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崖邊,殷血歌‘義憤填膺’的怒視龍尊天。
“龍家主,這就是你們龍家對本座的承諾?”
“天地靈髓呢?去哪裡了?我的修爲呢?你不是說要將我提升爲九品地仙麼?”
“你們龍家還講不講道義?你們龍家還有沒有信譽?天地靈髓呢?”
“能夠幫我提升到九品地仙的天地靈髓呢?天地靈髓,怎麼沒了?”
殷血歌‘氣得’眼神發綠,就好似一頭貪婪的惡狼惡狠狠的盯着龍尊天。
龍尊天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空蕩蕩的虛空,那一顆直徑千里的天地靈髓,真的不見了?但是怎麼可能?那是無數上古隕落的仙人體內殘留的一絲最精純的本命元氣,經過無數虛空潮汐的沖刷和擠壓,這才形成的後天天地靈髓啊。
這一顆天地靈髓在龍家的計劃中,可是有着不可取代的重要價值。
大羅金仙是一個豪門的象徵,金仙是一個豪門的中堅,但是天仙和地仙的數量,纔是一個豪門真正紮根於仙界的根基。只有數量龐大、天賦卓越的天仙和地仙,才能讓一個仙家豪族長盛不衰。
在龍家的計劃中,當他們掌握了足夠強大的力量後,這一顆天地靈髓會用來培養自家的精英後輩。以這天地靈髓中蘊藏的龐大能量,加上龍家自家的底蘊,他們可以在短短百年內,培養出數以億計的天仙和地仙。憑藉着龐大的仙人總量,龍家就能成爲仙界第一豪族。
但是現在,就在龍尊天的眼皮底下,這顆天地靈髓不見了!
無數年來,一直存在於這虛空中的天地靈髓,不見了!而龍尊天剛纔一直在閉目養神,他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顆天地靈髓是什麼時候消失的——這裡的天地元氣扭曲得厲害,無數仙人身上殘留的威壓組成了厚厚的屏障,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可能用仙識窺視到那天地靈髓附近的動靜。
所以龍尊天根本不知道,這天地靈髓是什麼時候消失的,是怎麼消失的!
“你,血丹散人。你,你,你做得好事!”龍尊天氣得雙眼通紅,嚇得渾身都在哆嗦。這顆天地靈髓對龍家實在是太重要了,他根本無法承受天地靈髓突然消失帶來的嚴重後果。
雙眸通紅的龍尊天?怒視殷血歌,他一把抓向了殷血歌的衣領,就要和他拼命:“是你做的好事,一定是你!是你毀了我龍家的天地靈髓,是你毀了我龍家崛起的希望。該死的,血丹散人。你這個小人!”
龍尊天伸手來抓殷血歌的衣領,但是他的手距離殷血歌還有一尺多遠,斜刺裡烏木已經衝了過來,巨大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龍尊天的臉上。烏木的肉體強度已經達到了體修的金仙境,這一拳煞是結實。直打得龍尊天的面門凹陷了下去,滿口大牙紛紛噴出。
“混賬東西,你敢給咱們扣黑鍋?”烏木跳着腳怒聲咆哮:“烏木大爺的老闆,是你們能栽贓嫁禍的麼?這種栽贓陷害的事情,只有我們做得,你們,做不得。”
沉重的銀狼破月斧狠狠的在半空中一揮。帶起一道惡風,烏木指着趴在地上渾身抽搐的龍尊天厲聲喝道:“你們龍家想要翻臉?來,來,來,烏木爺爺一斧頭一個剁了你們,哈哈。保證你們死得乾脆快活。”
十幾名身穿黑衣的龍家金仙從大山中不知道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他們看着氣焰囂張的烏木,一言不發的手一指,就有數十柄光澤極亮,但是光芒絲毫不外泄。只是附着在劍身上亮得刺眼的飛劍激射而出。
尋常仙人御劍,他們仙劍一出,動輒就是長達百丈、千丈甚至是百里、千里的劍虹凌空飛掠。但是龍家的這些金仙御劍,劍光緊密的附着在劍身上絲毫沒有外泄,一尺多長的仙劍飛行絕跡,飛劍的威力比那些氣象萬千、氣勢驚人的劍虹更大了何止十倍。
烏木緊張的看着這些當面刺來的飛劍,他感受到了這些仙劍上蘊藏的可怕殺傷力。
但是殷血歌一個跨步就擋在了烏木面前,他笑呵呵的看着那些龍家的金仙,手指輕描淡寫的向前一指頭點了出去。這是殷血歌在玄天府無聊的時候,向一葉請教的佛門神通‘一指頭禪’,一指點出就猶如天涯海角,蘊藏了不可思議的佛門世界之力。
‘噹啷’巨響聲不絕於耳,龍家的金仙們紛紛吐血飛退。
他們千錘百煉,用自身精血、真火溫養了無數年的本命煉魔仙劍,居然被殷血歌一指頭一劍全部敲得粉碎。不是碎裂,不是斷折,而是好似大鐵錘砸糖塊一樣,一指頭就崩碎一柄,一指頭就粉碎一劍,殷血歌屈指亂彈,十幾柄高階金仙器級的仙劍就此化爲灰燼。
大口一吸,一道血光從嘴裡噴出,殷血歌將十幾柄金仙劍崩解後的粉末全部吸了進去。
血海翻滾,血海靈寶大禁寶籙發動,一團血色火焰包裹住了這些崩解的仙劍粉末,將其中的精華緩慢的淬鍊出來,一絲一絲的填充進了殷血歌的本命飛劍血歌劍中。
帶着一絲得意的笑,殷血歌張口噴出了血歌劍,一道血淋淋的長達數丈的寒光裹着他全身急速的騰挪跳躍,就好似一條活靈活現的蛟龍一般靈動而威猛。他掐指成劍訣,指着血歌劍長笑道:“諸位的飛劍還欠缺一些火候,看起來不是很結實。看看我這柄本命飛劍如何?”
血歌劍帶起一道長嘯,被殷血歌融入了巽風神石精華的血歌劍飛行的速度快得驚人,快得殷血歌的仙識都差點失去了對他的控制。衆人只是見到血光一閃,十幾名龍家的金仙身上數十道仙光噴出,飛行絕跡宛如瞬移一般快捷的血歌劍洞穿了這些仙光禁制,十幾名金仙的左臂同時齊肩而斷。
劍光快得驚人,鋒利無匹,龍家的金仙們只覺得肩頭一寒,左臂就已經脫體飛出。
他們身上的護身寶衣和各色防禦仙器,居然無法抵擋血歌劍的輕輕一刺。作爲龍家培養的精英仙人,他們身上的仙器和寶衣都是上上品的金仙器。居然無法抵擋血歌劍的攻擊。
就好似快刀切豆腐,他們身上所有的防禦被輕鬆撕開,他們的胳膊就這麼飛了出去。
驚愕的轉過頭,十幾位龍家的金仙同時看向了自己光溜溜的左肩。他們驚恐的發現。他們的傷口附近所有的生機、生氣都被血歌劍吞噬一空,他們的傷口附近的皮肉已經是灰白色一片,就好像萬年枯木一樣沒有了任何的生命力。
這樣詭異的傷,就算他們找到了極品仙丹,也是難以修復的了。
以金仙強盛的生命力,原本被飛劍切掉手臂,他們還能將手臂輕鬆接上。但是血歌劍居然吞噬了他們手臂斷口附近的所有生機,這讓他們徹底喪失了修復肉體的所有可能。
“血丹散人,我們視你爲貴賓!”龍尊天看着自家十幾位金仙居然被一劍重創,他顧不得被烏木一拳打倒在地帶來的痛苦。聲嘶力竭的怒嘯起來。
殷血歌冷笑一聲,他正要開口,突然所有人都若有所感的擡起頭來。
他們看到一條數十丈長的紫色扁舟,輕盈的從恐怖的虛空潮汐中穿了出來,就這麼懸浮在了神山的上空。這條紫色扁舟散發出淡淡的仙力波動。很飄逸,很清靈,他通體散發出明麗的光芒,猶如一片月光,靜靜的照耀着神山。
“這裡,怎麼會,有外人進入?”龍尊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咕噥着。
無窮無盡的鴻蒙虛空,偌大的神山雖然有百萬裡方圓,但是相對於整個鴻蒙虛空而言,那不過是無邊大海中一顆最細小的灰塵而已。外人想要‘誤入’到神山這裡來,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沒有這個可能。
就算是龍尊天。如果沒有龍家絕密的虛空地圖,他也不可能在變幻莫測的虛空潮汐中,找到準確的航道來到這裡。這條扁舟,怎麼可能如此詭異,如此古怪的。突然出現?
十八條黑漆漆的神器鎖鏈穿梭虛空,牢牢地禁錮了對方的扁舟,不讓這條先天鴻蒙靈寶級的扁舟有逃跑的機會。所有人都清晰的感受到,如果不是這條扁舟的主人太弱的話,神山飛出的這十八條鎖鏈,根本不可能禁錮對方,這條扁舟早就不知道逃去了哪裡。
幸好對方的修爲太弱,如果對方有哪怕紫蓮一瓣的修爲,只要對方踏入了大羅境界,神山的禁制就不可能禁錮對方。
龍家坐鎮此處的十幾位老仙人紛紛顯出身形,他們懸浮在半空中,神色複雜、滿臉苦澀的看着扁舟。殷血歌不知道帝羅仙國帝女帝錦的身份來歷,但是龍家的這些仙人怎麼可能不清楚?
就算是龍家內部,都有幾個身份極高,天賦極佳,堪稱絕世妖孽的嫡子是帝錦的狂熱追求者。甚至在三年前,帝錦還只是個小丫頭子的時候,龍家的那幾位嫡子就和仙庭某幾位仙帝的弟子私下裡偷偷決鬥,鬧出了一場巨大的風波!
帝錦身份特殊,無比尊貴,無比嬌貴,雖然她闖到了神山這裡來,撞破了龍家最見不得人的機密,但是龍家在這裡的這些老仙人,他們依舊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換了其他人,哪怕是任何一個仙帝的帝子,殺了就殺了。反正仙界出名的仙帝級別的帝子有這麼多,死傷三五百個也沒人搭理,每年仙界因爲意外而隕落的帝子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帝錦,她是獨一無二的。
自仙界開闢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仙帝的帝子會引起如此巨大的風波。唯獨帝錦,她讓仙界所有的,有資格對她動心的青年俊彥全部動心了。仙界幾乎所有大勢力的年輕才俊,都因爲帝錦而瘋魔了。
如果龍家的仙人在這裡將帝錦怎麼樣了,那些瘋狂的年輕人糾集起來的恐怖能量,會輕鬆毀滅龍家!
其實,單純帝錦身後的帝羅仙國,就擁有摧毀龍家的實力。
帝羅仙國,那可是仙界有史以來最古老的仙國,帝羅仙國的建立者,是仙庭的第一任仙帝,堂堂鴻蒙大羅金仙級的至尊。如果說龍家是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在仙界有着可怕的人脈和潛勢力的話,那麼帝羅仙國,就幾乎等同於仙界這塊厚重而廣袤的土地。
生長在仙界大地之上的大樹,根本沒資格和這塊大地本身發生任何的衝突。
異樣的沉默持續了許久。帝錦一次次的催動扁舟想要遁逃,但是那些鎖鏈不斷噴射出黯淡的黑色光芒,死死地將扁舟禁錮在虛空中不讓他動彈。
龍家的十幾位老仙人面面相覷的半天不吭聲,他們苦着臉,愁眉苦臉的尋思着如何處理眼下的事情。這座神山的秘密,是絕對不能外泄的;但是帝錦麼,他們絕對沒那個膽子對她做任何事情。
像帝錦這樣身份的仙國帝女,她雖然暫時被神山的禁制給禁錮住了,但是誰敢相信她身上沒有她的父親留下的某些後手?搞不好他們一旦對帝錦出手,她那位可怕的父親就會直接跨空而來。將這座神山內外的所有龍家仙人斬盡殺絕。
雖然這些老仙人當中,大羅金仙級的存在就有六位,其他的都是半步大羅的水準。
可是他們根本不敢動帝錦一根頭髮,他們甚至連那種念頭都不敢有。
因爲仙界的奇門仙術太多了,誰知道帝錦身上有沒有帶着某種可怕的禁制——只要有人敢對她生出半點兒實質性的殺意。就會立刻引動數十位老不死的關注,甚至直接引動那些老不死親自出手,跨空襲殺那些敢對帝錦生出殺意的倒黴蛋?
“你們龍家,有大麻煩了。”殷血歌雖然不知道帝錦的身份,但是血海中的那些金仙大能知道啊。
雖然帝錦年僅十幾歲,可是她已經是仙界無數年輕俊才瘋狂追求的對象,甚至像天刑仙君都曾經對帝錦有過傾慕之心。如果不是天刑仙君早就已經成親。而且他的年紀和帝錦相差太大的話,他也已經加入了對帝錦的狂熱追求中去了。
所以殷血歌很快就知道了帝錦的身份,更是知道了帝錦在仙界的身份地位,知道她是一個多麼棘手、多麼麻煩的存在。
所以他笑得無比燦爛的看着龍尊天:“龍家有大麻煩了?那麼,我們的交易,是否可以延緩一段時間?等龍家再次收集到足夠的天地靈髓後。我們再談煉丹的事情,怎麼樣?”
抖抖袖子,殷血歌笑道:“送我回去吧,龍家的什麼隱?私勾當,和我沒關係。”
龍尊天的臉色一陣陣的紅橙藍綠的變幻莫測。他驚悚而驚恐的看着頭頂懸浮着的那一葉扁舟,整個人的神智都不知道飄去了哪裡,好似留在這裡的就是一個空蕩蕩的軀殼。
就在殷血歌催促龍尊天,想要讓龍尊天先送自己離開的時候,突然間神山周邊的虛空潮汐劇烈的震盪起來。就聽得一聲巨響,方圓數千裡的一塊兒虛空潮汐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撞得粉碎,一座以白蓮爲地基,通體古色斑斕的佛門禪院從虛空潮汐後衝撞了出來。
一名身披灰色僧袍,頭上蓄着長髮,生得俊逸非凡的青年男子站在那一座古樸、靜雅的禪院門口,溫和的看着那一葉扁舟笑着:“錦宮主,這鴻蒙虛空如此危險,你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怎能胡亂闖到這裡來?”
帝錦驚訝的走出了扁舟上的精舍,站在了船頭甲板上。她眯着眼向那青年男子望了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是萬佛寺的朗月師兄麼?你怎麼會在這裡?”
“狼子野心,世人皆知。”數萬裡外,另外一處虛空潮汐突然無聲無息化爲烏有。一座被數萬條巨龍盤旋圍繞,散發出驚人氣息的金色神宮呼嘯着穿透虛空闖了過來。
一名身穿金色龍袍,頭頂金龍冠,上半身套着一件金色掩心甲,周身霸氣凌天的壯碩青年站在那座神宮的正門前,憤怒的瞪着身穿僧袍的朗月怒吼道:“朗月,你這蓄髮的賊禿,你死皮賴臉的纏着錦宮主,好生無禮。你們佛門不是講究六根清淨麼?你居然有臉整天在錦宮主面前拋頭露面,好生不知羞恥。”
帝錦的小臉蛋都皺成了一團,她可憐兮兮的看着那周身金光萬丈的壯碩青年,有氣無力的哼哼道:“六道太子,你怎麼會來這裡?你們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所以說,狼子野心嘛。敖六道這傢伙平日裡故意做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實際上呢,他是最陰險最奸詐的一條毒蛇啊。”
無數道流光溢彩從另外一處虛空潮汐後噴出,一座紫氣環繞、煙霞罩空的仙宮飄然從虛空中冒了出來。
一名身穿水火道袍,生得秀美絕倫,周身清光縈繞的年輕仙人站在仙宮門前,笑着向帝錦連連點頭:“錦宮主,我是求了帝君賜下一道符碟,這纔在無盡虛空中找到了宮主。但是這兩位用什麼奸詐手段跟蹤宮主您,還請宮主一定要明鑑人心纔是啊。”
帝錦呆了呆,她的小眉頭蹙得越發緊了,她低聲咕噥道:“太真帝子玄天璣……你們……”
殷血歌看着虛空中突然降臨的三位青年仙人,只覺頭皮一陣陣發炸,他突然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果不其然,佛門朗月、龍族敖六道、帝子玄天璣同時皺起了眉頭。
他們目光掃向了龍家佔據的神山,突然厲聲喝道:“有太古神孽留存?你們是哪一家的仙人,膽敢勾結神孽,你們一個個都是死罪。”
龍家的幾個老仙人長嘆了一聲,紛紛化爲一道流風向着鴻蒙虛空遁去。
但是一禪院、一神宮、一仙宮同時噴射出無邊光芒,死死封鎖了這一方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