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不安很有道理,那是不好的預感,當這丹鼎發出鼎鳴聲的那一刻,徹底成爲詛咒,讓石玄的精神近乎崩潰。
這種熱鼎的速度,石玄再怎麼自信,也知道,自己根本無法超越。他此刻腦子是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接受這一幕。
這怎麼可能?這乳臭未乾的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江塵悠悠一笑:“石玄,你可以轉身了。”
石玄全身微微一抽,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他比誰都清楚,自己輸了,真的輸了。
而且輸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他到現在腦子還是一團漿糊,怎麼就輸了?這永恆聖地,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妖孽?
在衆目睽睽之下,石玄有心翻臉不認賬,可是一想到那個毒誓,石玄心中便一陣抽搐。
他終於明白,自己的一世英名,今天是徹底毀了。
江塵也不催促,等那丹鼎慢慢冷卻下來。這個過程,卻沒有那麼容易。江塵也不急着,而是耐心地等下去。
現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十分古怪。除了永恆聖地這邊,有着壓抑不住的喜悅之外,其他勢力,大多數都是驚愕不已。顯然,他們對石玄輸掉這賭局,也是感到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他們親眼見證,眼前這一幕如果是別人講給他們聽,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
石玄當初成名,就是靠年少成名擊敗丹道巨頭這種方式來一步步完成的,誰會想得到,他有朝一日,也會重蹈覆轍。本別人以他最擅長的方式,狠狠羞辱,狠狠從天上一腳踩到泥濘裡。
不可思議的事,就是這麼發生了。
丹鼎也是慢慢冷卻下來,江塵看了看這丹鼎,差不多也冷卻了。
江塵語氣淡漠:“石玄,贏要贏得體面,輸要輸得乾脆。現在,輪到你了。你是打算裝死呢?還是打算翻臉不認賬?”
石玄臉色鐵青,如果有地縫,他真恨不得鑽進去,從此離開萬淵島,從此離開這個讓他丟盡臉面的地方。
可是,他沒法走。
這裡沒有地縫他鑽,天地誓約也不容許他反悔抵賴。
不管怎樣,現在自己還沒有去熱鼎,只要沒有熱鼎,那就不能算就此輸了。至少,自己還有機會。
石玄決定,上去試試。
或許,這丹鼎天生就容易被熱起來呢?
只可惜,石玄這個僥倖的想法,並不符合實際。他的控火手段,也算是非常高明瞭。
但是等他完成熱鼎,等那鼎鳴之聲傳出的時候,那一炷香已經燃燒了超過三分之一的位置。
這時間,幾乎是江塵的兩倍那麼多。
最關鍵的是,他完成的熱鼎,那鼎鳴之聲雖然也還算嘹亮,卻遠遠沒有江塵煉製時那種狂熱亢奮的意味。
這一點,哪怕是丹道底蘊爲零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鼎鳴之聲的優劣,也預示着熱鼎這個步驟完成的好壞。也反應了一個丹師對丹鼎的融合度和操控度。
不得不說,江塵是在全方位壓倒了石玄。
石玄腳步踉蹌,他恨不得直接將這丹鼎轟成粉碎,恨不得直接將永恆聖地直接摧毀。
只可惜,這些都是他做不到的。
至此,這賭局也便是結束了。每人出三道題,還沒鬥到第三回合,這石玄已經是連輸兩局,完敗給江塵了。
之前這石玄自稱除了太一補天丹之外,永恆聖地會的東西,他都會。
現在看來,這句大話說得太早了。而且正是因爲這句大話,石玄從此身敗名裂,連自由身都失去。
現場不知道從誰那裡開啓,居然鼓起掌來。
雖然沒有形成全場轟鳴,但也有很多人,都是跟風滴鼓起掌來。掌上如潮,讓得那石玄站在中間,便如跳梁下醜一般。
百花聖地那名中年人,忽然叫了起來:“不對,不對!我感覺這裡頭有詐,一定有詐。大家靜下心來想一想,我家石玄大人的丹道天賦何等高超?這小子纔多大年紀?他怎麼可能打敗我家石玄大人?我懷疑,這是一個陷阱,從頭到尾就設計好的陷阱。這是永恆聖地暗算我家石玄大人。”
這傢伙,應該是石玄的跟班隨從,他此刻,就跟跳樑小醜一樣,在現場又叫又跳,看上去顯然是想推翻這個賭局。
晏青桑一聽這話,不樂意了:“聽你這口氣,是要反悔嗎?你儘管返回,看看老天爺有沒有長眼,會不會收你們!陷阱?我真懷疑,你脖子上長的是人類的腦袋嗎?你說他怎麼暗算你家主子了?難道他知道你家主子要吹怎麼樣的牛皮?難道他難未卜先知,知道你家主子要說什麼,所以才能順着你家主子的口氣來出這個賭局?你覺得這可能嗎?”
晏青桑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也聽說過當年石玄打敗子穆長老,導致子穆長老心魔發作,隕落而死的事,晏青桑其實心裡也很想江塵能出一口惡氣,將對手打敗。
如今,江塵不負衆望,果然打敗了石玄,果然完成了復仇的火焰這個任務,最重要的,還讓那石玄輸得連遮羞布都沒有。
賭局一輸,石玄就將成爲江塵的丹奴。這對一個丹道巨頭來說,尤其是石玄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來說,絕對是一個災難。
他能接受嗎?
那中年人卻是怪叫連連:“我不管你羅七八嗦這麼多,我只知道,這萬淵島,不可能有年輕人可以在丹道領域擊敗我家石玄大人的。這個賭局,我們百花聖地不認同!”
石玄自己沒法出言反悔,那麼其他人自然要站出來爲石玄反悔。那麼看上去有些猥瑣,顯得不夠瀟灑,甚至是丟人現眼,他們也在所不惜。
百花聖地根本承受不起失去石玄的損失,這種損失一旦出現,百花聖地的底蘊雖然不至於受到影響,但是在丹道方面的佈局,一定會出現巨大的影響。
江塵似乎對這一切一點都不意外,甚至,他都覺得有些意料之中。
微微一笑:“石玄,天地誓約你是知道的,你儘管讓他們鬧。天道昭昭,你別以爲有什麼僥倖心理。”
石玄氣得真是全身顫抖,他這些年來,還真是沒有被對手這麼羞辱過。一直以來,都是他去羞辱別人,盡情享受對手被自己弄崩潰的樣子。
可是今天,卻是現世報,來得快。
以前屬於他敵人的那種待遇,今天卻由他自己來親自品嚐。那種苦澀,那種絕望,石玄在這一刻,完全體會到了。
現場所有人都目光,都是意味深長地看着石玄。這些眼神,也是各有各的意味。有幸災樂禍的,有喟然嘆息的,也有人爲石玄感到惋惜的,當然,也有落井下石的。
“石玄道友,願賭服輸,這是咱們丹道界多少年都不成文的規矩了。更別說你有天地誓約的約束。”
“是啊,道友可別再想不開了。萬一天地法則感應到,降下神罰,那可就麻煩大了。”
違背天地誓約,被天地裁決懲罰的現象,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下,石玄是顯然不敢貿然嘗試的。
而百花聖地那中年人,還在那裡唾沫橫飛地叫嚷着。
子車旻皺着眉頭:“夠了!”
“石玄,你如果輸不起,直接明說,這種跳梁下醜,讓他趁早閉嘴。你們不覺得丟人,我們都替你們百花聖地感到丟人現眼。”
當初子穆長老輸給了石玄,雖然也是怒的幾乎發狂,但卻沒有任何反悔的意思。
而現在,石玄輸了,卻不爽爽快快承認,這全天下看熱鬧的人,忽然能夠滿意得了。
畢竟,大家都還是覺得,這個賭局光明正大,不存在任何作弊的現象,所以他們對維護比鬥公正,還是非常願意去做的。
一時間,現場譴責石玄的大有人在,也有一些勸解的。
不過大家心理都很清楚,這是世仇。當初子穆長老敗在石玄手中,而現在,局面顯然是很明確了。
如果石玄賴賬,那就是侮辱大家的智商,甚至是對丹道世界規則的一種不尊重了。
願賭服輸,這是最基本的丹道精神。
石玄內心也是後悔不迭,他後悔,爲什麼自己沒有控制住貪念,爲什麼要貪圖那太一補天丹,卻被對方一步一步引入泥潭?
他後悔,後悔爲什麼自己會答應對方那個明顯誇張的賭注?犧牲自己一生的自由,去做對方丹奴?
如果之前他反悔,完全可以說這是一個誇張的賭注,雙方的賭注並不對等。可是,他當時偏偏驕傲,偏偏自信,什麼都不說。
現在,他想說,卻已經爲時已晚。
這個時候,再推翻的話,顯然是沒有任何可行性了。
一時間,那石玄內心充滿了各種悔意。如果當初答應對方提出的第一個賭注,讓自己承認當初和子穆長老比拼是作弊的。
這個賭注,那也比現在這個賭注強很多。
現在的石玄,已經不僅僅是考慮到面子問題,而是連自由都將失去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想到這裡,石玄也是滿臉落寞之色,表情有些猙獰,有些憤怒,更多的是那種無可挽救的絕望。
“罷了,罷了,我石某人縱橫丹道世界,卻想不到,今日在這裡大意失手,可嘆,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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