坐了下來。
郭汜則苦笑了一聲,“張兄,這,這張兄忘了我不認得字啊!”
張濟一怕腦門,說道:“怪我,怪我啊,這幾日忙活的,都把這事兒給忘了!”
頓了一下後,他這才說道,“是這樣兒的,陛下要遷都雒陽,而對此,稚然兄也是同意了,所以不知如今郭兄之意是?”
郭汜一聽,什麼?遷都雒陽?這又要回去了?其實想想,回去也好啊,至少比長安待着好。而且如此一來,自己和李傕也就能暫時和解了。
郭汜點頭,“好,我知道了。有勞張兄了,明日我便兵退二十里,等什麼時候他李稚然在長安都忙完,咱們再一起把陛下從長安護送回雒陽!”
張濟點頭,“如此甚好!”
他和郭汜可都知道,就憑李傕那雁過拔毛的性格,長安城估計最近時日要遭殃。最後可能要什麼都剩不下了,而郭汜有些後悔,他知道自己要是也在長安的話,那麼自己怎麼也能分一杯羹啊,但是如今卻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