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玉明等人看到易無道完全是一副傻了的樣子,都是不禁好笑:“這小子還被劍十三稱讚劍術如何了得,嘿……便是像他這樣躺在地上發呆,那就可以參悟劍意了?”
又是嘲諷一陣,谷玉明方纔帶着四大護法離開。他們也不敢耽誤太長時間,畢竟他來到這裡是爲了朱果!
廣場周圍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僅是一炷香的時間,衆人全然走完,場中只剩下易無道一人躺在地上,雙目死死盯在頭頂牆壁上。
那牆壁的壁畫很是簡單,第一幅畫的是在一處河畔,一名農家女子在水中救起了一男子,這男子身懸長劍,樣貌清秀。
那農家女子救了這男子之後,每日都是細心照料,隨後這名男子傷勢也漸漸好了起來,兩人更是情投意合,暗生情愫。
第二幅圖的是成親的樣子。女子一身嫁衣,只是那男子則手持長劍,殺光了女子全家,便是連要與他過門的女子,也是狠心殺掉。
第三幅圖,是這名男子持劍報仇,殺了許多人,一身劍法更是達到了前無古人的境界,而後在藏劍峰留下了一道劍意以供人蔘悟。
在圖畫的最後面,寫了一行小字,易無道看的清清楚楚。
“唯能絕於情,方能極於劍!”
看到這一句話時,易無道不禁哈哈大笑,咒罵道:“狗屁絕於情,極於劍!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罵着罵着,便是想到當日在藏劍峰山頂,沐千雪月下對自己說的那一席話,再看這壁畫和最後一行小字,不禁怒然道:“這等決然劍意,完全是蠱惑人心!修煉此等劍意,還不如毀去的好!”
憤然之下,易無道拿出方天畫戟,直奔頭頂上的壁畫而去,竟是要毀去這壁畫和字跡。但是不等易無道的招式觸碰到畫壁,藏劍峰內就自動冒出一團劍意,嗡的一下,將易無道重重擊在地上。
同時易無道耳邊更是迴盪着那句:“唯能絕於情,方可極於劍!”這話如同魔音一般,源源不斷的傳入易無道耳中。
“去你媽的絕於情,若世上高深劍法都要殺光至親至愛人,那活在這世上還有何用?狗屁,狗屁!”魔音入耳只讓易無道整個人都像是瘋了一般,手中拿着方天畫戟不斷舞動,腳步也是毫無章法,宛若喝醉一般,在這廣中中央搖搖晃晃。
這廣場離洞口並不遠,洞口處守候的全然都是劍閣弟子。在劍閣弟子最後面,劍十三皺眉道:“易無道這臭小子怎麼回事?怎麼突然發起瘋了?”
易水寒搖頭道:“依我看,易無道這人劍道天賦那是無人能擋的,可這小子太過用情,終究是要栽在情孽上。”
風清揚接口道:“咱們練劍之人,不都需要心如止水,戒色戒欲嗎?但我看易無道對沐千雪,卻是款款深情,哎……不知他可否能從這情孽中度過。”
只聽易無道的咒罵聲不斷從洞口內傳出來,咒罵聲到了後面竟然變成了嘶啞至極,劍十三等三人都是一臉關切樣子,喃喃道:“但願這臭小子別出什麼事情。”
“哎……依我看咱們不如請求莊閣主,將易無道帶出來吧,再這樣下去只恐易無道要死在裡面了。”
風清揚猶豫道:“這、這豈不是打臉嗎?咱們剛剛還跟莊閣主誇獎易無道天賦奇佳,定然
可以參悟一分劍意,還望閣主日後能多加栽培。現在纔剛剛進入一炷香的時間,咱們就去求閣主,這、這老臉往哪放啊?”
“管不了那麼多了!”劍十三決然道:“咱們三個老東西丟臉算不得什麼,可若是易無道因此喪命,那纔是可惜!”
便在三人準備去找閣主的時候,天空突然飄下雪花,與此同時劍閣弟子都是打了個寒顫,暗道:“此刻方纔六月,怎麼突然飄下雪?”
只聽遠處傳來莊太白的聲音:“想不到竟是幾位師姐到來,太白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劍十三心頭一駭,來人究竟是誰,怎麼連莊閣主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但見,頭頂上的雪越下越密,衆人身上瞬間便佈滿了鵝毛大雪,與此同時三個妙齡女子出現在了衆人視線之中,這三名女子雖然長得都是貌美,可看在衆人眼中,卻如同萬年玄冰一般,多看一眼就要讓人多打一個寒顫。
“師姐,不知師尊她老人如何?”莊太白如同一個小弟一般,跟在三人屁股後面。
三名女郎誰也沒有回答,緩緩來到洞口處,其中一名女子微微閉眼感受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在裡面。”
“咱們在一旁等着。”隨後三名女子便在旁邊坐下,方一坐下,周圍一丈範圍被便是一層寒冰凝結。
莊太白詢問道:“三位師姐,所來找的是什麼人?”
“不用你管,你侯在一旁就是。”那名女子冷冷道。
莊太白就像小孩子一般,老老實實站在三人身旁。
看到這一幕,所有劍閣弟子眼中都冒出了愕然之色。莊太白是什麼身份,那可是萬人敬仰,位居南越第一的劍閣閣主啊,怎麼在這三人面前依然是點頭哈腰的樣子?
在這三名女弟子坐下來沒一會,山洞內再度傳來易無道的咒罵聲:“你奶奶的,狗屎劍意!淨是說些胡話,唯能絕於情,方可極於劍!去你媽的,老子今天就先斬了你這絕情之人!”
咒罵聲雖然已是不如方纔那般響亮,但外面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高手,哪裡聽得不到?三名女子微微一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只是易無道呼呼揮砍的聲音從洞口傳出來,口中東罵一句西罵一句,剛開始還是罵藏劍峰的劍意迷惑人,後來想到自己前世跟劍閣的恩怨,乾脆連劍閣十二峰都統統罵了一遍,語態有如瘋癲。
越聽易無道咒罵,三名女子越是皺眉,其中一名女子看向莊太白,冷然道:“參加劍閣測試的弟子真是好啊。”
莊太白聽到出來女子言語之中的諷刺之意,急忙對着劍閣弟子喝道:“快將那瘋小子給我揪出來。”
“不用!”那名女子擺擺手:“這人劍心迷失,承受不住劍意,便讓他死在裡面吧。”
劍十三聽後,心中大驚,急忙奔出來,只是身子來到那女子一丈遠就感到徹骨寒冷傳來,腳下已是凍成冰晶,不敢再向前走,跪在一丈外哀聲道:“裡面是我的弟子,還請師姐和莊閣主能網開一面將他救下。”
那女子只是看了劍十三一眼,旋即就閉上眼睛,一副漠不關心樣子。
“還請師姐和莊閣主網開一面!”易水寒和風清揚兩人也是奔出來爲易無道求情。
那女子從口中哼了一聲
,眼睛依然不睜開。
莊太白立刻喝道:“入我劍閣,便是要聽從師命,你三人速速退下。”
“閣主,還請開恩!”三人誰也不退下,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莊太白冷笑道:“你三人難不成連性命也是不要?”
“若我三人一死,可換取易無道,還請閣主動手!”三人異口同聲道。
聽到易無道三個字,莊太白臉上冒出一絲輕蔑笑聲:“這易無道便是你三人之前給我吹噓的劍道天賦如何如何?現如今進入藏劍峰竟然迷失劍心,心魔大亂,這等泛泛資質的弟子要他何用?”
“廢話真多!”之前那名女子臉上露出厭惡之色:“師門之事還這般婆婆媽媽?”
莊太白臉上一駭,急忙道:“師弟這就清理門戶!”
一邊說一邊擡起手掌,三道劍氣從手中上縈繞出來,只需他對着劍十三、易水寒、風清揚三人輕輕揮去,三人便要人頭落地。
便是在此時,洞內易無道又是一聲嘶吼:“滾你媽的,我不要你這狗屁劍意,滾,給我滾!這種沒天理的劍意,要來也是無用!”
嗡——
洞內一聲劍鳴之聲,在這聲劍鳴下,莊太白凝練出的劍氣砰的一下碎去。
那三名女子都是紛紛睜開雙眼,眼中冒出了疑惑之色。
洞穴內,易無道滿臉是血,耳中更是迴響着那句:“唯能絕於情,方能極於劍。”不論他如何屏住耳穴,這聲音依然源源不斷的響在他的腦海中。
易無道大罵不斷,方天畫戟揮來揮去,但是每當兵刃要觸及到周圍牆壁的時候,就會被一道道濃厚的劍意給抵擋住,索性這劍意只是保護周圍的牆壁,並非是要擊傷易無道。
便是不知僵持了多長時間,周圍迴響的聲音已經深深印入易無道腦海中,易無道口中咒罵的聲音也是緩緩減弱,漸漸的他口中也開始喃喃自語:“唯能絕於情,方能極於劍。”
倏地,易無道眼中冒出一個身影來,卻是沐千雪在洞穴轉了一圈後,又重新來到這處廣場,當她看到易無道披頭散髮,渾身帶血,眼神之中更是失去了往日的淡然光彩,心中也是微微一驚。
眼中雖然有不忍之色,可還是站在一旁冷冷看着易無道,當她聽到易無道口中喃喃的:“唯能絕於情,方可極於劍。”這句話的時候,沐千雪身子猛然一顫,眼角落下一滴淚水。
但是不消片刻,易無道的身子噗通一聲倒在地上,竟是昏死過去。沐千雪目光轉向頭頂上的畫壁,看着看着神情也是茫然,外界的事情也是不在知道。
在易無道昏迷的同時,他的腦海中依然迴響着那句魔音“唯能絕於情,方可極於劍!”,倏地一滴淚水打落在易無道臉頰上。
在淚水打落下來的同時,他腦海中那句魔音也是顫抖了一下,隱隱有消散的勢頭。
滴!
又是一滴淚水,卻是從那女子尊雕像落下,最後打在易無道臉頰上。
每一次落下淚水,迷失易無道劍心的那魔音便消散一些,等落到第七滴淚水的時候,那魔音終於是越來越弱,到了最後連易無道也是聽不清楚腦海中的聲音究竟是:“唯有絕於情,放能極於劍。”還是“唯能極於情,方能極於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