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青桑,拜見祖父大人。”晏青桑在自己祖父面前,卻是大咧咧的,很是隨意。
晏萬鈞看着這個嫡孫,也是暗暗嘆氣。他兩個兒子,一個天賦平庸,一個被關押在無盡牢獄。
現在唯有這一個嫡孫,因爲他的寵愛,難免性格上有些不懂變通,做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成熟。
不過,這次古玉盛會,自己這個孫兒,總算是給自己漲了臉。
“青桑啊,這次你給老夫漲了面子。家族那些說你壞話的人,也是狗咬刺蝟,無從下嘴,哈哈哈。”
晏萬鈞說到這裡,臉上也是有些得意。這次去萬淵島,他爲晏青桑全力爭取了一個名額。
實際上,在出發前,晏青桑這個名額是有很大爭議的。很多家族的長老都覺得晏青桑性格太直,說話做事,不太會變通。這出門在外,恐怕會不合羣,會成爲不安定因素。
實際上,晏青桑在弄玉樓的表現,的確印證了大家的話。
只是,晏青桑在古玉盛會中,表現出衆,一個人的收穫,幾乎是其他幾個人的總和。
這讓很多卯足勁想找晏青桑麻煩的人,一肚子的牢騷卻無處發泄。
晏萬鈞對此還是頗爲滿意的,覺得自己孫兒真是大大的給自己漲了面子,讓他在家族中,也擡得起頭了。
“爺爺啊,這事你可別誇我,要說功勞,咱爺倆也不跟你說虛話了,靠的都是邵淵兄弟的功勞居多。”
晏青桑在他祖父面前,顯得很是隨意。
江塵卻忙道:“晏兄天賦異稟,虛懷若谷,這也是不能忽略的。若換做其他一個人,恐怕便沒有這麼順利了。”
晏青桑臉上一紅:“兄弟,你夸人也找點合適的詞。虛懷若谷,天賦異稟啥的,我總覺得受之有愧啊。”
江塵笑而不語。
晏萬鈞卻是笑罵道:“你小子就是沒個正經。都三十多了,還是這般不靠譜。你也不向你的兄弟學習學習?”
“我這不跟他學嘛!古玉方面,我可學了不少。”
“放屁,老夫可不單單是叫你學習古玉知識,邵淵小哥的氣度,你學了嗎?老夫告訴你,爲人處世方面,你要學的東西多着呢!”
晏萬鈞看起來是呵斥,實際上目光中滿滿都是溺愛。
江塵看了也是無語,他終於知道晏青桑性格爲什麼會那麼多面性了,全是這個祖父給慣的。
自古多事慈母敗兒,這晏萬鈞長老,倒是慈祖敗孫。
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江塵也不好說什麼。
“邵淵小哥,老夫有個不情之請。”晏萬鈞望着江塵,目光饒有趣味,語氣認真說道。
“長老若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江塵忙道。
“也談不上吩咐。只想讓小哥以後多多提點青桑,這小子要說天賦,在家族就算不是最好的,但也是一線行列。但是他性格方面,還是有些缺陷,缺少一些必要的打磨。所以,日後在這方面,小哥也要多多關照他。你們兩人,在家族也要友愛相助,爭取在家族中嶄露頭角。”
“這是自然。”江塵點頭。
“唉,青桑這小子,在家族人緣一向不是很好。看這個看不上眼,看那個覺得人家不行。這小子難得轉性一次,和你投緣。”
晏萬鈞也是頗爲感慨。他這個孫子,可以說是讓他很是操心。兩個兒子命運已經註定了。
現在也就這個嫡孫年輕,還有可塑性。
所以,晏萬鈞在晏青桑身上,寄託很大,也非常希望晏青桑能夠混出頭臉來。只是,晏青桑現在的修爲,在家族年輕一輩中,前五都排不上,更別說進入前三,甚至挑戰晏真槐了。
而即便是晏真槐,這個公認家族年輕一輩的第一天才,論實力,在永恆神國這些大勢力中,也只是中規中矩的存在。
實際上,晏萬鈞知道,晏家年青一代當中,天賦最傑出的,不是晏青桑,不是晏真槐,也不是別人。
而是他的嫡孫女晏青篁。
只是……
想到這個孫女,晏萬鈞便心如刀割。兒子固然造孽,可是孫女是無辜的。晏萬鈞出於大局,沒有辦法抗拒家族的力量。
可是說到底,他對篁兒還是充滿歉意的。如果有辦法,他斷然不願意犧牲自己的孫女去成全家族。
可是,以他一己之力,真的別無選擇。內對抗不了家族,外對抗不了夏侯家族。
歸根結底,還是晏家太弱小。只要晏家稍微強大一點,能夠壓倒夏侯家族的話,又何至於遭遇如此羞辱,如此打擊?
所以,晏萬鈞內心是有一團火氣的。只是,這團火,他不知道衝誰發泄。
正因爲心中有火氣,所以,他對晏青桑寄託很高,希望晏青桑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能夠一雪前恥,能夠讓他這一脈,重新站到家族的最前沿。
可是,這一切,還得晏青桑爭氣才行。
要說晏青桑在此前的表現,完全是談不上爭氣的。充其量只能算中規中矩,有些時候還讓人失望。
但是這次古玉盛會,晏青桑出彩了。
出彩的程度,還非常誇張。
也正因此,晏萬鈞纔會對江塵接受度這麼高,纔會允許江塵陪着他的嫡孫。說到底,他還是覺得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氣質和潛力,對他孫兒可以形成幫助。而且,他還不用擔心這個年輕人威脅到他孫兒的地位。
畢竟,他是外姓人。
外姓的人,哪怕天賦再高,潛力再大,也不可能成爲日後家族的核心人選。頂多頂多,便是成爲家族的外姓太上長老。
不得不說,晏萬鈞還是老謀深算的。
在花園擺了一桌宴席,祖孫二人,還有江塵,趁着月色小酌。
席間,晏萬鈞也有意無意出言考量江塵,試探江塵,摸江塵的底細。這些事情,江塵早有心理準備,自然是回答的滴水不漏,非常完美。
這讓晏萬鈞也打消了心中的疑慮。
“對了,邵淵小哥,我家族邊界,有一處地方叫做雲駝山,此山據家族某位族老說,應該蘊藏着靈脈,擁有非常驚人的潛力。只是,他對開發這方面沒有什麼天賦。老夫順嘴問一句,小哥在這方面,可有天賦?”
江塵沉吟片刻:“若是普通的靈脈,似乎也不存在什麼開發難度吧?”
“照這麼說,那恐怕就不是普通的靈脈?”晏萬鈞心中一動。
“沒有親身考察,晚輩也不敢妄下結論。”江塵還是非常謹慎的。
“那如果請你去考察一番,你有多少把握考察出結果來?”晏萬鈞忍不住又問道。
如果可以開發出雲駝山,當真又靈脈的話,他晏萬鈞絕對是功勞不小的。所以,這件事是立功的好機會,晏萬鈞不想錯過。
江塵沉吟道:“晚輩做事,素來不喜歡誇海口。唯有親身考察,才能告訴前輩具體的結果。事先預測,也沒有意義。因爲考慮到天時地利各種因素,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地貌,不同的內在結構,得出的結論都會天差地別。所以,事先預測,意義不大。”
江塵這麼回答,反而讓晏萬鈞覺得他肚子裡有貨。如果江塵二話不說,先吹個天花亂墜,恐怕晏萬鈞反而會懷疑他。
“那麼,假如老夫想請你去那雲駝山去考察一番,小哥可否賞臉呢?”晏萬鈞試探。
這個問題,江塵一時卻沒有急着接過話題。
思忖了片刻,才略有歉意地微笑道:“長老,開發一個靈脈,尤其是那種非常不易開採的靈脈,所耗費的時間,有可能是幾十年,幾百年。哪怕只是考察一下,恐怕也需要幾年時間。晚輩現在武道沒有大成,正是武道築基的關鍵時期。若是耽誤上幾年,武道之路必定會錯過很多。所以,此事晚輩也不敢一口子答應下來。”
江塵說的,只是一部分實情。
他實際上,倒不是因爲怕耽誤武道,而是擔心這一去幾年時間,萬一篁兒和夏侯家族的恩怨爆發,他遠在邊界,趕不回來,豈不是終身遺憾。
所以,這十年內,只要是太遠的區域,他都不會答應的。
除非他能確定那夏侯宗也不在神都,不在夏侯家族。
晏萬鈞笑道:“若是要耗費幾年,我們自然也不會強人所難。”
晏青桑卻是抗議道:“爺爺,人家邵淵兄弟纔剛到晏家,你就給人分配這,佈置那的,有沒有一點待客之道啊。再說了,人家說的也是實情。你不是常常說,我們這個年紀,正是武道築基的關鍵時期嗎?”
晏萬鈞拿晏青桑沒辦法,苦笑連連:“你這臭小子,就你能說會道。爺爺又沒說邵淵小哥必須去。這只是爺爺的私人請求。家族這邊,也沒有硬性攤派的。對了,你這次在藍煙島域,是不是得了一些古玉。挑出兩塊質地最好的……”
“幹嘛?”晏青桑一臉警惕,“爺爺,你可別想剝削我的勞動成果。”
“你這小子,你吃我的,用我的,爺爺用你兩塊古玉,會要你命啊?”
“你先說你拿去幹嘛!”晏青桑一臉提防。
“過些日子,夏侯家族一位千金生日,會邀請神都的年輕天才去參加。爺爺的意思是,你帶着你得到的古玉……”
晏青桑臉色綠了,夏侯家族?聽到這四個字,他心頭就有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