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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狂風暴雨之夜。
面色陰沉的殷凰舞裹在一條黑色的斗篷下面,在大柏林城邦的某處三流街區的小巷中急速行走。暴雨沖洗着她的身體,讓她的心和身體都冰冷無比。
就在半刻鐘前,四名布萊恩堡家族的侯爵圍住了殷凰舞,但是輕敵的他們被妖孽的殷凰舞突襲重創,丟下了幾句狠話後狼狽的逃竄。他們殘留在殷凰舞身上的血腥味,正被暴雨沖刷乾淨,但是陰寒刺骨的傾盆大雨,卻無法洗去殷凰舞心頭的怒火和委屈。
殷族,來自東方修煉界的古老家族。保守,封閉,頑固,極度的刻板和守舊,這是殷族的傳統。和其他的東方家族一樣,女人在殷族沒有任何的地位,她們往往只是和親的犧牲品。
不管她們有多強的力量,多妖孽的資質,她們都無法取代那些嫡子的地位。不管殷凰舞如何的努力,不管她如何的想要做得更好,不管她爲家族立下了多少功勞,她都無法在家族元老心中擁有任何的地位。
哪怕她在過去的數十年內,爲殷族消滅了領地上數十個不服從殷族命令的血妖小家族;哪怕她曾經帶領家族精銳獵殺隊伍,消滅了十幾個野性未消、喜歡襲擊殷族領地的狼人部落,逼得銀狼一族的大族長出面和殷族簽訂了和平協約。
哪怕她立下了這麼多的功勞,她依舊在殷族沒有任何地位可言。
哪怕是殷極煌那樣志大才疏的廢物,哪怕是殷極焐那樣小心眼的蠢物,以及那些殷凰舞從來沒放在心上的同輩堂兄弟們,他們都能在家族掌握實權,得到家族資源的傾力培養。而她呢,所有的資源都靠她自己爭奪,她的實力是靠着自己的刀,自己的劍,踏着無數的屍骸和血漿一分分的提升過來!
心中充盈着無邊的殺意,殷凰舞的眸子裡閃爍着刺目的紅光,她很想毀滅點什麼,很想鬧出一些大亂子過來。她想要讓殷族的那些老傢伙好看,她想要給布萊恩堡家族那些仗勢欺人的老不死們一點顏色瞧瞧!
哪怕破罐子破摔呢,誰也別想讓驕傲的殷凰舞按照他們制定的命運走下去!
如果不能驕傲的飛翔在九天之上,那麼就乾脆提前隕落吧。但是在隕落之前,她一定要迸射出最強烈的光芒,讓所有人都記得,在這個該死的世界,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有一個叫做殷凰舞的女子來過,活過,掙扎過,拼搏過!
幾個不知道死活的下三濫的小混混從黑漆漆的角落裡竄了出來,生存在大柏林城邦最低層的這些卑劣生物,他們用特有的覓食本性,察覺這個裹在黑色斗篷中行色匆匆的人,是一個女人!
三更半夜,暴雨傾盆,一個女人從大柏林城邦治安最差的三流街區的小巷子裡走過!
好吧,一個女人,這個藉口和理由已經足夠!幾個面容可鄙的男子獰笑着拔出了匕首,向着殷凰舞逼了過去。他們吹着輕佻的口哨,各種污言穢語宛如潮水一樣從他們散發着濃烈口臭的嘴裡噴出,他們用自己所知道的最骯髒的言語調戲殷凰舞,以此滿足自己卑劣的快樂。
“妞兒,這裡有個不錯的酒館,裡面有好喝的烈酒,也有好吃的食物,還有足夠大的鬆軟舒服的大牀!跟我們走吧,我們會讓你登上天堂的!”一個醜陋的男子湊到了殷凰舞面前,‘嗤嗤’怪笑着伸手去抓她高聳的胸脯。
一道赤紅色的雷電從高空劃過,同時閃出的還有一抹猩紅的血光。殷凰舞揮動佩劍,兩柄鋒利的短劍宛如旋風一樣劃過這幾個男子的身體,將他們切成了最細小的肉末。
黑漆漆的小巷子裡,暴風驟雨中,雷霆光芒下,無數血漿和肉末噴濺出來,長有十幾米的小巷子一陣血肉模糊。暴風雨給了殷凰舞極大的幫助,這些碎裂的血肉被沖刷進了下水道,很快就沒有多少痕跡留下來。
幾個小混混的話提醒了殷凰舞。
在這樣的暴風雨中行走,可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事情。前方有一個燈光昏暗的燈箱,一個破爛不堪的門戶上,釘着一個搖搖擺擺的爛木板。有人用粗劣的手法,在木板上畫了一個盛着麪包的盤子和一個酒杯,這是一家下三濫的酒館。
就算是下三濫的酒館,也比外面的狂風暴雨來得舒服。而且這種魚龍混雜的破爛酒館,對於殷凰舞這樣只能在黑暗中出沒的生物而言,顯然更加的安全。
酒館內烏煙瘴氣,這是一家不入流的酒館應有的氣氛。數十名醉醺醺、渾身臭氣沖天的彪形大漢,以及一羣幾乎一絲不掛,或白或黑的身軀直接暴露出來的女人雜亂的糾纏在一起。碩大的酒杯相互碰撞着,劣質啤酒的泡沫四處噴灑,用食用酒精兌出的劣質烈酒的氣味能夠把人衝翻一個跟頭。
酒館深處的長櫃後面,酒館的老闆,一個高高壯壯膘肥體壯的黑人大漢雙手抱在胸前,正放聲的大笑着,看着長櫃前和幾個中年女人拉拉扯扯的青年男子。
殷凰舞剛剛走進這酒館,透過昏暗的燈火,透過無數搖曳的面容猙獰扭曲的身影,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青年。就好像亂葬崗、枯草叢中,一株突兀生出的瓊花仙樹一般,那滿臉通紅,已經喝得醉醺醺的青年,在這些亂雜雜的人當中,是如此的醒目。
高大而俊朗,黑色的長髮宛如緞子一樣柔順的披散在身後。這青年有着一副大好皮囊,哪怕是擅長生出各種俊男美女的血妖一族中,都極少有人能夠在容貌上和這青年相比。
看上去也就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這青年瞪大了因爲劣質酒精而燒得通紅的雙眼,正嘻嘻哈哈的將手伸進一個足可以做他姨媽的中年女人的懷中,用力的抓撓着她乾癟的胸脯。
酒精誤事,毫無疑問的,被酒精燒壞了腦子的青年,他將那幾個中年女人當成了絕色美女!
殷凰舞好奇的看着這個青年。他的容貌,他的外形,他的氣度,以及他哪怕是醉酒時的言行舉止,都透着一股子養尊處優的雍容。殷凰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青年好似一條本應騰雲駕霧在九天之上的天龍,突然自甘墮落的一頭扎進了爛泥坑裡,和一羣泥鰍混在了一起。
這個小酒館內的人見識有限,他們辨識不出這個青年身上那些衣物和飾品的價值,但是落在同樣出身世家豪門的殷凰舞眼裡,這青年身上的衣物裝束讓她都覺得隱隱心驚。
黑色絲綢製成的長袍,在昏暗的燈火下,長袍隱隱反射出點點星光。這是用罕見的妖蠶絲混雜了其他材料製成的絲綢,問題在於,就連殷凰舞都認不出,這到底是哪種妖蠶吐出來的絲。
冰蠶?天蠶?血蠶?或者是其他更罕見的妖蠶吐出的精華?
這還不是全部,藉着四周昏暗的燈火,逆着燈光,必須在某個特殊的角度上,才能看到在那黑色的長袍上,用紫色的特殊絲線,織出了一副極其華美、極其囂張、極其霸道的九龍蹈海圖。
九條張牙舞爪的五爪巨龍盤旋在巨浪翻滾的大海之上,他們翻江倒海,掀起無邊風浪,他們怒目俯瞰着茫茫大洋,高高在上宛如神靈。
暗紋九龍袍,殷凰舞都爲自己的發現感到頭暈。在西方,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會使用這樣的紋路。而且這長袍的材料和加工工藝,殷凰舞也不知道哪一個西方修煉界的豪門貴族有這樣的手段。
在青年身邊的長櫃上,擺放着一條玉光瑩潤的玉帶。二十四塊美玉穿成的玉帶在燈光下熠熠發光,每一塊美玉都潤澤光潔,可以倒映出附近人的影子。讓殷凰舞無法理解的是,這些美玉蘊藏了極其強烈的天地靈氣,比殷族如今使用的頂級能量晶石中蘊藏的靈氣還要充沛和濃郁。
在這個放蕩不羈的青年身上,還有着諸如戒指、手鐲之類的精巧配飾。每一件都極其的珍貴,每一件的價值都讓殷凰舞大開眼界。
這麼一個俊朗、魁偉,顯然出身高貴的青年,帶着這麼一身價值連城的行頭,混跡在大柏林城邦最混亂、品流最差的三流街區的下三濫的酒館內,和一羣價格最低的陪酒女人廝混成一團。
殷凰舞穿過人羣,一步步的走向那青年。她很好奇,這個黑髮黑眸,顯然東方血裔的年輕人,他來這裡做什麼?不管怎樣,大柏林城邦屬於殷族默認的家族領地,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在自家的地盤上,殷凰舞覺得,她必須盤問清楚這傢伙的來歷和來意。
她絕對不會承認,在這一刻,她實則是被那青年身上散發出的某些獨特的韻味給吸引了。
“公子我,有錢!”青年嘻嘻哈哈的拍出了好幾根鑄造工藝極其精巧的小金條,按照大柏林城邦的物價,這幾根金條足夠將這個酒館買下來。他指着站在長櫃後的黑人老闆,聲嘶力竭的嚎叫着:“公子我今天開心,我就是來找樂子的,我要一路喝下去,把你們這個破爛城池的所有酒館的所有酒全部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