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融的確沒有想到,江塵會在不經意間,給他們這麼一個天大的驚喜。
誠然,他招攬江塵,花了大血本。連四煉靈器大禹弓都送給了江塵。
可是,今天,江塵算是連本帶利都給他還上了,而且這份回報,就算是五件靈器,都無法比擬的。
靈器是死的,有錢總能買到。
但是這份驕傲,這份揚眉吐氣的感覺,還有被老爺子賞識的這份榮耀,卻是多少金錢都買不到的。
同樣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田紹和凌千里。
田紹還好,他跟江塵打過交道,多少了解江塵,知道此子來頭恐怕不小,而且身上時不時有驚人手筆。
凌千里是第一次跟江塵接觸,之前對江塵很有些牴觸。可是江塵不經意間的一次出手,竟然驚動四座,力壓羣雄
最初,江塵獻上這酒壺的時候,還說是三個人共同呈上的一份心意。當時田紹沒說什麼,凌千里是覺得有點丟臉的。
不過他好歹也是個有擔當的人,在那種場合,也不好撇清什麼。只能捏着鼻子和江塵榮辱與共,一起被人羞辱嘲笑。
可是,回頭一轉,之前的羞辱和嘲笑,如今卻成了莫大的驕傲,成了壓倒所有人的壓軸之寶
凌千里這麼淡定的人,此刻也是忍不住產生一點自豪感。他是個驕傲的人,一直都渴望被人認可,被人高看。
所以,他在武道一途上,非常的執着,只求做人上人,讓人仰視。
而此刻,他切切實實地體會到被人仰視的感覺。
雖然,這種感覺,並非他自己爭取來的,但他還是不爭氣的感到很爽。
哪怕是再孤僻的人,其心理,也是渴望被人認同,被人尊重,被人仰視的。凌千里也不例外。
田紹笑呵呵道:“江兄弟,不知不覺,又沾了你一次光。等下請教老爺子問題的機會,我就不跟你搶了。”
“呵呵,既然是兄弟,何必分的那麼清?”
田紹忙搖頭擺手:“算了算了,我是從軍的人,請不請教老爺子,也就那麼回事。你年輕有爲,如果得到老爺子指點,前途無量。”
凌千里有些尷尬,內心糾結的很。他也知道,這份功勞,江塵之前雖然說是三個人聯手準備的,但他凌千里可不能厚着臉皮說這功勞他也有份。
說白了,他們就是沾光的。
可是,他凌千里又着實心動,雖然他之前根本沒有想到會有機會可以請教老爺子問題。
然而,真的機會擺在面前了,凌千里的確有些動心。他在武道上,陷入了某種桎梏,就差那麼一步,總是跨不過去。
若能跨出這一步,就將破繭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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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很猶豫,輕輕咬着嘴脣,最終武道的追求和執着,還是戰勝了矜持感,結結巴巴問道:“江塵,可不可以商量一件事。”
“沒問題。”江塵擺擺手,“我沒有什麼問題好問的,你如果想問,兩次機會都給你吧。”
江塵的確沒有什麼好問的,理論上的東西,江塵前世有太多太多。老爺子縱然是天桂王國的不朽豐碑,但是要說指點他江塵,那無疑是笑話。
“什麼?”凌千里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江兄弟,你……”田紹也覺得傻了。
江塵一擺手:“我說了,是兄弟,就別那麼客氣。這樣,爲了公平起見,你們一人提問一次吧。”
根據獻寶的規則,獲得冠軍的,可以有兩次請教的機會。分配給田紹和凌千里,倒也剛好。
“江兄弟,你真的沒什麼請教的?老爺子可是護國靈王,一身修爲,可謂是站在了靈境巔峰。你若得到幾句指點……”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路。”江塵淡淡道。
田紹還想說什麼,臺上的丹妃卻是臉帶微笑:“諸位,有請老爺子,給大家說幾句吧”
臺下一片歡呼,紛紛鼓起掌來。
大王子葉岱,失魂落魄,努力控制好心神,也跟着鼓起掌來。而律無忌,卻是眼神飄忽,對江塵更是恨之入骨。
又一次,被江塵打臉,被江塵羞辱,讓他律無忌丟人現眼,甚至讓大王子都跟着丟人現眼。
恨
“江塵,你喜歡出風頭。這一次,你是徹底得罪了大王子。我看王都之大,誰還保得了你”律無忌滿腔恨意。
葉老爺子之前一直興致不高,此刻,他老人家臉上,倒是掛了些許笑容。
“每一年,老夫站在這裡,我眼睛也許是閉着的,但我的心是敞亮的。我也許沒朝臺下看,但你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老夫都盡收心底的。每一次,獻寶的最後三甲,都會有爭議。老夫從來不解釋什麼。你們要懷疑也好,不高興也好,老夫都不關心。該來的,你們明年還會來,不該來的,老夫也不指望你們來。”老爺子的聲音,中氣十足,道骨仙風的臉上,陡然多出了些許威嚴,讓人不敢忘記,這是一個可以改變天桂王國格局的老人。
“今天,老夫也許要破例一下。爲什麼我會選九華玉露酒爲壓軸之寶?因爲老夫活了這麼多年,漫長的歲月,讓我見識了無數好東西,也忘掉了無數好東西。但真正有一些好東西,是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的。這種好東西,是註定要在你腦海裡生根,留下烙印的。這九華玉露酒,便是老夫爲數不多,在心裡留下烙印的好東西。”
“也許,從直觀上,老夫無法描述它有何等珍貴。我只打一個比方。此等美酒,便是寶樹宗的宗主,恐怕也不是想喝,便能喝上的。”
不需要描述,也不需要渲染這酒有多麼多麼珍貴。
直白的一個比方,寶樹宗宗主想喝,也未必可以喝到。
這是最直接,也最有說服力的解釋
這話一出,全場一片肅然。一個個都是澎湃莫名。老爺子何等身份地位?豈會撒謊?豈會爲區區一種酒來編造一段謊話?
這絕不可能
那麼,這九華玉露酒,竟然如此名貴?
一時間,所有人望向葉融這邊,目光都變得複雜起來。原本,那些人,多多少少都覺得這酒壺太過奇葩,簡直是丟人現眼。
那麼此刻,這些想法,都完全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葉融王子,從哪裡請來的這個年輕人?竟然身懷這等美酒?這是精心準備,呈獻給老爺子的嗎?”
“這葉融,果然不簡單。一步一步下套,讓大王子葉岱這邊一步一步緊逼,最後那看似不經意的獻出此酒,應該是事先設計好的路子。看來,大王子葉岱,這是是被葉融騙了。”
“葉融王子,竟然這麼有心計故意找這麼一個不起眼的酒壺,故意讓大家嘲笑,讓大王子那邊挖苦諷刺。最後絕地大反擊,這種打臉方式,真是夠狠,也夠痛快看看大王子,這回的確是丟臉丟大了。”
“看來,以後不能小看這葉融王子。一直以爲他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低調的背後,竟然蘊藏了大野心。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可憐的葉融王子,意外的一件事,卻讓他在大家眼中留下了深不可測的印象,讓大家都覺得他是故意誘導大王子,故意用這種方式打大王子的臉。
不過,葉融顯然不會在意這些,大家越這麼想,他越高興。越是讓人對他保持敬畏之感,他這王子的地位,纔會越加提高。
大王子葉岱,雖然滿嘴苦澀,但心裡也是暗暗凜然,他也覺得這是葉融故意設計的陷阱,誘惑他一步一步掉下去的。
“葉融這個畜生,果然包藏野心。看來,我不能坐視不理。一直以爲老二纔是我最大的心腹之患。如今看來,這葉融也不能掉以輕心。”葉岱一旦感受到了來自葉融的威脅,下一步的計劃裡,就要加大打壓力度了。
老爺子興趣所致,說了這麼幾句。至於下面這些人能否領悟,他也不會過多在意。 ωωω•тт kдn•c○
丹妃淺淺一笑:“大家現在的心裡,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疑惑了吧?老爺子活了這把年輕,看淡一切。能夠在他心中留下記憶的東西,想必大家也不會再懷疑什麼了。這九華玉露酒,名列壓軸之寶,實至名歸。”
柔若無骨的手掌,在秀臉前輕輕一掠,將飄在眼角邊的一縷青絲掠到耳後,丹妃笑道:“好了,現在,請位列三甲的寶物之主,上前請教老爺子問題吧。第三和第二,各有一次機會。壓軸之寶的主人,有二次機會。”
“葉岱,你先來吧。”
葉岱此時,已經努力調整好了情緒。雖然得了個第三,非常沮喪,但他可不敢有什麼不滿。
臉上擺出非常謙虛的微笑:“老師,學生葉岱,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老人家。卻說這周邊十六國大勢,到底是分爲好,還是合爲好?”
葉岱這個問題,縱橫捭闔,顯得十分大氣。問的竟然是周邊十六國的分合大問題。
他從側面瞭解到,老爺子年輕時,是個狂熱的開疆裂土派,一直主張天桂王國擴張,吞併周邊小國,征服周邊十六國,一統江山,開創一個大王朝。
所以,他這個問題,可謂是投其所好。是有意想討好老爺子,想引起老爺子惺惺相惜。
老爺子淡淡一笑,饒有深意地看了葉岱一眼:“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與合,要順從大勢。條件成熟了,自然會合;時機不成熟,分則比合更好。老夫前半生,也一直考慮這個問題。如今看來,分與合,非但要大勢推動,更要有絕世梟雄應運而生。兩者,缺一不可。少了這兩個條件,談這十六國統一大計,都是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