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雒陽見聞7

“那漢子,一人獨舞豈不無趣,來來來,且讓我與你同舞!”

說完,馬藺也不遲疑,挺身而上,快步上前,手中的環刀舞成一團,化作萬道光影,朝着那舞劍高歌的漢子撲去。那漢子也不驚懼,他也大喝一聲“來的好!”就手持寶劍迎了上去,兩人頓時舞成一團,雖然互相靠近,但兩人都把握得住手中刀劍的分寸,很有節奏地時不時刀劍交擊,發出一陣交擊時的共鳴之聲,博來滿座的叫好之聲。

那起舞的漢子劍法精湛,手中的劍勢凌厲,劍鋒過處,劍芒揮散,劍風如雷,懾人耳目。而馬藺的環刀走的卻是戰陣之上大開大合之勢,也不講究招式,樸實無華,刀鋒所到,有力劈泰山、波分浪裂之勢,不離敵人的首級、胸腰之間,兩人同聲高歌,歌聲相和,高音慷慨,和音低沉,繼續唱道:

“樑築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獲君何食?願爲忠臣安可得?”

兩人的聲音混爲一起,就如同場中兩人的身影一樣,只見刀劍齊鳴,身影飛快進退,竟分不出誰是馬藺、誰是那個舞劍的漢子。但歌聲還在繼續,懾人的刀劍還在舞動,座中之人喝彩聲、擊椀、擊打酒甕之聲不斷,也無人膽敢離席,好像只要輕易妄動一下,立馬就會有刀劍加身的危險。

“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歸!”

等到一曲唱罷,兩人也相繼收住刀劍,那漢子的長劍準確無誤地插入鞘中,四散的劍芒瞬間好像江海退潮,波光凝聚成一處,消失不見。而馬藺也立定身形,將環刀舞成一團,潑水不進,再大喝一聲,當頭力劈,發出一陣強勁的破空聲之後,隨即收住勢頭,還刀入鞘。

在座之人好像隨着歌聲見證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一樣,此時見到兩人終於收回刀劍,無不長長嘆了一口大氣,隨即又紛紛拊掌喝彩起來,對這場精彩絕倫的刀劍同舞讚不絕口,彷彿剛剛那絕色胡姬的旋舞也要遜色幾分了,而馬藺和那舞劍的漢子此時也在互相對視對方,旁若無人,對視了一會之後,突然雙雙昂首大笑,發出了響亮爽快的大笑聲。

···

午後雒水河畔

日影西斜,波光盈盈。閻行等人信馬由繮,騎在馬上慢行,此時他們這一行人的身邊又多了一夥人,其中一個就是剛剛馬藺拔刀離席與之共舞的那名舞劍漢子。

這名舞劍漢子也並非一個人單獨在鬧市的酒肆之中喝酒,與他同行的還有兩個同樣是黑衣帶劍打扮的漢子。閻行在那舞劍漢子拔劍離座之時,就已經注意到了那一席的三人。

除了那個孔武有力、相貌雄偉的舞劍漢子年紀較輕,二十來許之外,其他兩人年紀都有三十上下。其中一人蓄有長鬚,容貌不凡、不苟言笑,另外一個環眼短鬚,手臂粗壯。三人在酒席之上身軀挺直、淵渟嶽峙,氣勢雖然收斂,但眼中的殺伐的光芒卻掩蓋不住,閻行一看就知道多半是駐紮雒陽的軍中將士。

只是如今雒陽城內城外,各路兵馬駐紮頗多。閻行只是寥寥幾眼,也看不出這三人是來自北軍五校、西園新軍,還是跟自己一行人一樣是董營將士,亦或者是那個剛剛被拜爲騎都尉,和董卓約爲父子的呂布呂奉先的麾下壯士。

所以在馬藺和那個舞劍漢子一曲歌畢之後,隱隱有惺惺相惜之感,閻行索性也就過去邀請對方三人一起同座共飲,那三人之中儼然是以長鬚漢子爲首,他也注意到了閻行一行人,在沉吟一會之後,也爽快應邀和閻行等人同座共飲,於是雙方觥籌交錯、飲酒暢談,氣氛倒也頗爲和洽,酒足飯飽之後,諸人隱隱還有相識恨晚之感,於是又有了衆人一同策馬來到雒水河邊,騎行漫談之事。

三人之中,長鬚漢子姓曹名鳶,字伯翼,河東平陽人,自稱是前漢開國元勳曹參受封平陽侯後,在平陽遺留下來的旁支後人,環眼粗臂漢子姓魏名鉉字弘器,也是河東平陽人,而那名舞劍慷慨高歌的漢子則是河東解縣人,姓孟名突字子超。

閻行也向他們報了自己的姓名,他們或來自涼州,或來自三輔,甘陵、馬藺、閻興轉身變爲董軍將士之後,入注軍冊之時,也紛紛取了字。甘陵字叔升,馬藺字公石,閻興字季起。

互通名字之後,衆人也攀談溝通。很快就得知,他們三人都是北軍五校的將士,曹鳶和魏鉉都是中平元年黃巾之亂時,朝廷招募三河騎士補充兵力之時應募加入北軍的,他們平定過黃巾、也曾經被派往長安等地駐守防範涼州叛軍入侵,所以資歷較老,曹鳶已經積功升任爲步兵營的百人將,而魏鉉也是射聲營中管轄五十名蹶張士的都伯,只有孟突入伍最短,至今才混到一個屯騎營中騎兵伍長的位置,不過孟突乃是豪家子出身,相貌雄偉、任氣慷慨,倒也和曹鳶、魏鉉兩個同郡之人相處甚歡,每每軍中一有休沐,就要邀請在其他營地的曹鳶、魏鉉等人一起馳馬射獵、飲酒作樂。

而當得知閻行一行人是來自董營的將士之後,而且閻行還是秩比六百石的軍候之後,曹鳶等人的目光也就變得複雜起來。一方面他們這寫北軍將士也見識過了這些來自邊地的秦胡兵的兇悍,佩服他們的武勇善戰,但另一方面,北軍將士又對這些兇悍的邊軍又敬又畏,對這些喧賓奪主、佔據了雒陽城各處要地的秦胡兵心懷忌憚。

不過閻行倒是坦然暢言、毫不介意,加上孟突個性直爽,又自詡勇武,對閻行這些來自邊地的外兵倒是沒有多大的排斥感,相反地對馬藺這種爽快大氣的涼州漢子升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多了這兩個個性直爽的武夫,氣氛倒也顯得和洽得多,隨後,魏鉉很快就和甘陵談論起了軍中射法和弓弩手的訓練之法,而閻行則和三人爲首的曹鳶搭上話,談及了一些軍旅之事。

那曹鳶身爲三人之首,氣度沉健穩重,不苟言笑,給人一種淵渟嶽峙之感,他身上的氣勢倒是和閻行有一些相似,他們也互相交流了一些治軍用兵的心得體會。閻行一邊聽他的談吐不凡,一邊看他的從容氣度,心中頗爲讚賞,暗暗感嘆這天子腳下、北軍之中,確實也不乏雄才之士,眼前這個曹鳶雖然只是一個北軍步兵營中的一個百人將,也無甚大名氣,但卻隱隱有大將之姿,而且久處北軍之中,親身又經歷過幾場大小戰事,觀其言談舉止,確實像是一個治軍用兵皆有法度之人。

大將拔擢於行伍之間,草莽之中也是暗藏龍蛇。樊噲最初不過是一個屠狗販酒的屠夫,灌嬰也不過是一個販賣布帛的小商販,蕭何、曹參不過小吏出身,英布、彭越或爲刑徒、或爲大盜,這些大將名臣也都是最開始聲名不顯,藉着天下大亂的時機趁勢而起,逐漸在征戰中磨礪成長,才成爲了一代的英雄豪傑人物,而在這磨礪成長的過程之中,又有許許多多樊嬰、曹何、彭布之類的人,或缺少才幹、或缺了一點運氣時機,而折戟沙場,浪花淘盡英雄的同時,也淘盡了許許多多原本可以成爲、或者即將成爲英雄人物的小人物。

這曹鳶觀其談吐舉止,隱隱有大將之才,閻行也同樣折節下交,不以軍中職務高低爲界限,和他交談暢言,傾心和北軍之中這等頗具才華的將士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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