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陸世界的這一面,又被稱之爲‘月面’。
當然,這是至聖法門的那些大能們,千辛萬苦在這裡開闢了一個駐留的基地後,觀察到這裡奇異的天象,這纔給了這一面如此一個奇異的名字。
在這裡,無論是什麼時候,只要擡起頭來,都能看到天空的七輪圓月。
當元陸世界的另外一面是晴天紅日的時候,這裡能看到七輪圓月。但是當那七輪月亮高高懸掛在那一面的天穹上時,在這裡依舊能看到七輪圓月循着奇異的軌跡,在天空中運轉。
在‘月面’,太陽、月亮東昇西落的法則似乎被扭曲了,太陽只是偶爾會在四周地平線上露出半個臉,用黯淡的紅光給這一方大地增添一點點別樣的光彩。
而七輪圓月,則是無論什麼時候,他們都會高懸在空中,慢悠悠的,在空中劃出大大小小的圓圈。渾圓的,圓潤的,沒有絲毫瑕疵的圓圈。
所以,陰雪歌坐在高山之巔,雙手揣在袖子裡,懶洋洋的擡頭看着天空,他就能清晰的看到第一顆圓月表面,巨大的滅世巨修羅大半截胸膛都已經生長了出來。
有數十條來自至聖世家的飛舟宛如飛蛾撲火一樣向這頭魔兵衝殺了過去,他們突破了傀儡一族後裔們的攔截,衝到了距離滅世巨修羅的頭顱很近的地方。
這頭魔兵的頭顱上,肌肉組織覆蓋了曾經的金屬顱骨,紅的白的肌肉交錯在一起,在他的臉上扭曲成了一個怪異而猙獰的笑容。他的皮膚還沒有生長出來,所以這頭魔兵此刻最是難看醜惡。
看着這些飛舟急速飛來,巨大的滅世巨修羅張開大嘴,從嘴裡噴出了一條七彩繽紛的渾濁洪流。
混亂駁雜的天地元氣在他的體內,經過錯綜複雜的轉化,變成了殺傷力巨大的劇毒混沌能量,宛如海嘯席捲而過。數十條飛舟在七彩洪流中土崩瓦解,連帶着飛舟上數千名至聖世家的精銳高手。都在這一片洪流中被攪成了最細小的能量微粒。
“蠢貨,添油戰術,這是魚爺都不屑於用的蠢手段。”
白玉子趴在陰雪歌的身邊,作爲一條應該高高翱翔在空中的龍鯉,他卻好像村莊裡的一條草狗一樣,抱着一隻巴掌大小的五彩甲蟲,齜牙咧嘴的將那條力大異常的甲蟲壓在地上。嘴裡不斷噴出細細的冰錐對着甲蟲的身體一通亂刺亂扎。
極細的白色冰錐狠狠的轟在甲蟲光潔如玉的五彩甲殼上,發出清脆的‘叮叮’響聲。
努力了一陣子。五彩甲蟲的甲殼被冰錐轟開,露出了一個細小的窟窿。白玉子將嘴湊了過去,狠狠的吸了一口,一道散發出淡淡甜香的醉人液汁就流了出來。他很是享受的將甲蟲甜蜜醉人的體液吸得乾乾淨淨,然後將甲蟲乾癟的殼一尾巴掃出了老遠。
陰雪歌看着白玉子一連串熟練的動作,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們在月面等候了足足三天三夜,白玉子在山峰附近的罅隙中,找到了一窩數萬只這種五彩甲蟲。這些甲蟲的實力不強,但是甲殼格外的堅硬。體內液汁更是甜美非常。
三天中,已經有數千頭甲蟲遭了白玉子的毒手,他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種甲蟲汁液的味道。
對於白玉子的評價,陰雪歌深表贊同。至聖世家這幾天,對着滅世巨修羅發動了好幾波的攻擊。但是他們每一次的進攻都似乎是敷衍了事,根本就沒有認真對待。
每次他們都動用數十條品級不高的飛舟,出動三五千名精銳好手。對滅世巨修羅發動一次快若閃電的突襲。他們進攻的速度極快,然後失敗崩潰全軍覆沒的速度也快得驚人。
陰雪歌總覺得,至聖世家的人,似乎並沒有認真對待滅世巨修羅。雖然就連他這個局外人都知道,一旦滅世巨修羅的身體完全的生長了出來,這具天聾地啞傀儡宗的大能們在上古時代就製造而成的魔兵。勢必會給他們製造巨大的麻煩。
但是這些至聖世家的人,他們似乎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上面。
就算是來勢洶洶的,圍住了第一顆月亮正在狂攻的傀儡一族,也只是被當做了疥蘚之疾?
腳步聲傳來,一個身穿緋紅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了過來。他笑着向陰雪歌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了陰雪歌的身邊。他看了看趴在陰雪歌身邊,有意將身軀變成了冰藍色的白玉子。有點好奇的笑了。
“龍鯉麼?血統如何?如果血統不錯,我可以花大價錢買下他。”
中年男子自以爲得趣的笑着,他帶着一絲挑釁之意的看着陰雪歌。
“我得說,我從來沒吃過龍鯉,我很好奇……”
這是挑釁,這是赤裸裸的挑釁,白玉子渾身的鱗片當即‘唰’的一下就豎了起來。
“魚爺比你的血統好得多!孫子,你問你爺爺的血統,是要給你老孃找相好呢?哈,魚爺正好對你老孃有強烈的愛好,就算她又老又醜,魚爺不介意啊。關上燈,都一樣!”
白玉子的一張嘴惡毒無比,聽到中年男子的問題,他立刻精神抖擻的竄了起來,趴在陰雪歌的頭頂,得意洋洋的向中年男子發動了最惡劣的反擊。
中年男子的一張臉頓時變得漆黑一片,他怒視了白玉子一眼,面帶殺氣的怒聲威脅着。
“木道人,管好你的妖寵,不要給你召麻煩。我們這次的行動,關係着整個大局,若是在你身上出了問題,你一定會後悔你的爹孃爲什麼會把你生出來。”
他眯着眼,看着陰雪歌的袖子。他記得清楚,陰雪歌的那三十六尊傀儡,就被他藏在了這個袖子裡。
他還看了一眼白玉子,他覺得,或許,他應該利用白玉子對他的謾罵,對陰雪歌做點什麼?
陰雪歌看了一眼語氣不善的中年男子,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
“我的爹孃爲什麼把我生出來?你可以親自去問他們,如果你自己不知道如何去找他麼,我不介意幫你砍掉你的腦袋,你說不定就能見到我的爹孃。”
中年男子勃然大怒,他一躍而起,指着陰雪歌正要咆哮呵斥,順便趁機做一些他和他的幾個同伴早就想要做的事情——比如說,將那些強大的傀儡控制在自己手中。
但是陰雪歌身形一晃,他的身體好似穿越了時光,粉碎了虛空,以一種外人根本無法理解的方式來到了中年男子身後,然後一把掐住了他的後頸。
左手五指用力扣住了中年男子的脖子,陰雪歌右手一動,一柄淬了劇毒的飛劍已經深深的沒入了中年男子的右背。黑漆漆的二尺劍鋒從中年男子的右胸冒了出來,陰雪歌慢悠悠的轉動劍柄,儘可能的帶給對方巨大的痛苦。
他掐着對方的脖子,讓中年男子就連慘嗥聲都無法發出。
他湊到對方耳朵邊,帶着一絲惡劣的獰笑低聲的威脅着。
“記住了,我不是你們蘭家的僕役,更不是你們的奴隸。所以,不要用那種威脅的口氣和我說話,我的脾氣很不好,就和我的這頭妖寵一樣,招惹了我,你就有麻煩。”
“廢你一點元氣,就當做是教訓。自己去想辦法驅毒療傷,不許聲張,否則我不介意弄死你。”
“現在,我收手……不許叫,不許亂動彈,如果引來了月面的那些麻煩,我第一個就弄死你。”
右手握着劍柄,慢悠悠的將長劍拔了出來,陰雪歌笑容滿面的鬆開了左手,一腳將中年男子踹出去了十幾步遠。幾個目睹了這一幕的蘭家族人憤怒的衝了上來,他們正要和陰雪歌分說,卻被從巨石中走出的蘭雲一聲輕喝制止住了。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渾身抽搐的族人傷勢,蘭雲揮揮手,自然有人將受到重創的中年男子送去療傷。
蘭雲陰沉着臉來到了陰雪歌身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木道人,你是拿了我們蘭家的報酬的。”
陰雪歌笑看着蘭雲,他的笑容中見不到任何的惡意,好似剛纔出手傷人,直接廢掉了蘭雲麾下一個強大戰力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拿了蘭家的報酬,所以他沒死,這是很明擺着的事情。是他挑釁我,雲老應該看得出來?”
蘭雲沉默了一陣,然後搖了搖頭,他眯着眼,冷冰冰的警告起陰雪歌。
“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木道人,我只希望,你能幫我們完成任務,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耽誤了大事,心祖不會放過你。到時候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你一定會後悔你爲什麼會生出來。”
陰雪歌並沒吭聲,他只是笑了笑,很是和善的笑了笑。
空氣中有細微的‘嗤嗤’聲傳來,就在兩人的身邊,空氣中浮現出了一圈一圈暗紫色的空間波動,肉眼可見的空間波動急速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一直擴散到了十幾裡外,然後被佈置在附近的陣法迅速的吞噬一空,就連半點兒空間波動都沒有泄露出去。
“來了!”
蘭雲急促的說了一聲,他一把抓住了陰雪歌的手腕,然後身形一閃,就沒入了巨石中的甬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