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國和田飛坐在一輛警車上,清風道長和姬天賜坐在另一輛警車,璞河鎮派出所的警車也一同前往市裡,每輛車都坐得滿滿的。
清風道長和姬天賜坐在後排,前排副駕駛上是閆天明,車上一共四人,還有一名刑警是駕駛員。
“兩位道長,這天兒有些冷,要不我把空調暖氣打開?”閆天明看見這二位道士似乎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道袍,便關心的問一下。
“不用了,我和我兒子都不怕冷。”清風道長回道。
“真不用?外面的氣溫都快到零度了,我看你們就只穿了保暖內衣和外套吧?”閆天明以爲這兩名道士在“逞能”,爲了表現出自己是“高人”。
姬天賜這時插了一句:“我們沒穿保暖衣,穿上了不利於修煉。”
“啊?你們連保暖衣都沒穿?”閆天明半信半疑,自己可是穿了保暖衣和毛衣,還有件警服外套,即使是這樣,剛剛站在外面也覺得冷。
清風道長趕緊說道:“我們常年居住山上,山上冷習慣了,也就不怕冷了,我們身上的袍子別看它薄,其實還挺保暖的。”
“哦,原來是這樣。”閆天明認爲一定這道袍材質很保暖,正準備問清風道長這道袍是在那買的,改天自己也買件到家裡穿,轉而一想,自己是警察,被別人看見穿道士服成何體統,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車上四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清晨,路上的車子比較少,警車也沒拉起警燈,案子基本辦完了,回去時也不用太着急。
半小時左右,一排警車就停進了市裡的公安局,剛進大門,清風道長就覺得公安局的樓房修的威嚴,雖然不是什麼高樓大廈,但每棟建築上掛着的警徽都充滿了威懾力。
清風道長、姬天賜、何建國、王培四人被帶到了一間休息室,警察端來了一些熱水,閆天明似乎沒有打算馬上開始辦正事。
“你們想吃點什麼?局裡食堂的伙食不錯,我給你們帶些過來,一會做材料,即使順利的話也得一上午。”
何建國和王培其實都沒有胃口,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怎麼吃得下飯,但兩人都是一夜未眠,一夜沒吃東西,現在坐在暖和的休息室裡真的感覺到了一些疲憊。
王培這時說道:“我和舅舅平時早上就吃包子,隨便帶些包子就行,肉的素的都可以。”
何建國說了聲“好的”,又將目光看向了清風道長與姬天賜。
“你們要吃些什麼?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清風道長像是準備好了託詞,連忙說道:“我們平日裡只吃道觀裡的飯菜,謝謝閆警官的好意了。”
姬天賜一臉驚奇的看着清風道長,不明白父親爲何要撒謊,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閆警官想了想,覺得是不是道士們都有什麼講究,也沒再和他們客套,表達了下歉意後就直接走出了休息室。
休息室裡沒有其它警察了,只剩清風道長、姬天賜、何建國、王培四人。
何建國一直向清風道長表達着謝意,王培想問些神鬼之事,但被何建國說了句“沒禮貌”就不再問了。
聊的聊的何建國和王培都感到了一絲倦意,紛紛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只剩下清風道長和姬天賜小聲的說着話。
休息室的樓上,另一處房間裡站了些警察,這房間寬敞,左邊的一面牆上全是監視屏,而警察們都看着其中的一塊屏幕,屏幕里正是休息室的畫面,不光有畫面,還有很清晰的聲音。
閆天明竟然沒去買早飯,而是也站在這間監控室裡。
“閆隊,我看何建國和王培沒有問題,尋常心中有鬼的人這時不可能睡着,而且他們和那兩個道士也的確不熟,他們表情中的客套不是裝出來的。”
一名女警對着身旁的閆天明說着,這女警不到三十的樣子,瓜子臉,披肩長髮,五官清秀,配着一身警服,看起來英姿颯爽。她還帶着一副眼鏡,臉上透露着一股自信與驕傲,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個知性的美女。
“林博士,那這兩個道士呢?”閆天明十分相信這位女警,這女警本是中州公安廳派過來調查另一起跨省案件的,但早上時聽說局裡帶了兩名道士回來,她一時好奇也就過來看了一下。
女警名叫林薇婷,二十六歲就已經博士畢業,主攻犯罪心理學,畢業後直接進入了中州公安廳,長期與罪犯、心理異常之人打交道,工作兩年就受到單位的重用,經常被派去調查重大案件,審問犯人。
“嚴隊長,你叫我小林就行了,依我觀察這兩名道士有些不尋常,他們估計隱瞞了些什麼,我們接着再看看。”
林薇婷又將目光投向了監視屏,她不自主的就會看向姬天賜,因爲姬天賜長得實在太過亮眼,加上一身道士打扮,實在不像凡俗中人。
***
休息室中,何建國和王培像是已經睡着。
“爹,你剛纔爲什麼要撒謊?我都好些年不東西了。”姬天賜小聲的問道。
清風道長有些臉紅:“我總不能告訴他們你不用吃飯吧?”
“爲什麼不能?”姬天賜有些疑惑。
清風道長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失落:“天賜啊,外面的世界太過複雜,你又如此不平凡……要想融入凡俗之中,自己也要變得'俗'才行,不然別人只會把你當作怪物,平白引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姬天賜似懂非懂,清風道長看向他的目光變得更加關切:“孩子,有時欺騙也是爲了更好的保護自己,更好的保護你所愛的人。記得小時候,我常問你是否吃飽了,你總是說自己飽了,但我知道你飯量大,你比爹爹飯量還大,爹爹都沒吃飽你怎麼會吃飽。都怪爹爹沒出息,沒錢給你買好吃的。你當時騙爹爹不是也不想讓爹爹難過嗎?”
“爹……”姬天賜心有感觸,六歲前他看見爹爹都是把他碗裡的飯給自己吃,自己實際上很怕餓,也很能吃,可後來想到爹爹一定是比自己還餓,所以爹爹不說餓,自己也不能說餓。
清風道長和姬天賜此時心中都有些感動,父子倆相依爲命過了這十六年實在不容易。
***
監控室裡,一下熱鬧了起來。
“我的天,這兩個道士不會是演員吧?不吃飯哪能活下去?他們說得和真的一樣。”
“哈哈,搞不好人家真的是仙人呢。”
“得了吧,我們也不知道抓了多少招搖撞騙的'仙人',他們無非是到處騙點錢財。”
“嗯,以前農村裡的確很多這樣的人,近些年來倒很少見了,村民素質高了就不會去信這些亂七八糟的。”
“也不一定哦,你看那些搞建築的老闆們,不是也喜歡找風水師看風水嗎?”
“那不一樣。”
……
閆天明心中也覺荒謬,人不吃東西怎麼能活下去?他又看向林薇婷,林薇婷一言不發,滿臉嚴肅。
良久,林薇婷纔不情願的憋出一句話來:“他們沒在撒謊。”
***
休息室裡,姬天賜忽然轉頭看向了吊燈,這休息室不大,就一張會議桌和上十把椅子,四人並排坐在一起,稍微離了些距離。
“怎麼?你在看什麼?”清風道長奇怪的看向姬天賜。
“爹,那吊燈明明沒亮,爲何我感覺有一道淺紫色的靈氣從中散出?”
“紫色的靈氣?你是說電散發出的靈氣?”
姬天賜曾經說過,天地間的靈氣五顏六色,不是每種靈氣都容易吸收,這紫色的靈氣就比較狂暴,一般雷電中就散發大量紫色的靈氣。而家裡的燈泡散發的是淡黃色的靈氣,但連接燈泡的電線就是散發的這種淺紫色靈氣,每次打開開關時,這兩種顏色的靈氣都是同時散發。
清風道長想了一會說道:“可能是這吊燈通電了,但燈管是壞的,所以燈不亮,不發光,沒有黃色靈氣,只有紫色的靈氣。”
姬天賜又盯着燈管底座的中央位置,那裡認真看的話會發現有一顆和玻璃球一樣的東西貼在上面,看起來只是個裝飾而已。
姬天賜順着這道薄弱的靈氣感知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道:“好奇怪的感覺,就像有人在看我們一樣。”
監控室裡,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姬天賜的眼睛盯着屏幕中央,就像是在盯着衆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