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冰冷的溫柔

林風受傷頗重,緩步漫遊在羣峰間,轉過一處山峰,眼前霍然開朗,完全另一副景色。

滿地長着大片的美麗花朵,競相掙豔,羣芳獻舞。

儘管林風心中苦悶,無心觀賞這種美麗的景色,但也被這種景色所震撼。

“天下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地方,但在這種時候出現,是來嘲笑我林風嗎。”

林風信步走進花叢之中,奇怪的是,滿山的花朵,卻並聞不到一絲花香。

走了兩步,林風愕然停下,在白花的中央,站着一仙女,比花更驚豔,比花更冷清,就像周圍這所有的話都是爲她一人而開,爲她一人而生。

林風以爲恍惚間來到了仙境之中。

少女似乎一直在等林風,直到林風出現,她才望來冰冷的目光。

殺氣!

林風驀然驚醒,不錯,在這無人之地等他的人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取他的命,但這一次來殺他的人太過美麗,如山中盛開的花朵一樣純潔,讓林風萬萬沒有想到。

林風微微一笑。

“東籬城萬衆百姓都是你所殺害?”少女站在花叢中央,不視百花,而是盯着眼前那看似虛弱的少年。

“我回答是與不是又有何區別?”林風道。

無論他回答“是”或者“不是”,別人都要殺他,那他的回答就沒有了意義。

隨風搖擺的花朵開始變得靜下來,盛開的花瓣有的焉了下去,林風發現,那些花朵上附着上了一層淡淡的冰氣。

隨着一股寒流襲來,那少女已經拔出了手中的劍。

林風望着漫山的花朵萎焉,心中疼惜,道:“再美麗的東西,只要遭到璀璨,就都會變得蕩然無存,既然要你們慢慢的死去,還不如給你們一個痛快,好早日生根,再開滿另一個天地。”

七星出銷,狂風亂卷,瞬間將百花摧殘,只剩下一片光禿禿的土地,原來的美景一去不復。

少女眉頭眼中顯出一絲波動。

林風執劍望着少女,道:“蜀仙林風。”

那少女望着林風清澈而又有些滄桑的眼神,道:“玉風孤雪。”

林風微微吃了一驚,其實他早就應該能看出此少女正是這兩年天下瘋傳的天才奇女,號稱玉風門第一美女的玉風門門主蕭疏玉的弟子。但沒想到她竟然也來追殺自己。

林風道:“原來是你。”

孤雪道:“你我同爲名門弟子,但你幹出此等事情,爲天理所不容,不但陷蜀仙與不義之地,甚至連其他三門也名聲掃地,如果你還有良知,就隨我回師門,聽從我師父處置。”

“哈哈哈哈!”林風不由大笑。

孤雪眼中顯出怒氣,這小子太猖狂,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林風道:“昨日,真陽門有四位弟子前來殺我,結果有三個死在山頂之上,只有一個叫方獨南的,逃脫下山,但我不知道他最後有沒有死,雪姑娘,我還是勸你趕快離去的好。”

孤雪微微顯出驚訝的神色,她早就聽說真陽門派出三位頂尖高手前來追殺林風,方獨南更是得到真陽門主白雲谷所傳仙劍赤炎,但竟然已經有三人死在林風的手裡。

“爲天下正義,死不足惜。”孤雪道。

“正義?哈哈!”林風苦笑一聲,道:“那麼爲了你的正義,趕快動手吧。”

孤雪麗目一亮,身形飄動,優雅攻上,無絲毫拖泥帶水。

兩劍相碰,璀璨之光生出,林風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第二劍又碰到一起,林風后退了兩步,吐出一大口血。

孤雪停下攻擊,帶着一絲驚奇望着林風,問道:“你受傷了?”

林風又是一陣冷笑,眼中開始泛動着黑氣,道:“我的傷何時好過!”這句話隱藏了多年被人侮辱的含義,但孤雪那裡能瞭解,只是以爲林風一直被人追殺,一直在受傷。

這原本是一件開心的事,她舉手之勞便可降服林風,但孤雪卻不在忍心動手。

林風見孤雪停手,眼中帶着一絲憐憫之意,不由心中大怒,道:“你爲何停手?你不是殺我的嗎?動手啊!”

拔劍刺了過去,但勢頭太偏,沒有刺中,他被那真陽高手拼死一擊,受傷雖不致命,但也十分虛弱。

平日被人小瞧,林風都不生氣,但被孤雪美如仙子般的少女小視,林風卻不由大動怒氣,那怕被孤雪殺了,他也不願看到被可憐的眼神。

林風提劍再次,孤雪一個輕挑,林風手中的劍拿我不住,掉着地上。

孤雪已經用劍指着他的胸膛。

林風沒有反狂,望着孤雪,只希望她一劍刺下,將一切都了結。

孤雪望着林風的眼神,發現黑氣已經退去,清純的如天上的明月,不像其他男弟子一樣,看自己的眼神躲躲閃閃,充滿狂熱,竟然忘記,她現在看着的正是一個與她年紀一般的少年的眼神。

林風見孤雪也望着他,並不動手,露出奇怪之意。

孤雪發現林風眼神的變化,驚醒過來,急忙躲開眼神,臉上不由涌上一絲紅暈。

林風如發現世界上最美的景色般,道:“原來你也有可愛的一面。”

孤雪大怒,劍往前遞了遞,道:“你說什麼?”

林風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道:“一直聽聞,玉風孤雪冷若冰霜,從不言笑,我還以爲你是一個冰做成的人呢,今日一言,原來傳言也不盡屬實。”

孤雪聽了林風的話,竟然沒有生氣,這讓她也十分奇怪,她平日極少與門主男弟子說話,偶爾必須說幾句時,那些男弟子總是樂上幾天,到處炫耀,但此時面對一個她要來殺的人,她竟然有耐心聽他把話說完。

“天下也不傳言,你是蜀仙資質最差的弟子,但看來傳言也是不屬實。”孤雪道。

林風哈哈一笑,道:“上天能在死前,讓你來殺我,倒也算對我的恩惠,就算死在你手裡,也比死在那些人手裡強多了。”

孤雪聽出林風言中之意,臉色立即變得冰冷,冷冷的盯着林風。

林風察覺到孤雪的變化,心想,原來傳言也是屬實的,只覺心頭微甜,天旋地轉,本來身子就虛弱,方纔與孤雪動手,已經透支了太多玄氣,此時一鬆,竟然控制不住昏了過去。

栽倒之後,林風便失去了知覺,此後一直處於恍惚之中,偶爾有絲神志,感覺自己好像在飛奔之中,但最後一次昏迷之後,再就沒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風慢慢的醒了過來,似乎經過了千年的睡眠後,終於甦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滿是鐘乳石墜,似乎在一個石洞之中。

石洞乾淨清亮,十分寬大。

林風微微擡起頭,發現孤雪竟然在不遠處的石壁下靠牆而坐,似乎睡着了。

“難道是她救了我?她爲何要救我?”林風尋思道,也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

慢慢起身後,發現自己並無大礙,林風這才放下心來,但儘管如此,還是感覺自己有些虛弱。

林風慢慢走進孤雪,發現睡着了孤雪十分安靜,竟然連呼吸都聽不見,一股淡淡的清香在洞內環繞,林風心中生出一陣感動。

發現孤雪衣衫單薄,洞內頗冷,林風輕輕的脫下自己的外套,又輕輕的蓋在孤雪的身上,然後輕手輕腳的出了洞門。

讓林風驚訝的是,這洞竟然在懸崖峭壁之上,不知道孤雪是怎麼找到這地方的,找到後又是怎樣將自己弄進來的。

林風不由聯想起各種情景,想着孤雪是抱着自己來到此處的還是揹着自己進來的,最後分析判斷後,覺得揹着自己的可能性比較大,想到這裡,林風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

然而一個更加奇怪的問題在林風腦中生出,孤雪攻擊自己的時候,爲何沒有莫名其妙的被人攻擊,雖然疑惑,但也十分僥倖,看來美女自有天照顧。

林風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活動了下身子,覺得神清氣爽,忽然間,林風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想以前那樣懦弱了,心智慢慢的開始堅強起來。

身後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緊接着便有一陣清香襲來。

“你醒了!”清脆的聲音如懸崖峰間的清風。

林風轉過身,發現孤雪拿着他的衣服,道:“我昏迷了多少天?”

孤雪道:“大概十多天吧。”

林風大吃一驚,又道:“是你救得我?”

孤雪將衣服交還林風,表情無絲毫變化,點了點頭。

林風心中一陣興奮,道:“謝謝你!”

想不到孤雪一聲冷笑,道:“你不用謝我,我只是答應過師父,要帶你會師門,不救你我如何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

林風心下一陣失望,不過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爽朗一笑道:“那也謝謝你。”

孤雪上下打量了下林風,道:“想不到你受傷如此嚴重,不過你的恢復之力也十分驚人,那麼重的傷勢,竟然短短十天就好了,我還擔心要再多待上一個月呢。”

不知爲何,林風聽了這話有點微酸,道:“不用一個月,就這十多天,天下找我的人恐怕都瘋了,誰能想到,我竟然被玉風門孤雪藏在這個石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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