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卿府地下密室中,陰雪歌端端正正的坐在蒲團上,笑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雲羅和尚。
他已經恢復了原本模樣,而且傳音雲羅和尚,將他們一起做過的那些事情一一述說了一遍。尤其是神眷之地中的遭遇,更是隻有他們一百多人知曉的機密。
雲羅和尚不可思議的看着陰雪歌,他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光頭,連連的嘆息着。
“道友,道兄,道爺!”雲羅和尚長吁短嘆道:“你實在是法力無邊、神通廣大,我們才分開多久?這才一年多不到兩年,你居然就變成了一座地階城池的客卿,而且享受家主一般的權力!”
手指輕彈,陰雪歌不以爲然的說道:“一座地階城,三十六座鎮城,一千零八十座衛城,最少一座衛城中,都有新編精銳十八萬人以上。這,只是運氣不壞。”
雲羅和尚翻着白眼不吭聲了,運氣不壞?爲什麼他就沒這種運氣?
可憐他和雲覺和尚,只是奉了妙文佛陀的法旨,來逍遙集的一些暗線這裡,打探聖族的一些風吹草動的消息,同時拿回那些暗線收集的情報。
結果他們做夢都沒想到,以前魚龍混雜,無論聖族還是聖靈界的仙人,都可以隨意進出,只要有靈石,就能在這裡充大爺的逍遙集,居然搖身一變,變成了陷空城。
以前聖靈界的仙人只要低調行事,可以在逍遙集隨意行事,無論是購買各種珍稀材料,或者打探各種情報信息,只要有靈石都百無禁忌。雲羅和尚他們也曾經數次進出,所以他們毫無防範的。就一頭撞上了陷空城的哨卡。
結果十幾萬大軍出動,雲羅和尚一行人被斬殺大半,剩下的數十人如果不是陰雪歌開口,估計這輩子就難得再見天日。聖靈界的人落在了聖族手中,變成奴隸都是最好的下場了。
苦笑着看着陰雪歌,雲羅和尚長嘆了一聲。肅容向陰雪歌行了一禮:“多謝道友搭救,否則……小僧這次可就真是慘了,一切造化,都和小僧無關了。”
陰雪歌笑着扶起了雲羅和尚,他雙手揮動,在本來就固若金湯的密室中,再次佈下了數萬重禁制。
這些禁制威力不大,反而是脆弱無比,哪怕是一粒灰塵落在上面。都會將這些禁制打得粉碎。有了這些禁制,外人想要竊聽密室中的言行動靜,就基本上不可能了。
“道友爲何如此謹慎?”雲羅和尚詫異的看着陰雪歌。
陰雪歌一言不發的掏出了一塊寒氣森森,用萬年寒冰製成的圓鏡。深藍色的鏡面上,兩個細小的光點正在閃爍。手掌在其中一個光點上掃過,一道淡淡的水幕就浮現了出來。
水幕中,是一座風景秀美的山谷。
雲羅和尚瞪大了眼睛,駭然看着陰雪歌。這座山谷。分明就是聖靈界各個宗門的金仙長老們,從聖靈界那些道尊大能那裡收到的諭令中。勒令他們一定要找到的山谷。
而且上次大戰,聖靈界的仙人們生擒了好些聖族的高階亞聖,從他們嘴裡他們也知道,就連聖族的那些高層,也都下令要找到這座山谷。由此可見,這座山谷肯定有着極大的問題。
“前些日子。我湊巧發現了這座山谷。”陰雪歌將冰鏡遞給了雲羅和尚,笑着說道:“一個光點,是冰鏡所在的位置。一個光點,是那山谷的位置。帶回去給可以做主的人,就說。我要金木水火土最本源的先天五行的修煉典籍,要從最基本的奠基運氣階段,一直能夠修煉到道尊境的典籍。”
雲羅和尚緊緊的握着冰鏡,嘶聲對陰雪歌說道:“道尊分九階……能夠修煉到道尊境的典籍……”
陰雪歌明白雲羅和尚的意思,他笑着說道:“給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說,嗯,憑着良心辦事吧。道尊分九階?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總之先天五行的修煉典籍,每一行都要一部,最高到道尊第幾階,就憑諸位大人物的良心辦事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雲羅和尚將冰鏡塞進了袖子裡,他看着陰雪歌哭笑不得的說道:“憑良心辦事?道兄,也只有你敢這樣對他們說話了。嘿嘿,和尚我,借我三個狗膽,我也不敢這麼說。”
陰雪歌只是笑。
他得到了神眷之地那些聖人的大道精血,但是這些聖人修煉的,是至聖法門獨特的功法,總有一種僵硬呆板的感覺。他本能的察覺,單單這些聖人的大道精血,不可能補全他所需的鴻蒙大千世界的全部法則。
所以他需要聖靈界最正統的先天五行的典籍,從最基本的奠基,一直到道尊境的典籍。
觸類旁通,他可以從聖靈界的至高典籍中,揣摩到神眷之地那些聖人無法給他的感悟。
至於聖靈界的大能們,他們會否給他全部先天五行的典籍,還是隻給他一部,或者說按照雲羅和尚所謂的,九階道尊境界,他們會給到第幾階的典籍,這就真的只能憑良心了。
這座山谷有多重要,對聖靈界或者虛空靈界有多大的意義,他應該得到多少獎勵,這就真的要看良心。
但是不論陰雪歌得到多少好處,雲羅和尚將這枚冰鏡帶回去,這份功勞就足夠讓他在大雷音寺的地位提高一大截。那些佛陀的目光,將更多投放在他身上,他將成爲大雷音寺最被看重的弟子之一。
兩人正在低聲討論,雲羅和尚將這些日子各大仙城的動靜一一講述出來,而陰雪歌則是將陷空城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小和尚。
交談了一刻鐘後,深藏地下的密室突然晃悠了一下,陰雪歌剛纔佈置的那些脆弱禁制同時崩潰,四周牆壁上隱隱有各色流光閃爍。
“有人打上門來了?”雲羅和尚詫異的看着陰雪歌。
“服下這顆丹藥,可以讓你看上去中了劇毒。”陰雪歌皺着眉頭,將一顆墨綠色的丹藥丟給了雲羅和尚。叮囑他呆在密室中不要亂走,然後化身一道流光飛出了密室。
客卿府外,上千私軍戰士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好些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吐血,顯然內臟被重傷。
十幾名金仙將領,只有五六人還能勉強站立。他們的甲冑和護身法衣碎裂,已經沒有了半點兒防禦力。
客卿府門外的廣場上,一個雙鬢半百的中年男子傲然肅立,他揹着手,頭頂一丈多高的地方,懸浮着一塊形如龜甲,通體散發出蒼翠流光的奇形法器。
這法器的氣息沉重如山,卻又靈動非常,絲絲雷光在周邊纏繞。應該是青木一類的法器,走的是青木衍生而出的雷電秘術的路子。
四周天地靈氣不斷被這枚法器吞吐,法器上空隱隱有一條青綠色的雷蛇盤繞。
陰雪歌看着這件法器,皺起了眉頭。不出意外,這是一件半步道器,中年男子有金仙巔峰的修爲,手掌這件半步道器,他在金仙境內堪稱無敵。
就算是陰雪歌。現在也不可能抵擋半步道器的威力。
羽毛焦糊的白玉子哼哼唧唧的從坍塌的大門廢墟中爬了出來,他用力的揉搓着眼珠。好容易擠出了兩滴淚水:“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啊,二弟,三弟,你們死得好慘,死得好慘哪!”
王一竹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褲襠裡一片溼漉漉的。散發出難聞的尿味。
他帶來的近百名家丁打手,連帶着他們的坐騎,此刻只剩下了一堆黑色的灰。剛剛中年男子隨手一指,一通電光劈下,王一竹辛苦蒐羅的這些家丁。就被劈得灰飛煙滅。
四周警鐘轟鳴,客卿府內駐紮的私軍結成大陣迅速趕來,四周陷空城的軍隊也順着街道,排着整齊的隊列猶如銅牆鐵壁一樣向這些壓迫了過來。
陰雪歌化身流光落在府門口,一把將渾身羽毛糊掉了大半的白玉子拎了起來。
白玉子依舊在哭天喊地的哭喊着,他實在是哭不出眼淚,乾脆就趁着陰雪歌把他拎起來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摸了一顆尖椒出來,狠着心揉進了眼珠裡。
頓時淚水汪汪,白玉子的哭喊聲終於像是真的了。
清風飄過,王奕夫帶着三位太上長老火急火燎的衝了過來。看着那中年男子,王奕夫厲聲喝道:“閣下何人?爲何來我陷空城搗亂?可知道,我陷空城乃是……”
中年男子傲慢的昂起頭,打斷了王奕夫的話:“無定陷空島一脈?你們只是剛剛歸宗的罪人後裔,算得上我王氏聖族的真正嫡系麼?”
王奕夫呆了呆,說不出話來。
他身後以爲太上長老皺着眉,向前了兩步,向那中年男子抱拳行了一禮:“原來是本宗來人了。敢問閣下大駕,來我陷空城到底有何要事?這裡是我陷空城客卿府,閣下不分青紅皁白大肆傷人,這道理講到哪裡去,都是講不通的吧?”
中年男子冷哼了一聲,倨傲的背起雙手冷笑道:“客卿府?這就沒錯了,本座王隸炘,奉命通知你陷空城,三月之內,繳納一千萬株蛛芒藍菸草,三千萬株包金鐵骨草,五千萬蛛白露青華草。”
陰雪歌眉頭一挑,盯着王隸炘冷笑道:“閣下開玩笑麼?這些藥草豈是三個月內能種出來的?”
王隸炘攤開雙手,很無賴的說道:“那,可就不管本座的事了。我王家在聖族中,就是以種植各種靈草著稱,是聖族中十大丹藥立族的大族之一。麒麟域主戰場告急,本家奉命提供大量原材料煉丹軍用,你陷空城這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他深深的看着陰雪歌,惡意的說道:“能夠讓浮離無憂草瞬間開花之人,若是三個月內無法提供區區八千萬株藥草……嘿嘿,軍法之下,你就等着人頭落地吧!”
陰雪歌心裡一抽,這是王家本宗有人要對他下手麼?