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影閃爍,陰雪歌冷笑了一聲。
六柄飛劍來勢極快,但是劍光駁雜不純,神識掃過飛劍,他甚至發現其中一柄飛劍的劍鋒上,一點沒有熔鍊純粹的星海藍砂。因爲沒有熔鍊純淨,所以這柄飛劍的劍鋒在鋒芒度上就有所缺陷。
“小丫頭,把我們當做弱鳥,可不對。”陰雪歌伸出手,一把抓了下去。
灰色霧氣縈繞,組成一支方圓三尺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六柄飛劍。‘咔擦’一聲,六柄飛劍全部攔腰中斷,白裙少女噴了一口血,尖叫一聲從袖子裡飛出了一塊金磚砸了下來。
風一吹,原本巴掌大小的金磚變成了丈許方圓,帶着刺耳嘯聲落下。
陰雪歌冷哼一聲,他眉心幾點晶光閃過,凝成實質的神識化爲肉眼可見的晶絲激射而起,猶如刀鋒掃過這塊金磚。他的神識凝絲,猶如切豆腐一樣將這塊金磚切成了數十塊。
“蒼天!”跟在白裙少女身後的一箇中年男子怪叫一聲,一把抓住了少女的肩膀拽着她就跑。
其他幾個因爲飛劍被毀,同樣吐血不止的男子更是驚慌失措的四散奔逃。陰雪歌顯露出來的手段簡直是聳人聽聞,神識實質化,無形無質的神識化爲晶絲,居然能切斷品質很不壞的真仙器!
這種手段猶如鬼神,總而言之就不是人類能擁有的力量。幾個人自忖自家老祖都遠遠沒有這樣的神通法力,如此人物哪裡是他們能招惹的?
“別跑,都給我回來!”陰雪歌冷哼了一聲,幽泉袖子裡突然有數十條黑漆漆的水汽噴出。猶如繩索編織成一張大網,一骨碌的將幾個人兜在了大網中,強行拖拽了回來。
這張大網由純粹的癸水精英凝成,陰寒刺骨,比什麼萬年玄冰還要冷得多。一行人被大網兜着。一個個凍得渾身戰慄,尤其那個白裙少女被凍得渾身僵硬,小臉被凍得慘白,帶着一股子難看的貼青色。
一共六個人被大網罩住,幾個人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
陰雪歌俯瞰着白裙少女,淡然說道:“趙家?我記得虛空靈界的聖族中。似乎也有個聖族趙家。你們是那個趙家的人?”
少女嚇得不知所措說不出話來,幾個老成一點的中年男子則是嘶聲尖叫道:“不是,前輩,我們是荒神州絕木嶺趙家人,我們絕對和那些虛空魔頭沒任何關係。”
“哦?是麼?”陰雪歌笑吟吟的看着幾個人:“你們真的不是那個趙家人?”
年齡最大的中年男子艱難的舉起右手。一道駁雜不純的灰色仙力從他掌心涌出。他看着自己掌心的那一道青黃不定的仙力苦笑道:“前輩請看,如果是那個趙家的人,晚輩修煉的功法,不可能這麼差吧?”
一道神識透出,鑽進了這道仙力中仔細的查看了一番,陰雪歌緩緩點了點頭。
不僅僅是仙力不純淨,這個中年男子,包括白裙少女在內。幾個人的仙體中也混雜了大量的雜質。他們的資質都只能算是一般,修煉的功法也非常普通,所以他們淬鍊的仙體並不夠純淨。仙力自然也是駁雜得厲害。以他們現在的情況,沒有驚天奇遇,他們最多能修煉到真仙巔峰,這輩子就這樣了。
鬆開大網,陰雪歌看了看四周,淡淡說道:“既然不是聖族的人。帶我們去你們家吧。這幾年,到處都是亂雜雜的。我想找個地方暫時休息一下。”
當日朱雀赤羽城被轟成兩片,天地災劫席捲而來。陰雪歌只能護住了幽泉,被兩個世界對撞捲起的潮汐衝得不知道飛出去了多少萬億裡。
隨後兩個世界相互融合、對接,大地的地形地勢也都發生了鉅變,加上兩個世界的人到處亂跑、到處大戰,天地間一片混亂,陰雪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身處何方。
亂糟糟的奔波了三年時間,見過了這個新融合的世界一片慘淡的情況,陰雪歌有點疲乏,想要找個地方暫時落腳。這些趙家人主動送上門來,那就去他們家白吃白喝一陣吧。
白裙少女已經沒有了剛纔囂張的氣焰,她哆哆嗦嗦的不敢開口。
還是那年紀最大的中年男子苦笑一聲,應承了下來。自稱趙佗的中年男子心知肚明,如果陰雪歌真要對趙家做什麼,他們根本擋不住。既然陰雪歌說他只是想要暫時休息一下,那麼他就是真的只想暫時休息一下。
六個畢恭畢敬的在前方引路,順着逐漸隆出地面的荒山向前飛行了兩個多時辰,幾座山峰環繞的小山谷中,一片綿延十幾裡的小莊園出現了。
這裡就是絕木嶺趙家。兩個世界劇烈衝擊的時候,趙家運氣極好,居然沒有被那毀天滅地的災難摧毀。這也是因爲趙家位於數十座仙山的環繞之中,高聳入雲的仙山爲他們抵擋住了無數的攻擊。
現在的趙家莊園內,甚至還殘留了一條半死不活的小型靈脈,淡淡的仙靈之氣被陣法禁錮在方圓三十里的山谷中,山谷內居然還有不少的花草樹木,一些靈田上還種植了許多的藥草。
但是山谷內只有一個小小的水潭,方圓不過二十畝地的小水潭,就是這個山谷唯一的水源。
這點水源同樣受到了天空中幾顆太陽的威脅,毒辣的太陽瘋狂的蒸發着潭水,雖然有人佈置了陣法,封鎖了整個水潭,但是水面依舊在極其緩慢的下降。
“前輩,我們趙家現在最大的麻煩,就是水源的問題。”趙佗苦笑着向陰雪歌訴苦:“我們趙家的族人、僕役加起來,有三萬多人,這些人日常用水就是一個大問題,更不要說栽種藥草和其他必須的作物了。”
陰雪歌淡然一笑,沒吭聲。
垂頭喪氣的白裙少女不敢看陰雪歌,雖然趙佗說得可憐。但是白裙少女出手時狠辣異常,趙佗等人也是不管青紅皁白就跟着出手了,可見趙家平日裡的行事方式。這一戶人家,絕對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如果不是太久沒見到活人了,陰雪歌哪裡有興趣和這些傢伙囉嗦?更不會眼巴巴的跑來這裡落腳。
看到陰雪歌對自己的話興趣不大。趙佗明智的閉上了嘴,乖巧的在前方帶路。一行人走進了莊園,趙佗嘴脣微微一動,空氣中有漣漪般的波動擴散了出去,他已經將‘貴賓’到來的消息傳了出去。
陰雪歌來到莊園最正中的大堂時,一名有着九品金仙修爲的白髮老人。已經恭謹的站在了大堂前臺階下等候。一見到陰雪歌,老人放出一縷神識向他掃了一下,發現陰雪歌身上遠比自己強大千百倍的氣機後,老人嚇得一個哆嗦,急忙跪倒在地。
“晚輩趙天德。叩見前輩。前輩大駕光臨,這是我趙家天大的榮幸。不知道前輩有何吩咐?晚輩傾盡趙家之力,也一定會滿足前輩的一應所需。”趙天德就是趙家老祖,整個趙家唯一的金仙,他發現陰雪歌強橫的實力後,已經嚇得渾身冷汗漣漣,差點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用驚慌,我並無惡意。”陰雪歌揹着手。淡淡的說道:“起身說話吧,跪着做什麼?”
趙天德急忙站起身來,他恭謹的向陰雪歌陪着笑臉。將陰雪歌和幽泉請進了大堂中。很快就有婢女奉上了仙茶,茶葉很不錯,但是烹茶的水就是那口水潭中的積水,隱隱還帶着一絲泥腥味。
趙天德尷尬的向陰雪歌道歉:“前輩,現在世道艱難,原本我絕木嶺有幾條靈泉。用來烹茶最是芳香不過。但是現在靈泉枯竭,只有一口水潭。這水實在太差,還請前輩恕罪。”
陰雪歌揮揮手。帶着泥腥味的茶水,他也沒心思品嚐。
他看着趙天德,放緩了語氣說道:“在荒漠中行走了三年,這還是第一次碰到活人。所以,想打聽一下最近的一些消息,還有附近的一些勢力分佈之類。趙老祖,可否知道原本虛空靈界那些人的消息?”
趙天德呆了呆,然後嘆了一口氣。
他苦笑着看着陰雪歌,搖頭嘆息道:“前輩,晚輩萬萬當不起‘老祖’的稱呼,您直呼晚輩姓名就是。”
沉吟了一陣,趙天德指着天空笑道:“原本荒神州,就是聖靈界最混亂的地方。我趙家以前,也是託庇在一位道尊老祖的門人座下,這才能在這裡保留一片小小家當。”
“自從那日天地鉅變後,庇護趙家的那位道尊和他的所有門人,都被不知來路的大能誅殺……那可真是慘,晚輩大着膽子去現場看了看,真夠慘的……碎屍萬段,真個慘不忍睹。”
面露震驚之色的趙天德沉聲道:“隨後,這周邊億萬裡方圓,從原本的混亂不堪變成了無法無天。總而言之,你不殺人,人家就殺你。現在我趙家所在的絕木嶺,歸屬一座新建立的‘青魔寨’約束,寨主是一位三品金仙,方圓五千萬里的地盤,都是青魔寨的。”
沉默了一會兒,趙天德小心的壓低了聲音:“據說,青魔寨的寨主,應該是虛空戰場的魔頭出身,但是誰也不敢找他求證。除此之外,晚輩對外界的情況,是真的一點都不瞭解。”
陰雪歌淡然道:“你們過得不容易?”
趙天德苦澀的笑了起來:“是真不容易……放在以前,晚輩怎可能喝這種茶水呢?”
端起茶杯,趙天德將帶着泥腥味的茶水一飲而盡,就連茶葉都吞了下去。
一聲巨響,天空落下一道狂雷砸在了趙家莊園的大陣上,雷霆擊碎了大陣防禦,將一座高樓炸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