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十四）
不得不說，朱五常的出現，讓沈凌波很驚訝，因爲她實在想不出，他來找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麼事兒！所以，在短暫的驚訝後，沈凌波不由得皺了下眉
而此時，就在沈凌波不解的功夫，許是聽到了聲響，守在睿王府大門口的朱五常不禁擡起頭，隨即一看是沈凌波出來了，朱五常先是一愣，但隨後卻是馬上快步走了上來
“凌波，你出來了，我等你好一陣子了！”
朱五常急切的開口，而一聽這話，沈凌波卻是愣了
凌波？！
尼瑪，老孃和你有那麼熟嗎？竟然叫的這麼親切？
沈凌波心裡有些不舒服，可此時此刻，顯然站在她面前的朱五常沒有注意這些。。舒咣玒児所以，這邊話音一落，朱五常馬上便又說道
“凌波，今天我來找你，是有話和你說……”
說到這裡，朱五常微微頓了一下，然後略顯警惕卻又搞笑的左右看了看
“到這邊說話！”
說着，朱五常便轉身走到睿王府大門外一個稍微僻靜的角落。而此時，站在原地的沈凌波，看着朱五常那神神秘秘的模樣，白希的臉上帶着凝重和焦急，隨即微微動了下眉，接着小聲對着身後的紫竹和君來說道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看看！”
頭也不回的吩咐着，隨後沈凌波便徑自來到朱五常的面前。
……
沈凌波落落大方，而隨後等着沈凌波一過來，朱五常便馬上壓低嗓音說道
“凌波，京城裡要出事兒了亂世禍妃：霸上太子殿下！！所以，你現在馬上去找睿王爺，然後你們收拾收拾儘快悄悄的出城！”
皺着眉，朱五常一臉凝重而焦急。而聞言，沈凌波不禁再次一愣，隨即皺眉反問
“出事兒？出什麼事兒？”
“當然是出亂子！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真的很嚴重！”
“那你是怎麼聽說的？”
“……這我不能說！”
另個問題，一個回答的模棱兩可，一個乾脆沒有回答！所以一聽這話，沈凌波頓時再次皺起了眉頭。可此時，見沈凌波略帶猶疑。朱五常頓時緊張的說道
“凌波，你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而且我也是剛剛知道這個消息，然後就來告訴你了……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出城知道嗎？！”
“想走也不能說走就走……你知道出事兒的具體是哪一天嗎？”
“三天後！”
“那你呢？你要走嗎？”
問出了時間，沈凌波心裡有了數，隨即便順口反問了一句。而此時，一聽這話，朱五常頓時一愣，接着微微略顯糾結的抿了下嘴
“我……我不能走！”
不能走？！難道說……
瞬間，沈凌波心裡頓時意識到了什麼。然後擡眼直直的看向眼前的朱五常。而直到這個時候，沈凌波卻發現，記憶中那個斯文卻倔強，意氣風發卻有些幼稚的朱五常好像有些變了！
只不過，這種變化不是容貌上的改變，而是給人的那種感覺變了！依舊年輕而斯文的臉上少了些傲然，多了份成熟和隱隱的滄桑……當然，真要是說起來，他卻還是像從前那樣簡單而單純，甚至於可以說是毫無心機，要不然，這麼重要的事情，誰怎麼會大白天光明正大的跑到這裡來找人說？！
心裡這麼想着，但隨後沈凌波卻是接着問道
“爲什麼來告訴我？”15891491
不得不說，沈凌波這話問的直白。而被她這麼一問，朱五常先是一愣，但接着卻不禁緩緩的低下了頭
“我……我就是想來告訴你……”
吶吶的開口，帶着一抹孩子似的靦腆
“我知道，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對於當初的事情，真的很抱歉！而如果當初不是我以貌取人，還做出了那樣的混事兒的話，現在……”
朱五常的聲音很小，可說着說着，到了後來卻又停了下來
朱五常沉默了！一時間，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接着直到過了好半晌，朱五常卻忽而緩緩的擡起頭，然後徑自看向眼前的沈凌波得五下的來。
“呃……不過現在你看起來過的很好。聽說睿王殿下對你也很是寵愛，我心裡好受多了……還有……還有……你變漂亮了……”
低聲的開口，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沈凌波。一瞬間，朱五常臉上隱隱的泛起一抹紅暈
顯而易見的迷戀，傻子也看得出來！但隨後，朱五常卻是瞬間紅暈褪去，接着那雙清澈的眼底，隱隱透出了一抹複雜
惋惜，後悔，懊惱，迷戀，無奈……
……
朱五常就那樣直直的看着沈凌波憶君故。最後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猛的回過神來。隨即略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呃……不好意思……”
低聲的說着，但接着朱五常卻又猛的擡起頭，然後一臉緊張的囑咐道
“所以，凌波，你一定要聽我的話，儘快和睿王爺出城。暫時先走的越遠越好！一定要記住了，凌波……”
朱五常再次一臉急切，但就在之後叫出沈凌波名字的瞬間，卻又猛的頓住了
“呃……不好意思，我逾越了，我應該叫你王妃纔是……我……在下告辭！”
話落，朱五常最後擡頭看了沈凌波一眼，隨即轉身快步走了。
……
匆忙的背影，略顯沒落和傷感。最後直到朱五常那略微單薄的背影被大街上的人來人往淹沒，沈凌波纔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
有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即便你我曾叩拜天地，可註定了天各一方！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沈凌波心裡有些感慨，而此時，等着朱五常一走，紫竹便快步走了過來，然後有些憂心的問道
“小姐，您沒事兒吧！”
當初紫竹隨沈凌波嫁進朱府，所以對朱五常這個人相當反感！雖然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了，甚至於沈凌波也已經改嫁他人，可紫竹對於朱五常，還是相當討厭！因此，這邊看着朱五常今天忽然跑過來，紫竹便不由得心裡有些擔心了！
紫竹的擔憂都寫在了臉上。而此時一聽這話，沈凌波卻是微微搖了搖頭
“沒事兒~！”
“那他來幹什麼啊？還堵到門口來了，真是的，究竟長沒長腦子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這要是讓外人瞧見了，還以爲怎麼回事兒呢！”
紫竹的話說的有些刻薄，但仔細想想，卻也沒錯！畢竟朱五常是沈凌波的前夫，而眼下他光天化日的跑到睿王府來找沈凌波，這讓人見了，不管是如何，都是好說不聽的！免不了要弄出些口舌來！但反過來說，這也正好證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朱五常確實很單純，單純的彷彿如同一個孩子！
所以，此時聽到這話，沈凌波不禁擡眸看了紫竹一眼
“行了，過去的事兒了，你這丫頭就別說了！再說了，口舌？！我怕什麼口舌呀？這全京城我的口舌還少嗎？反正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我怕什麼？”
隨口說了一句，接着沈凌波忽而眸光一閃，然後擡眸看向跟着紫竹後面一直沒說話的某面癱哥君來
“面癱，今天你主子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
君來回答的相當痛快。痛快的讓沈凌波恨不得都想上去一腳。所以，這邊君來的話音一落，頓時招來沈凌波的一個白眼
“都說一個字能死啊？！”
“我不知道！”
“……”
尼瑪，丫的死麪癱北冥神劍！故意的是不是？！
你，你……
沈凌波頓時心裡火氣上涌。看着旁邊的紫竹心驚膽戰。但隨後，在用各種視線凌遲了某面癱一頓後，沈凌波隨即微微挑了下眉
“對了，那既然你不知道你主子在哪兒，那最近京城裡有什麼動靜，你應該知道吧！”
“沒什麼動靜！”
“真的沒有？”
“看起來沒有！”
君來這話語帶深意。聞言，沈凌波瞬間看了他一下。接着便轉身走了。
……
沈凌波之後沒有再追問君來什麼。因爲她知道，君來就是真的知道什麼，也不會說！而不讓他對自己說的，除了自家那個狐狸老公，便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當然，沐景年會這麼安排，沈凌波心裡也清楚，無外乎就是不想讓她知道的太多，進而擔心而已！可沐景年不明白的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越是擔心，卻又什麼也不知道的時候，就越會多想，進而更加憂心！
而沈凌波也是女人！這些日子以來，自然也沒少費神。尤其是昨晚沐景年提出和離的事情。雖然當時他只說是做好最壞的打算，以防萬一！但卻也同時證明了一件事兒，那就是眼下的情勢真的很妙，不妙到讓沐景年都不得不做出準備的地步！
並且，剛剛朱五常的話，也是暗藏玄機！雖然他沒有具體說是從哪裡聽到的，可沈凌波不用想也知道，是從他老爹禮部尚書朱銘錦那裡！而對於朱銘錦這個人，之前沐景年說過要提防他。那麼顯然就是說，他不是這邊的人。因此，可以肯定的說，朱銘錦現如今不是投靠了太子沐景天，就是北蒼的完顏鷹！
可不管是沐景天也好，完顏鷹也好，其實說到底都沒有區別！那麼朱五常說的要出事兒，究竟要出的是什麼事兒？！甚至於還讓自己和沐景年一起出城避難……
越是往深處想，越覺得事情匪夷所思！再加上之前沐景年的反應……所以，在略微的沉思後，沈凌波隨即便坐着馬車直奔刑部找自家老爹！
……
刑部衙門，依舊平靜無波！守門的侍衛一看是沈凌波來了，隨後趕忙通報。接着沒過一會兒，沈凌波便被請了進去！可之後沈凌波一進前堂的門兒，便看到自家老爹沈家老爺子坐在位置上，同時他的旁邊竟然還坐着一個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刑部主事徐恆禮！
再次看見徐恆禮，沈凌波不由得眼角微動。但還是不動聲色的上前走了兩步，接着對着自家老爹行了個禮，然後轉頭看向徐恆禮
“呵呵，原來徐大人也在啊~！多日不見，徐大人別來無恙~！”
“呃……呵呵，睿王妃多禮了，下官不敢當，不敢當！”
說着，徐恆禮便趕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接着又是一番禮貌的寒暄之後，才都坐了下來。而這邊沈凌波一坐下，旁邊的沈家老爺子隨即便開口說道
“凌波來的正好，要不然爲父還要特意叫人通知你那邊呢……凌波啊，前些日子那個紅蠍子你還記得吧，之前你讓爲父暗中調查一下，現在總算是有結果了！”
沈家老爺子的聲音不大，但沈凌波卻聽得清楚。而一聽這話，沈凌波頓時一愣，接着眼底眸光幾不可見的一閃，可隨後卻馬上狀似驚訝的追問道
“哦？暗之極最新章節！此話當真？爹真的將那件事情調查清楚了？”
“嗯，差不多了！剛剛爲父還私下和徐主事說呢！”
說着，沈家老爺子隨即看了眼坐在另一邊的刑部主事徐恆禮。而聞言，徐恆禮馬上適時的接話道
“是的，王妃！沈大人所言極是！經過這麼多天的暗中調查，果真就如同當初王妃料想的那樣，紅蠍子之死並非自殺，而是被人暗中謀殺！而且，這個人就在這刑部衙門中……一也就是說，刑部衙門果然出現了內殲！”
“哦？！果真如此？那真兇究竟是誰啊？”
“呃……這個……”
沈凌波順口一問。可聞言，徐恆禮卻是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目光一轉，詢問般的看了沈家老爺子一眼。而見此情形，沈家老爺子隨即開口代替徐恆禮回答了沈凌波的問題
“哎，就是負責看守刑部大牢的那個牢頭！”
“牢頭？！”
“是啊，就是他！”
微微點了下頭，應了沈凌波一聲，隨後沈家老爺子不無氣憤卻又無奈的說道|
“就是那個姓張的牢頭！在刑部待了有些年頭了，當初調查的時候，爲父始終都沒懷疑過他，可之後卻發現，就在紅蠍子被害的那一晚，原本不是他當值，可他卻去過大牢……總之現在罪證確鑿，只是這事兒本來就是暗中調查的，又不能張揚。所以爲父剛剛就在和徐主事商量這件事兒呢！而眼下，正好凌波你來了，所以爲父倒是想聽聽你的意思，凌波你覺得是現在爲父動手直接抓人好，還是暫且不動聲色，而是先進宮面聖，接着再按照皇上的意思處理好？！”
當初這事兒沈家老爺子從一開始便稟明瞭建元帝。並且之後建元帝對此也多次做了詢問和下了旨意。所以沈家老爺子顧忌建元帝那邊的意思，也不無道理！
這個道理沈凌波自然是心裡明白。可此時此刻，她關心的倒不是這個問題。所以這邊沈家老爺子的話音剛落，沈凌波便徑自微微一笑，然後緩聲笑着說道
“這個事兒啊，如果爹這麼說的話，凌波倒是覺得，不妨先把人扣住，然後再進宮通知皇上會好一些！要不然，萬一走漏了風聲，那姓張的牢頭跑了怎麼辦？！所以，爹不妨先找個藉口把那個姓張的牢頭抓住，然後進宮面聖，這樣不就既萬無一失，又不折了皇上的面子，豈不是兩全其美？！……不過，現在凌波在意的是，爹真的確定那殺死紅蠍子的兇手就是那姓張的牢頭，會不會弄錯了？！”
“嗯，凌波說的這個方法確實不錯！至於是不是那個姓張的牢頭，這一點凌波放心，應該不會錯的！”
“哦？爹這麼有把握？！把握說不上，但現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除了他，絕對不可能有別人！”
這邊肯定的說着，隨即，沈家老爺子便巴拉巴拉的對着沈凌波來一頓案情大演說！
……
不得不說，如果只聽着沈家老爺子的說法，那麼兇手定然是那個姓張的牢頭無疑!可有些時候，越是完美的事情，越是蹊蹺，甚至於當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方向的時候，那隻說明了一個事情，那就是這樣的結果，是有人想要的！
所以，這邊聽完自家老爺子的話，沈凌波隨即附和的應了兩聲，然後徑自說道
“嗯，聽着爹您這麼說，確實很有道理。可凌波現在就有一點不明，那就是那個姓張的牢頭爲什麼要殺紅蠍子？妖妃天下！要知道，那紅蠍子雖然罪大惡極，可和那姓張的牢頭之間，應該沒有什麼恩怨吧……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那姓張的牢頭真的和紅蠍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可當時紅蠍子已經被關進刑部大牢了，依着紅蠍子所犯的案子，凌遲之刑是絕對逃不掉的。而這一點，那個姓張的牢頭不可能不知道。可就是知道，爲什麼還要自己親自殺了紅蠍子呢？！這不是不和常理嗎？”
面對自家老爺子的說辭，沈凌波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可聽到這話，沈家老爺子非但不驚訝，反倒了然的點了下頭，接着等沈凌波這邊話音一落，沈家老爺子便呵呵一笑
“呵呵，凌波果然好頭腦，爲父真是自愧不如。不過剛剛凌波說的這些，爲父當然也想到了，所以在調查之後發現，那姓張的牢頭背景果然存在着一些蹊蹺，甚至於有人看到他曾經和太子府的人有過接觸……”
“什麼？爹是說，那姓張的牢頭的身份……”
“嗯，是很可能！但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表面上雖然是這樣，可現如今這裡也沒有外人，爲父也不妨和凌波以及徐主事說了……其實，爲父倒是一直懷疑，你姓張的牢頭表面上做出和太子府關係密切的模樣，可實際上，卻是北蒼那邊的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刻意壓低了嗓音，沈家老爺子神秘的說着。可此話一出，沈凌波頓時眼睛一亮。而旁邊的徐恆禮卻是不禁瞬間眉頭一動，然後一臉震驚的說道14g6n。
“這……這麼說，大人是覺得那姓張的牢頭很可能是北蒼的殲細？！”
“這個具體的不好說，可現如今，老夫確實是這麼認爲的！可具體究竟如何，還是要等着把人扣住之後，然後稟告皇上，再做定奪！”
很顯然，徐恆禮之所以驚訝，是因爲之前沈家老爺子並沒有對他說過這些！而此時，聽着沈家老爺子這麼一解釋。徐恆禮隨即贊同的點了下頭
“是，沈大人說的極是！而如果事情真如大人所說的話，那事情可就嚴重了……”
徐恆禮一臉認真的說着，而話落隨即站起身
“那既然如此，大人，下官還是馬上安排將那姓張的牢頭扣住吧！要不然，萬一節外生枝，那事情可就大了！”
“嗯，徐主事說的對，還是把人先扣住再說！不過要注意，一定要暗中進行，以防打草驚蛇，畢竟現在北蒼太子還在京城之中，萬一漏了消息，可就不好辦了！”
“是，下官定會小心行事！”
說着，當着沈凌波的面兒，徐恆禮一臉凝重而嚴肅的對着沈家老爺子行了一個禮，接着又對沈凌波行了一個禮，接着便轉身大步離開！
而此時，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沈凌波看着徐恆禮那離開的背影，卻是不由得微微眯了下眼睛，接着就在他馬上要邁出房門的瞬間，沈凌波卻是忽然開口說道
“徐大人，等一下！”
沈凌波輕緩的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即將走出前堂的徐恆禮聽得清楚。所以，這邊沈凌波的話音一落，徐恆禮隨即腳下一頓，然後徑自轉身看向坐在位置上笑顰如花的沈凌波
“睿王妃不知還有什麼吩咐？”
此時此刻，徐恆禮依舊一臉認真。可聞言，沈凌波卻只是微微對他一笑，接着忽然話鋒一轉的揚聲對着外面命令道
“君來，扣住他！”
沈凌波臉上帶着笑。可說出去的話，卻是讓在場的所有人爲之一驚。但隨後，還不等衆人回過神來，便只見一直守在刑部前堂門外的君來卻是一個閃身，瞬間擋住了徐恆禮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