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捲着暴雨呼嘯而下,朱雀域的雨季似乎到了巔峰期,雨水變得有成年人拳頭大小,每一滴雨水中蘊藏的天地靈氣也比半個月前多了許多,每一滴雨水砸下來,放在元陸世界都等同一顆小星星砸落地面,造成一場可怕的災難。
但是在虛空靈界,這些可怕的雨點落在屋頂上,落在牆頭上,落在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上,只是濺起了大片的水霧。濛濛霧氣白茫茫一片,籠罩了整個盤嶺衛城。
霧氣中,白玉子尖嘯一聲,頭頂生出兩支尖銳的龍角,肥碩的身軀一抖,在雨幕中撞開一條透明的水跡,狠狠的一頭向那枯瘦老人的背後撞了過去。
“哪裡來的老猴子?敢來龍爺的地盤上搗亂?”
無論前世血鸚鵡,還是這一世化身冥龍之軀,白玉子都有着絕強的領地意識。凡是他的地盤,哪怕別人動了他一根草,他都會和那人不死不休。
這個枯瘦老人闖入歸屬陰雪歌名下的宅邸,堂而皇之的擊殺宅邸裡的僕役,還威逼那些羅鉄軍留下的,已經被劃分給陰雪歌使喚的女眷,這毫無疑問都觸及了白玉子的底線。
破空聲宛如流星飛墜,白玉子噴吐着涎水,狠狠的一頭頂在了枯瘦老人的後背上。
這老人有點修爲,但是那修爲也就相當於元陸世界普通的神魂境高手,在這虛空靈界只是凡人之軀,遠不如那些飛昇者,更不要說和入了品階的亞聖相比。
白玉子閉關半個月,以他變態的身體條件。加上他得天獨厚的底蘊,他的修爲和陰雪歌一樣,穩穩當當的踏入了下九品亞聖的境界。他全力撞了過去,頭頂半尺長的龍角就好像兩柄鋒利的匕首,刺穿了老人的身體。
老人慘號着。被白玉子死死的頂着向前疾飛,白玉子咬牙切齒的咆哮着,腦袋頂着老人的身體,一頭撞在了對面的院牆上,這才停了下來。厚達一丈,用一尺厚金屬覆蓋。銘刻了無數禁制符文的院牆驟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一層厚厚的光暈浮現,化去了白玉子這一撞中蘊藏的巨大力量。
但是那老人就沒有這麼好的造化,被白玉子撞了一下,他的身體炸開。破碎血肉灑了滿地都是。
白玉子搖頭晃腦的甩乾淨了身上黏着的血肉,張嘴望着天空,魚鰓劇烈的開闔着,聲嘶力竭的大吼大叫。一條渾濁的血氣從他嘴裡直衝天空,硬生生將院子上空厚重的雨雲重開了一個直徑數丈的窟窿,院子上急速墜落的雨點,都被巨大的聲浪震得向四周飛去,再也沒有半點落在院子中。
陰雪歌陰沉着臉。踏着剛剛煉製成的火焰蓮臺懸浮在半空中。
他冷厲的看着院子裡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十幾個勁裝男子,厲聲呵斥起來。
“不知道這裡是我烔焱真人的宅邸麼?你們敢闖入我的宅子,殺死我的僕役。強奪我的侍女,你們一個個想要幹什麼?挑釁盤嶺衛的規矩?挑釁盤嶺衛守府麼?”
伴隨着陰雪歌憤怒的咆哮聲,他手指連連彈動,十幾團赤紅色的火焰激射出去,落在這些勁裝男子的肩膀上,燒得他們的皮肉‘嗤嗤’作響。很快就在他們身上燒出了拳頭大小的窟窿。
這些男子痛得嘶聲慘嚎,一個身上套着一件半身蟒皮軟甲。看起來有幾分地位的男子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
“混蛋東西,你殺了馬總管。你惹了殺身之禍了。馬總管,可是司馬囂公子的人,你完了,你一定完蛋了。”
遠處有尖銳的嘯聲傳來,白玉子厲聲長嘯,已經驚動了盤嶺衛城的守備力量。伴隨着尖銳的破空聲,近百名身披重甲的壯漢跨騎着雙翼飛龍撕開雨幕飛馳而來,他們繞着院子上空一個盤旋,這些體長在三丈左右的雙翼飛龍很突兀的收起翅膀,宛如巨石一樣從天空砸了下來。
‘咚咚’沉悶撞擊聲不絕於耳,這些雙翼飛龍落在四周的屋頂上、院牆上,或者是外面街道上種植的參天大樹上,隱隱組成了一個圓形的包圍圈,將這院子結結實實的圍了起來。
一名頭盔上雕刻了一枚小巧的黑色印璽,氣息精悍的軍官拎着一杆蟠龍長戟,凌厲的目光掃過院子裡的屍體,然後朝着依舊在仰天長嘯的白玉子厲聲呵斥起來。
“兀那魚妖,閉嘴!盤嶺衛城,容不得你這小小妖寵肆意胡爲。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這些屍體,是怎麼回事?嗯,還有人被打碎了,還有這些女人,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四周騎在飛龍背上的戰士一個個神色不善的盯着陰雪歌等人,臉上的表情都極其的複雜。更有好些人很不客氣的拔出了兵器,做出了一副隨時可能衝鋒上來,將陰雪歌等人剁成肉醬的架勢。
看着這些殺氣騰騰,眸子裡滿是複雜情緒的戰士,陰雪歌腦子裡閃過一抹靈光,他向那軍官笑了。
“這位大人,是羅鉄軍的同僚吧?估計,還是他軍中好友?”
軍官的臉色一變,他和他身邊的那些戰士,臉上的肌肉同時繃緊了,身上的殺氣也越發的濃烈。
陰雪歌指了指抱着肩膀上的傷口在地上滾爬慘嚎的勁裝男子,冷冷的笑了幾聲。
“既然你們認識羅鉄軍,那麼正好,幫我把這些人都給料理了吧。他們闖入我的宅邸,想要強行擄走羅鉄軍的女眷,還殺死了幾個想要阻止他們暴行的僕役。這事情,你們看着辦。”
軍官深吸了一口氣,他和他下屬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那些勁裝大漢身上。他們身上的殺意一時間濃烈猶如實質,伴隨着低沉的呼吸聲,他們身後都隱隱有一團一團的霧氣纏繞着涌了出來,在霧氣中隱隱可見一頭一頭兇殘的猛虎往來飛撲。
陰雪歌看得暗自心驚,這個軍官,還有他帶來的百來個士兵,從修爲境界上,居然全部是踏入了品階的亞聖。他們修煉的功法都一模一樣,所有人的氣息幾乎可以完美的融爲一體,以他們的實力配合適當的戰陣,幾乎可以輕鬆斬殺實力比他們強大十倍的敵人。
這些士卒的修爲和陰雪歌現在差不離,都是下九品的水準。
但是這個軍官,他的氣息格外的強大凶橫,簡直猶如一座大山一樣沉甸甸的當面壓迫下來,讓陰雪歌都有點難以呼吸。這傢伙的實力起碼在陰雪歌的十倍以上,也就是中九品甚至是上九品的境界。
百多人的氣息融爲一體,毫不掩飾的向着地上這些勁裝大漢碾壓了過去,就聽得‘啪啪’脆響,十幾個勁裝大漢被這股宛如實質的殺意一衝,居然有十一二人的身體同時炸開。
鮮血和碎肉噴得滿院子都是,那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眷中,一名看起來年齡有四十歲左右,不是很美貌,但是頗爲端莊,很有點大家主婦氣度的婦人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向那軍官行了一禮。
“趙大哥,還請不要爲了我們這些苦命人,得罪了……他們,都是司馬囂公子的人。”
軍官的臉部肌肉劇烈的抽搐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說點什麼,但是遠處一道尖銳的破空聲襲來,軍官的臉色一變,反手抓起飛龍鞍子上掛着的圓盾向後一擋。
一聲悶響,火光炸開,一根三尺長通體赤紅,不斷噴射出無數火星的飛梭炸碎了軍官手上的盾牌,將他從坐騎上打飛了出去。軍官身上披掛的重甲閃爍出一道刺目的光暈,他左手護臂同樣被那一團爆炸的火光炸碎,手臂上硬生生被撕下了一大塊皮肉,露出了裡面散發出淡淡金屬光澤的青色手骨。
伴隨着低沉的翅膀拍擊聲,一頭翼展超過十丈的雙頭飛鷹快速飛了過來,帶着一道惡風從院子上空掠過。幾條人影從飛鷹背上竄了下來,其中一人一招手,那柄飛梭就帶起一道紅光,飛回了他手中。
手指輕佻的將飛梭轉了幾個圈兒,這人指着摔到院子裡的軍官破口大罵。
“混賬東西,好大的膽子,公子我的人,你也敢動?區區一個百人尉,豬狗不如的東西,你也敢殺公子我的家僕?誰給你的膽子?是誰?在盤嶺衛,還有人敢和我司馬囂作對?”
怒罵聲中,生得高高瘦瘦,一張尖臉透着一股子尖酸刻薄,大鷹鉤鼻子更讓他憑空多了幾份陰險氣息的司馬囂手一指,飛梭帶起一道火光,就向軍官的胸口射了過去。
司馬囂居然是一點道理都不講,直接就向這軍官下了殺手。
軍官歪斜着躺在地上,他眼睜睜的看着飛梭向自己飛來,但是剛纔那一擊打得他渾身劇痛,四肢百骸都快散開了,體內法力一點都提不起來,哪裡有力氣閃避?
作爲盤嶺衛的下層軍官,他身上也沒有什麼得力的護身法寶和靈符,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飛梭激射而來。
陰雪歌冷哼一聲,手一指,火焰蓮臺化爲一道紅光擋在了軍官面前,熊熊青色火焰宛如岩漿一樣奔涌擴散,將那柄飛梭死死的包裹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