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思雲的聲音很急:“緋緋,硯輝昨天晚不見了,到現在也沒有回家,打他的電話又打不通,你昨天不是去找他了嗎,他現在怎麼樣了,你怎麼沒把他帶回家啊!旎”
大概是因爲太過擔心溫硯輝,冷思雲的話越說越大,說到最後,甚至話語裡都似乎夾雜了責備之意。
昨天婚禮上冷緋心出現的時候,冷思雲想問冷緋心,問他溫硯輝沒事吧,那會電話裡那個男人的聲音,分明就是個流.氓混.混。
但在教堂那種場合,她又沒法問。
後來婚禮結束了,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問冷緋心,冷緋心和南黎辰又消失在了教堂了。
到了現在,溫硯輝還沒有回溫家,她越想越焦急,就給冷緋心打了電話。
冷緋心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
南黎辰從早上出去已經很久了,就算要處理那些人的事情,也該好了,硯輝還沒回去?
南黎辰真的有聽進她的話,沒有對溫硯輝動手吧。
她知道冷思雲心裡急,微微頓了一兩秒,才輕聲開口,安慰冷思雲:“媽媽,硯輝沒事了,應該是昨天有事回去晚了,您再等等,我給他打電話試試看。”
冷緋心稍稍鎮定了下來,她現在除了相信冷緋心,等溫硯輝回去,也毫無其他辦法鞅。
“那我先掛了,媽媽,我給硯輝打個電話。”
“好,你快給他打,看看他在哪兒。你一定要保證他平安回來,知道了嗎?”冷思雲加重了語氣說。
“知道了,媽媽。”
“嗯,記得要記着啊,他是你弟弟,你做姐姐的,比他大,不管怎麼樣,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得護着弟弟。”
“……。”半響,冷緋心才輕輕地答道,“嗯,媽媽,我會護着他的。”
“哎,小輝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我也就能好好享福了,哪裡要每天都這麼爲他操心。”冷思雲長吁短嘆,過了一會,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壓低了聲音問她,“緋緋,你昨天儀式完,怎麼和三少爺兩個人都不見了。”
晾了一整個酒店的人吃喜宴,新郎和新娘都沒有出現。
冷緋心不想讓冷思雲擔心,隨便扯了個理由:“昨天黎辰身體不舒服,我就和他先回去了。”
拉南黎辰出來做擋箭牌,很方便。
冷思雲一想也是,南三少乖張狠戾的性格在鷺城是出了名的。
做事情都憑着自己的心意,既然是身體不舒服了,拋下整個鷺城的達官貴胄就自個兒回去了,這種舉動出現在他身上,正常得很。
冷思雲點了點頭,掛電話前還百般囑咐:“緋緋,快點叫硯輝回來啊。”生怕冷緋心忘了或者沒聽進去。
“嗯。”冷緋心應下了。
掛了電話,冷緋心看着暗淡下去的手機屏幕,愣愣地看了幾秒。
才又撥了個電話出去。
很快,幾聲彩鈴的聲音之後,電話接通了。
她輕輕地叫他的名字:“南黎辰。”
“我聽小晚說早上那個粥你不喜歡?”
那頭傳來南黎的聲音,魅惑又性感,第一句開口便是問她,“不喜歡也得吃,你忘了醫生怎麼說了,那胃得好好養着。午餐有好好吃嗎?”
“……”
這麼直白的關心話語,讓冷緋心在第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半響,她才說:“吃了。”
“那就好,乖一點兒,有獎勵。”南黎辰輕輕地笑了笑,似乎十分滿意冷緋心這麼回答。
如果是會撒嬌的小女生,或者是性子不是像冷緋心這麼冷淡,南黎辰這樣的男人說了這種話。
早就嗲着聲音討獎勵了。
但是冷緋心從來沒有做過撒嬌這種事情,也不會,只是又沉默了幾秒,問他:“我弟弟呢?你讓他回去了沒?”
“冷緋心,你學着當個小女人會怎麼樣嗎?偶爾對着我撒撒嬌也是可以的。”
“我弟弟,他回去了嗎?”冷緋心只是又重複了一遍那話。
“真是冷淡啊。”
南黎辰剛要從倉庫出去,走到倉庫門口,又停下了腳步,他姿態閒雅慵懶,如玉的手指握着手機,側首回頭瞧了狼狽癱在地上的溫硯輝一眼,輕笑道:“你這麼緊張幹嗎?”
“南黎辰,你答應我不碰他的。”冷緋心的聲音有些冷,她有些不安。
就算溫硯輝做了那樣的事情,幾乎算是背叛,她也不想自己這個弟弟出了什麼事情。
這畢竟,是她唯一的弟弟。
“放心。”南黎辰低低地笑,“我碰都沒碰他一下,等會兒還會幫你把他安全送回家,這樣可以了吧,南太太。”
“……”冷緋心沉默,半響,輕聲說:“謝謝。”
“今天晚上吃什麼?”
“……”這個話題轉換得太快,冷緋心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麼吃什麼
?”
“問你啊,南太太這麼挑食。”南黎辰聲線魅惑,刻意的調侃她,“不問問你想吃什麼,怎麼伺候好你那個胃。”
冷緋心的臉驀地的就紅了。
被南黎辰這樣說,就好像她變成了一個任性的小孩子,吵鬧着挑食不肯吃飯。
都是一個七歲孩子的媽了,這種事情,應該是她教導哥哥纔對。
怎麼變成她需要被人擔心叮囑了。但是這種感覺,似乎又不是那麼討厭。
只是有些不習慣。
“隨便,我什麼都吃,不挑食。”她着重強調了一下後三個字。
今天早上起來,只是沒胃口而已。
電話那頭的南黎辰像是聽出了冷緋心的窘迫,眉梢輕輕一挑,笑出聲,那聲音十分的性感:“那到時,可千萬別挑。”
“不挑。”冷緋心斬釘截鐵地說。
……
掛了電話。
冷緋心鬆了一口氣,腦海裡緊繃的那根弦也放鬆下來。
南黎辰既然說了沒對硯輝怎麼樣,那硯輝應該沒事。
她躺在牀上,閉上了眼睛。
一條白皙纖細的手臂搭在眼睛上,整個腦袋陷在柔軟的白色枕頭上,脖頸微微往上揚着,顯出一段清瘦的,白嫩的下巴弧度。
冷緋心回想起昨天的那一幕場景。
轉過頭去,就看到硯輝面目猙獰地朝她撲過來……
鼻尖似乎還能味道那毛巾上面沾溼的刺鼻藥水。
溫硯輝的動作太過出乎她的意料,以至於那個時候她那緊繃的反射神經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她不知道溫硯輝爲什麼要這樣做,難道就是因爲她七年前未婚先孕的事情嗎?
原來是那麼給他丟臉,丟臉到他竟然可以合着別人來這樣對付她。
她從來都以爲,她和溫硯輝是親姐弟,打斷了骨頭連着筋,雖然不是同一個父親所生。
可是突然就在昨天那個時候,溫硯輝的行爲舉動就那麼明顯的告訴他。
他是恨着她這個姐姐的,大概不只是恨,甚至是一種比恨意更消融入骨的偏執。
冷緋心的腦袋閃現過很多的畫面,亂哄哄的。
這時。
耳邊忽然響起細微的咔呲聲。
是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冷緋心把手從眼睛上移開,看清了來人是誰。
猛地從牀上彈坐起來。
這時她才發現,她的雙手在細微的顫抖,心跳得那樣快,彷彿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一樣。
病房門口,站着一道高大男人身影。
莫愁站在他身後。
逆着走廊投射進來的光,冷緋心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如刀削般線條冷峻的下巴,還有微微抿着的性感薄脣。
他慢慢地走近病房裡,健碩的影子被走廊的燈光拉長,投射在雪白的牆壁上。
步伐一步一步的,高檔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十分的穩健有力,每一步的步子都跟精確量過似的,
冷緋心的瞳孔縮了縮。
就在這個當兒,男人已經走到了牀邊。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手工定製襯衫,下身是配套的西裝褲和皮鞋。
袖子隨意地向上挽着,露出精壯的手臂。看起來衣冠楚楚,貴氣逼人。
都說西裝是男人的戰服。
但是冷緋心從來沒有見過比眼前這個人更適合西裝的男人。似乎穿出了一種極致的味道。
低調沉穩,又透着一種高貴優雅,氣質渾然天成。
“……二爺。”冷緋心抿了抿乾澀的脣瓣,低垂着頭,輕輕地叫出聲。
慕二爺看着她這副乖順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
湛黑的眸光落在她的臉上,隨即,視線往她的小腿上移。
在看到那包裹着紗布的傷口時,那沒有溫度的目光,似乎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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