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間裡,周平跑遍了整個江海,問了無數的遊魂野鬼,終於在第十五天的時候,找到了林香雲的蹤跡。
就在距離江海五十里外的真龍山幻雲觀之中。
如今已過了半月,也不知道那先天鬼胎到底出世了沒有,張峰心裡慌得不行,不敢有片刻停歇,當即開車前往。
下午時分,殘陽如血。
高聳入雲的真龍山上雲海茫茫,高不可攀,只有一條崎嶇嶙峋的小路通往山頂。
在半山腰上,隱隱能看見一座道觀隱沒在雲海之中,恍如仙山宮門。
張峰將車停在山腳下,提起一口氣,狂奔上山。
二十分鐘後,崎嶇的小路上才終於有了石階,一路指引向幻雲觀的大門。
張峰一刻也不敢停歇,徑直跑向大門口。
一個穿着淡藍色道服的小道士迎面出來,頓時和他撞了個滿懷。
“有沒有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來過?”張峰連忙問道。
小道士點了點頭,“是來過,不過今天早上已經走了,你找她有什麼事情麼?”
“有很重要的事情,麻煩你告訴我她去什麼地方了。”張峰着急道。
小道士想了想道:“早上離開的時候,我好像見她往山上走了,現在都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她有沒有回去我就不知道了。”
張峰心中一沉,暗暗祈禱着千萬別又跑了,倒了一聲謝之後,又再次順着那條崎嶇的小路往山頂跑去。
跑到一半時,山頂之上忽然紅光大作,一道道血紅的晚霞籠罩其上,與此同時,在那九霄雲外,竟然還伴隨着隱隱雷鳴之聲,仿似有天地不容之物即將出世。
張峰漸感不妙,全力加快步伐,憋着一口氣直衝上去。
眼看就要到達山頂,林香雲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已經清晰可聞,張峰精神一振,就要奔過去,一道厲喝恍如在耳邊炸響,緊接着,一名長相神似皮特的金髮碧眼男人,穿着一襲黑色的風衣,攔在身前,怒不可揭的望着張峰。
不等張峰思考,那人手持一把類似鐮刀的武器,索命而來。
張峰低吼一聲,提氣騰開,堪堪躲過了這一道致命的攻擊,心中暗暗心驚對面之人,實力不可小覷,當即凝神應對,不敢分心。
一時間,整個山頂上,拳腳武器交接之聲不絕於耳,一道道激烈的氣浪震得山頂大石炸裂紛亂。
與此同時,林香雲痛苦的哀嚎聲,也一聲聲的響徹雲間。
張峰心亂如麻,眼看鬼胎就要出世,卻一直拿不下眼前這人,張峰也急了。
須臾之間,便被對方抓住破綻,漆黑的鐮刀直直地砍在他的肩膀上,頓時一股錐心之痛席捲全身,殷虹的鮮血滲透了整個肩膀,風衣男子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手上還要繼續用力。
一時間全身痛入骨髓,張峰臉色慘白,喉嚨一腥,一口鮮血跟着便吐了出來。回想起成兩次信誓旦旦的承諾,這一次要是還做不到,還有面目去見楊玉環等鬼神?
心念及此,目光一寒,嘴角泛起一絲比對方還要猙獰恐怖的笑容,伸手握住了還嵌在肩膀的鐮刀,露出一口被鮮血侵染的牙齒。
風衣男子漸感不妙,想要用力拔出,卻被張峰不要命的握住,仿似嵌入的不是人的肩膀,而是一塊堅硬無比的巨石,怎麼都抽不出來。
張峰將渾身真氣,全部凝聚在了手掌之上,以手作刀,猛地發出一聲爆喝,電光火石間,恍如利刃的手掌,直接穿透了對方的胸膛。
風衣男子睜大了眼睛,身體僵硬的倒了下去,到死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結局會是這樣。
打出這一掌,張峰整個身體也已經處在虛脫的邊緣,咬牙將肩膀上的鐮刀拔出來,迅速用銀針刺穴止血之後,顧不得包紮傷口,便爬上了整個山頂的最後一個臺階。
只見林香雲臉色慘白的躺在一顆巨石下面,伴隨着最後一聲淒厲的慘叫,一個孩子直接從她下體緩緩落下。
天空之上雷聲轟鳴,但卻並沒有天雷落下。
張峰一臉呆滯地看着這一切,仿似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只見那孩子剛一出世,迎風漸漲,最初還只有巴掌那麼大一點,眨眼間便長成了一歲孩子的大小,再一眨眼,又長成了兩歲孩子的大小。
幾個呼吸的時間,從最初的嬰兒模樣,一直長到有五歲大小的時候,才停止了成長,烏黑細長的頭髮披在了身後。
張峰直接看懵逼了,這尼瑪是妖怪吧!!
然而從那孩子的身上,張峰並沒有看到絲毫的鬼氣,那陣陣散發出來的氣勢,竟然還讓他有種非常舒服的感覺。
只見他直接將林香雲的外套裹在了身上,稚嫩的瞳孔中,散發着不屬於他這個年齡應該有的眼神,負手而立,擡頭仰望着漫天紅霞,睥睨天下道:“我本爲利劍,又何懼孤寒!”
天上雷聲陣陣,仿似在雲海中翻滾,但隔了很久,也沒有落下來,漸漸地歸於平靜。
張峰愣愣地坐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看着面前軟萌軟萌,人畜無害的孩子,仰天長嘆,這尼瑪怎麼下手!!
沉默許久,張峰忽然道:“那個小屁孩,只要你今天答應我,以後若是修煉有成,不去冥界鬧事,我今天就放你一馬!”
“本座名叫摩雲,不是小屁孩!”那孩子忽然奶聲奶氣的說道。
軟軟糯糯的聲音,和他說話的語境顯得格格不入。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張峰喊道。
“本座要走,又有誰能攔得住?”摩雲小孩冷冷道。
張峰咬牙站起來道:“那你可以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