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項翎來說,這幾天所經歷的一切的確就好像做夢一樣。
當然,在遇到程亮之前,她的經歷就好像一個噩夢……而眼前的這個如夢似幻的地方,讓她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雖然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但這種“靜”並不是一種單純的聲音的感覺,而是從內心深處都能安靜下來的氛圍。
站在這山谷中,項翎剛剛還非常緊張害怕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周圍那種空氣或許是項翎這輩子聞到的最清新的空氣了。
項翎並不知道這就是仙靈之氣,程亮卻是知道的。
仙人住的地方,當然是充斥這仙靈之氣的。這“廣成幻境”雖然算是人間界的一部分,但由於使用了道法,將其與外界屏蔽隔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剛剛也算是經歷了一次位面穿越了。
“至道之情,杳杳冥冥。無視無聽,抱神心以靜。形將自正,心淨心清。無勞爾形,無搖爾精,乃可長生……”
就在程亮和項翎默默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時,只聽一聲悠長的鐘鳴之聲傳來,鐘聲之中隱隱約約有人聲混響。
程亮聽到這聲音,心裡明白,這是廣成子發現他們了。
“慎內閉外,多知爲敗……入無窮之間,遊無極之野,與日月齊光,與天地爲常,人其盡死,而君獨存……”程亮朗聲接續了後面一段話。
這是當年軒轅黃帝向廣成子問道時,廣成子傳他《自然經》之前所述之“治身之道”的一段話。
這段話也可以稱爲廣成子傳世之“道門養生篇”之總綱,東嶽大帝給程亮講道的時候也提到過的。
程亮迴應了這段話之後,眼前那密密匝匝地桃花林瞬間出現了一片花雨,紛紛揚揚的花瓣落地之後,一條石徑小路赫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程亮拉着茫然無措的項翎沿着石徑走進了桃花林。
這條石徑小路蜿蜒着在桃花林裡向前延伸,程亮每走一步,就能看到在他們的眼前出現一小段石徑……如果他們駐足回頭,卻是看不到來路了,那石徑又漸漸地消失在了桃林之中。
就這樣一路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走出了桃花林,在他們眼前出現了一片開闊地。
左側有一座小小的茅屋,右側是一塊巨巖,岩石上面坐着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老道。
廣成子雖然是白鬚白髮,但那面目卻如同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一般,方方正正的臉龐微微泛着紅潤的色澤。
程亮和項翎走到那巨巖之前,他仰頭看了看廣成子後,轉頭對項翎說道:“你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問點事情……”
項翎雖然滿心困惑,但自從進來之後,危機感沒了,心定了倒也不怕了。她依言在旁邊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之後,看着程亮“走”上了那塊巨巖。
這岩石高約五米多,周身光溜溜的,就好像一個橫臥在平地上的大鴨蛋。
程亮站在巨巖前略微思忖了一下之後,閉上了雙眼,擡起一隻腳“踏”上了巖壁,邁出第一步之後,他心裡就有底了,一步步地往前走,就好像腳下有磁鐵一般地橫着“走”了上去。
自從修道之後,程亮隨然沒有學過任何“道術”,但對“道術”和“道法”的關係還是非常清楚的。
道就是“自然”。
這是道法之基礎,不論是何種修煉方式,何門何派,所有的道法基礎都只是“自然”兩個字。
老子所說的“道法自然”。很多人都認爲,所謂“道”就是順應自然的變化。在道法自然四個字中“法”字應該是做模仿、仿效、順應之解釋的。
但實際上這個“法”應當做“法則”之解。道的法則就是自然。而自然是一切事物的基礎,是無目的、無意識的,“生而不有,爲而不恃,長而不宰,是爲自然”。
而“道術”則是基於道法的基礎,以自然爲“道”,化生出來的各種術法和變化……說白了就是一種障眼法。
就好像廣成子坐下的這塊巨巖,實際上就是一塊大石頭,只是廣成子以“道術”變化將其變大,程亮和項翎看着這塊大石頭就變得近兩丈多高了。
當然,如果心中沒有道法基礎,眼中有石,這大石頭就算是隻有一步之遙也是跨步上去的,甚至還真就能撞得頭破血流。
但程亮早就堪破了自然之道,無視廣成子的障眼法,擡腳走上去也就輕而易舉了。
“廣成大仙,在下地仙幻騎有事相求!”程亮對廣成子深深一躬施了一禮。
廣成子眼皮子都沒擡一擡,依然故我在那邊打坐。
程亮知道,自己這麼冒昧地前來求告,廣成子總要擺擺譜的。他也就沒再說話,只是躬身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候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巨巖之下的項翎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起身叫喚了起來。
“程亮……程亮……”項翎在下面叫了一陣之後,程亮都沒理會她。
廣成子紋絲不動地坐着,程亮自然也就只能紋絲不動地站着,兩人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
看着巨巖之上這兩個木頭人,項翎叫了好一會兒都無濟於事,只得作罷……百無聊賴之際,項翎感覺到肚子有點餓了,就去茅屋裡轉了轉。
那屋子就好像多年都沒人住過一樣遍佈積塵……自然是不可能找到什麼吃的東西的。
失望的項翎從屋子裡出來之後,就繞到了巨巖之後。在這塊大石頭後面,她看到了一隻大鼎。
走近了之後,她感到一陣熱浪襲來,那三個爐眼之中隱隱有火光透出來。滿是好奇心的項翎朝着那爐眼探了探頭……
“啊!”
程亮聽到項翎的叫聲,轉頭看去,就只見她竟被那爐鼎給吸了進去。
看到這一幕,程亮心裡一驚……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龐大地推力,就從巨巖上摔了下去!
眼前只見一片火光……他整個人就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