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君不拜臣
見楚舜含糊其辭,意有所指卻又不明言,楚軒直言道:“大長老要是有什麼要求,就直接提出來吧,只要是正常的訴求,我也不會以公徇私。”
聞言,楚舜鬆了口氣,直言無諱道:“族長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繞圈子了。按照正常的程序,我也是有功之人,申請進入水月洞天,族長也允許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不過族長先前所言,也確實如此,到了我們這般境界,已經不是歲月的流逝,能有太大的提升,所以我想把這次進入水月洞天的機會,讓給我兒楚天歌,子承父業,道理上也說得通,諸位沒什麼意見吧?”
大殿裡,忽然陷入了短暫的寧靜。
衆人面面相覷,這才恍然楚舜饒了半天圈子,原來就是爲了楚天歌。
楚軒皺了皺眉,略有些不快道:“大長老,這恐怕不合適吧。”
一聽要被拒絕,楚舜冷哼了一聲:“剛剛族長才說不會以公徇私,現在卻又不許天歌進入水月洞天,這就是族長所謂的公正嚴明?”
下方長老,護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也都沒說話。
此事雖然是當着他們的面再談,他們卻是不好插嘴。
只好當做什麼也沒聽到。
在場之中,也只有小金敢去頂撞楚舜,冷笑道:“大伯,你這主意打的可真是好,我們拼死拼活的去拿回了聖樹,就爲了能夠進入水月洞天,楚天歌倒好,在牀上躺着什麼也沒幹,就能直接去水月洞天了,你說要是換成躺在牀上的人是我,你會願意嗎?”
楚舜卻是一幅不進去就誓不罷休的模樣,不快道:“什麼叫什麼都沒有做,我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我把我的機會給我兒子,子承父業,子繼父勳,這有什麼不對嗎?”
“楚辭,你堂哥直到現在都還躺在牀上不能下地,你爲什麼還要將他逼得這麼緊,怎麼說也是血濃於水的兄弟,你就當真是這麼無情?這麼冷漠?”
小金神色漠然,對於楚舜的軟硬兼施不爲所動,淡淡道:“大伯你也沒有必要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不是小孩,當初的事情我現在這回想起來還心寒的很吶。還兄弟,也就大伯您這張老臉,說得出這些話來,他楚天歌真要把我當兄弟,恐怕海枯石爛,天崩地裂了,都不會有那一天。”
對於楚舜父子倆這些年對他的所最所謂,小金記得清清楚楚。
原本當年回到聖山,解除了誤會,會以爲有所好轉,結果對方反而害怕小金會搶了楚天歌的風頭,經常對其出手打壓。
好幾次楚天歌藉着切磋的名義,把小金踩得一文不值,卑微到了塵埃裡。
今天楚天歌什麼事情都不做,就想這麼進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光是他這麼想,其實楚軒的想法也差不多。
見回到了他們的家事上面來,張峰也就沒有摻和進去。
至於讓不讓楚天歌進去,他自己倒是無所謂的。
在他手中輸過的人,還從來沒有站得起來的,楚天歌也不例外。
“大長老,從古至今,我金烏族還沒有開這個先例,你提出這種要求,不覺得太荒唐了嗎?要是此例一開,以後長老們紛紛效仿,我族禁地又能維持幾何?”
“你是大長老,相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要是開了先例的後果。”
下方的長老聞言,皆是暗暗點頭,更爲贊同楚軒的說法。
金烏聖地水月洞天,也不是無限使用的空間神物,而是以族中數十名領悟了時間規則的始祖,竭盡全力地造出來的空間,每一次的使用,都需要族中始祖消耗莫大的力量,而且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恢復。
不然,此禁地早就開放了,也不會有如此嚴格的規矩。
目的,就是爲了能夠將族中有天賦的族人,將他們的潛力,發揮到最大的限度,提前有抵抗危險的能力。
要是都和大長老一樣,這人一多起來,維持水月洞天運轉的力量消耗無疑會是成倍的,到時候的結果便是,水月洞天煙消雲散。
然而楚舜爲了自己的兒子,爲了能讓他走的更遠,根本就不顧這些後果,反正在他的眼裡,這一次楚天歌必須去水月洞天,哪怕是讓他顏面盡失。
至於以前對楚辭的所作所爲,他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去後悔,想過如果沒有當初的排擠,恐怕今天也不會如此。
沉吟了片刻,見楚軒,楚辭的態度,都是一臉的堅決,不給任何的希望,一向態度蠻橫的楚舜,墜眉宇間浮現出一抹掙扎之色,而後雙腿一彎,竟是朝着小金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這一場變故來的太突然,以至於讓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楚舜已經跪在了地上。
衆人不禁長大了嘴巴,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這一幕。
就連跪在地上的楚舜,其實也是有些懵逼的。
他本來是想假裝給楚辭下跪,逼得楚軒服軟。
卻沒成想,楚辭看着自己大伯跪在面前,他自己都蒙了,完全就忘了去扶。
楚舜心中怒火沖天,面容上卻是哀怨連連,悲傷感慨:“楚辭,你大伯就這麼一個兒子,難道你就忍心,看着他就這樣庸庸碌碌的過去麼?你要是還不答應,大伯給你磕頭也行啊。”
眼見跪都跪了,楚舜硬着頭皮,要來個全套。
小金嚇得連忙躲到了張峰背後,他雖然敢頂撞楚舜,但終究是他大伯,這一跪都讓他慌了神,再來磕頭,他更要慎得慌。
“你別這樣,我不會答應的。”
“那大伯就給你磕頭了,辭兒,你就原諒你堂哥吧。”楚舜此刻臉如火燒似的,但爲了兒子的前程,他也是豁出去了。
正要匍匐在地,楚軒氣的臉色微紅,忽然一聲怒斥,宛如驚雷:“好了!”
“楚天歌可以進入水月洞天第一層!”
楚舜當即一顫,愣在原地。
楚軒冷哼道:“自古長不跪幼,君不拜臣,楚舜,你想讓楚辭遭天打雷劈不成!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還不起來!”
看着楚舜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人現眼,楚軒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至於他的決斷,在他盛怒之下,也沒有人敢去反對。
“謝謝族長,謝謝族長。”
楚舜一聽到楚天歌能夠進入水月洞天,面色一喜,立即就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膝蓋的灰塵,臉上風輕雲淡,就好像先前跪着的那人,並不是他一樣。
這一幕,正好被張峰盡收眼底,默默地給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高人,厲害了!
小金也鬆了口氣,從張峰背後走出來,對於這個大伯,他也是無語得很。
無賴的時候,就跟個破皮一樣,毫無麪皮。
簡直是丟他楚家的人!
“看在楚天歌確實是個可造之才,我可以爲他破例一次,但以後誰若敢效仿,決不輕饒!”
楚軒聲色俱厲道。
“族長聖明,我等定嚴守祖訓,絕不敢犯。”衆多長老,護法皆是齊聲回道。
楚軒點點頭,那盛怒的面容,逐漸緩和下來,輕嘆了一聲。
“明天一早,諸位長老護法,隨我一起,開啓水月洞天。今天的事情,到此爲止,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