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明悟自身
小世界外,正盤膝而坐的張峰,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如今的他,和小世界早已經是一體的存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六藏王的力量太過駭然,那揮散出的強大力量,直讓小世界有種崩潰的感覺。
導致張峰全身亦是難受無比,氣血翻涌。
硬是將混沌神體七門全開,才堪堪穩住了小世界的正常運轉。
還好當初就將混元母氣鼎放入其中,有玄黃之氣鎮壓穩固天地,不然這般強大的力量,他還真穩不住。
同時心中暗暗道,下次再也不幹這種傻事了。
諦聽見張峰如此難受,連忙道:“怎麼了,撐不住就不要勉強,大帝並不希望你有事。”
“無妨,已經渡過最難的一下,後面應該會輕鬆許多了。”張峰穩定心神,再一次將神識放入小世界之中。
埋骨沼澤之上,當一切都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是一片荒蕪時,張峰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了六藏王的身邊。
依舊是那淡然的模樣,道:“這一城之人,不下十萬,前輩擡手間讓他們解脫了,可否探尋到混元之道?”
六藏王沒有去在意張峰是怎麼出來的,目光在這滿目瘡痍的平地上流連着。
“剛剛毀去的,只是他們的肉身,他們的靈魂依舊還存在着。”
天空中,飄飄蕩蕩,是張峰故意製造出來的魂魄,猶如一縷縷清風,在世間遊蕩。
“那前輩可以繼續、”
這一次,不等六藏王出手,張峰主動消失了。
緊接着,又是一股強大的力量迸射,將那成千上萬的靈魂,打的灰飛煙滅。
天地間,終於歸於了平靜,不見瓊樓玉宇,不見人流如潮,亦不見靈魂遊蕩,方圓八千里,猶如一片混沌,朦朦朧朧。
便是連一縷清風,都不曾拂過。
似乎真的如六藏王所想,都湮滅了。
“前輩覺得如何?”張峰再一次出現,語氣卻是在不經意間加深了。
“可能是,太少了吧。”六藏王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張峰搖搖頭:“何止是少,其實前輩從始至終,就沒有改變過什麼。”
“他們已經死了,何來未曾改變?”
“這一世他們的確已經沒有了,但下一世呢。”
“他們連靈魂都被我打散,何談下一世?”六藏王道。
張峰道:“此一世,非彼此一世,大千世界,無窮無盡,你毀滅的只是這個世界的他們,但在另外的時空,其實他們依舊照常生活着,前輩確定真的能將其湮滅嗎?”
“自鴻蒙初始,天生三千大道,便有三千世界,三千世界又有三千大道,循環往復,無窮無盡。”
言語間,張峰默默施展小世界的規則,將先前的繁華城市,再一次展現。
還是那熟悉的街道,還是那擁擠的人流。
便是連每個人的笑容,都是如此的一致。
看到這一幕,六藏王忽然沉默了。
然後,又是在張峰觸不及防之下,將眼前的一切毀滅。
擡手間,一片瘡痍。
便是連靈魂,也都消滅的一乾二淨。
小世界外,張峰大口大口的吐着鮮血,爲了穩住小世界,在還未成熟的不死仙藥,扯下了一片葉子,吞入體內,迅速地恢復體內的傷勢。
同時,他內心深處的那股子倔脾氣也跟着上來了,心中怒吼道,我就不信了,我今天還忽悠不了你。你不是要毀滅嗎,今天讓你毀滅個夠,讓你本該破碎的希望,支離破碎。
恢復了些許真元,又施展規則之力,在埋骨沼澤上,恢復先前的景象。
當第二次毀滅之後,六藏王的神情又多了幾分疑惑。
擡手間,有麻木的進行第三次毀滅。
然後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張峰的鮮血,也是噴了一次又一次。
在六藏王強大的力量下,全身仿似要爆炸了一般,強悍如他的體質,也開始浮現出陣陣裂紋,流出腥紅的鮮血。
在他的背後,諦聽和摩雲同時出手,分別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以莫大的力量,強行壓制着張峰近乎崩潰的身體。
兩人的眸光之中,同時也帶着一抹深深的憂慮。
如果連這都無法讓六藏王的執念消散,這時間,恐怕真的會出現一個把殺人當成做好事的大魔頭出現。
不覺間,過去了小半天的時間。
張峰製造了一個有一個的城市,反正給六藏王的感覺,就像是循環不息,永遠都滅不完一般。
直到現在,他毀滅的城市已經不下一百個,親手湮滅的人,早已不下千萬。
由於張峰的世界,本源規則早就已經自信衍化完畢,身爲天地的主宰,即便是製造出來的假象,也是無法讓人分辨出來的。
在張峰看來,六藏王的的確確是湮滅了上千萬的人,甚至還毫無愧疚之感,直讓他都有些無語了,這執念也太深了。
當毀滅第一百零一座城市的時候,張峰忍不住了,絕世身影再次出現。
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是平靜如風,而是如那黃鐘大呂,轟然怒斥道:“北陰大帝,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世間之物,生生不息,無窮無盡,豈是你一人能夠湮滅,你屠戮千萬,又可曾有半點進步,當年青帝一句戲言,你又何必執着?”
這一次,他沒有再說什麼六藏王,只是直呼北陰大帝的名字。
執念如此之深,和本體也絕對有關係。
“便是天地大劫來臨又如何?大不了重走通天古路,當年青帝都能殺上三十三重天,前輩手段通天,領悟六道輪迴法身,此等經天緯地之功法,又何曾遜色於人?”
“爾等縱橫萬古之大能,到如今莫非連那通天古路都不敢去了,反而執着於虛妄之物,有你這般心境,便是告知你混元大道,以你之心,豈能攀巖?”
六藏王看着面前虛無如混沌的世界,眸光中漸漸地有些茫然起來。
誠如張峰所言,他毀滅了一座又一座城,但,卻是無窮無盡的。
如此衆生,又豈能度盡?有如何度盡?
追求大道的路,還在原地踏步。
回想起青帝的那一席話,直到此刻真正實踐之後,六藏王才深刻的明白。
所謂的衆生度盡,只是個笑話。
以湮滅尋求大道,更是那水月鏡花。
念及此處,六藏王的身上,忽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體內的執念,如那雲煙消散。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執念可以固執百萬年,但明悟自身,往往只在一瞬間。
整體的氣息,也開始變得不同起來。
有種昇華之感。
如果說先前的六藏王給人一種僞善的感覺,那麼現在的他,不僅僅是渾身的氣息和北陰大帝越來越相近,更多了一抹祥和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